然后房间里传来黑皮的咆哮。
“这是什么！啊——怎么会是裙子！”
我抱着小白，几乎没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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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妖宴（2） 。。。
临走时我看着一脸郁闷趴在沙发上换着台的小白，“他真的不能去么？”
狐狸扬了扬眉，“他妖气太弱，去了，会受伤的。”
“那为什么我要去啊，我不是更弱嘛，我是个人耶。”我不满地撅了撅嘴。
狐狸坏笑道：“你不一样，你以后是要和我在一起的，总要让大家见见。”
去你的，神马叫以后要和你在一起。我恨恨的一脚朝着狐狸的新皮鞋踩下去，狐狸也不躲，龇了龇牙，伸手把我领口理好。
“走吧。”他笑得温柔，我顿时没了底气。
妖怪们的聚会是在全市最大的酒店举行的，一开始我还对这个消息很不能接受，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山洞什么道场的么，怎么会选在酒店。狐狸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这年头哪还有妖怪住山洞啊，都融入人类社会了，像我，像桃夭，说起来，今天聚会有些人你还没准认识呢。”
我一开始还不信，等真到了那里，我不得不信了。
若是不知道这是妖宴，我还真以为这是俊男美女的聚会，里面居然还不乏我常在电视报纸里看见的各界精英。他们穿着华丽，三三两来聚在一起，看着他们言笑晏晏，我忽然有种跻身上流社会的错觉。我抱着黑皮小心的走在狐狸身边。不断有人来和狐狸打招呼，看来狐狸在妖怪中知名度还是蛮高的，其实后来想想，他原本已经离了妖籍，位列仙班，如今再而为妖，想不出名都难。其间也有猫族的妖类过来和黑皮打招呼，听语气，居然还是黑皮的小辈，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化形了，黑皮居然还是这个肥猫样。
至于对于我这个出现在妖宴上的人类，他们自是万分好奇，不过居然没人出来发难。反倒是打量了我一阵子后便露出了然的样子，想来是发现我的眼睛有异样。
我又没有什么妖怪认识，最后只能和黑皮老老实实的在餐桌旁吃着酒水，狐狸体贴，站在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和一只同类在聊天，还不时瞄我几眼，生怕我会被那只妖怪擒去似的。
过了一会，便看见桃夭和魅魔来了，他们长的俊美，一进来便引起了女妖精们的注意。我抱着黑皮一边吃着美国樱桃一边看着他们焦头烂额的应付前来搭讪的女妖精们。黑皮小声的在我怀里对那些个女妖精的长相指手画脚的，我不禁发笑。
他们终于看见我们俩了，桃夭朝我笑了笑，兀自开着自己的桃花，魅魔拒绝了一个雉鸡精的邀请，朝我走来，狐狸这时也结束了与同类的谈话，一个瞬移出现在我身边，用牙签从盘子里夹了块白切子鸡往我嘴里喂。
我抱着黑皮自然是腾不出手的，那子鸡又香得诱人，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张嘴，恩，味道还不错。狐狸邪魅一笑，转头倒了一杯果汁给我。魅魔这时也走到了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说了句：“这身衣服不错，谁挑的。”
我感觉我身边的狐狸动了动，好像……很不耐的样子。
黑皮似乎是看见什么，挣扎了几下从我怀里跳开了，我本想去追，狐狸拦住了我。
“不会有事的。”
这时，忽然听见有人说，“冥灵树母来了！”
便看见一个穿着青色晚礼服的女子出现在门口。一头波浪卷发在下端染了金色，皮肤白皙，耳垂上悬着两片碧油油的饰物，似乎是两片祖母绿雕刻的叶子，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见他来了，有些个妖精远远地避开，她看见了也不恼怒，只是在妖群里瞥了一眼，见着狐狸的时候脸上淡淡一笑，便朝我们走来。
“他是冥灵树精。冥灵，你知道么？”狐狸在我耳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冥灵我知道，庄子在逍遥游里有云，楚之南有冥灵者，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她便是冥灵树精，不过，她这个修为，其实早可以位列仙班了。”
这时冥灵也走到了我们跟前，她看了看狐狸，然后又看了看魅魔，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这一世，居然这么像。”她这话却是对狐狸说的。
狐狸点了点头，然后悄悄握住我的手。
“只是，苍离，他似乎还没想起来。”冥灵说这话的时候略有悲伤。
狐狸的手一紧，我牢牢握住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冥灵掩唇笑道：“还真是你的作风呢。不过，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是这么想呢？”
“聚会的时间，就不要说这个了吧。”一边的魅魔忙说道，我怎么感觉渐渐有硝烟的味道。
难道，冥灵喜欢狐狸？
可是狐狸不是喜欢我么！
他们俩不会以前那个什么的吧！
果然是狐狸精！处处留情！
我没好气的瞪了狐狸一眼，狐狸什么也没说，又喂了我一会五香牛肉，好吧，我先吃饱了再找你算账。
他们聊了几句，我大概是喝多了，有些内急，便一路小跑去卫生间，狐狸不放心，居然还跟了过来……
“我真不会有什么事，不就是上个厕所么，哎哎，你在外面就好了！站在外面！”
在我的恐吓反抗之下，狐狸终于答应在外面候着。
卫生间里没有什么人，大概是妖怪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不同，不需要每天上厕所……我这样想……
等我心满意足的拉上拉链转个身时——
忽然有水从一个隔间的门缝里渗出来。
然后我听见水龙头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多的水积起来，他们不像是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倒似乎更像是从地板里渗出来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水已经漫过了我的皮鞋，这么多水，却只是在卫生间里涌动着，似乎有个无形的界在限制着他们，他们一涌到里门口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就仿佛被一股力牵扯着，再无法向前一分，如此一来，外面除非有人进来，不然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的异样。而我很不幸的就在这个界里面。
我转身就像跑，却蓦地发现我居然被困住了。
是线，纵横交错在整个空间里银亮亮的线。他们缠绕着我的手脚，让我无法移动，我想喊，但是外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线很光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只是困住我，却不勒紧。
我眼见着那水慢慢漫过我的膝盖，然后是腰……
“阿叶！”狐狸的声音忽然在整个空间里响起，随着这一声唤，所有的水刹那间朝我涌来，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
那水不断飞起来，冲击着我，我似乎可以感觉那水，穿过我的身体，然后飞到我身体的另一边。透过水花，我看见狐狸焦急的神色，他居然被结界拦在外面了，然后魅魔进来了，冥灵也进来了，他们疯狂地攻击着结界，可是这结界居然出奇的牢固，一点破碎的迹象都没有。
“嗡——”细细的一声，我陡然一震，好熟悉的声音。
困住我的线条在这一声中断裂，涌动着的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去，我跌落在地上，狐狸一个箭步抱住我。
“我没事。”我小声安慰他。
他一点点地吻着我的脸，最后将我打横抱起来。
“喂喂，放开我啦，别这样抱。”我小声抱怨着。他却不理睬，唤了黑皮，和冥灵等人匆匆别过，便带着我回了家。
回到家里，狐狸本打算帮我洗个澡，我没好意思让他帮我。
我关了浴室的门，一仰头看见镜子里的我，不禁愣住了，我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
阎君说，碧游，虽为灵物，实乃妖也。
我这碧游之眼，原本还如常人一般是黑色的，如今，竟然变成蓝色的。
就如同我在森罗宝殿宝镜里看见的一般。我蓦地想起那天最后在镜子里出现的那一条鱼尾。
难道……一个念头自我脑海里跃出。
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正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譬如蓝瞳，譬如离魂，或者……某一天，镜子里的那一幕会成为真，我的腿会……
我晃了晃脑袋，把这种荒唐的念头赶走，转身拧开了热水。
等水汽弥漫起来了，脱下衣服，忽然一件碧油油的东西从我的衣服里掉出来，却是一片叶子。
这东西，似乎……在冥灵的身上见过……对了，那两个耳环！
可是这个怎么会在我衣服里呢？
我刚把那叶子拿起来，有绿色的光从里面溢出来，然后把我包裹住，那光很是柔和，我莫名的感到几分心安。
“阿叶，是我，冥灵。”我听见一个冥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冥灵！她是有什么要和我说么？
“本来这话时轮不到我说的，只是我和苍离认识了有一千多年了，有些事，关于你，关于他，还是不得不说。”她悠悠的说着，居然有种沧桑的味道，“九尾狐苍离，想必你也听过，九尾狐，九尾九命。可你知道他现在只有几条尾巴么？”
我一愣，我一直以为狐狸的九条尾巴是藏起来了不显露出来，却一直没有见过。
“他如今只有一条尾巴了，”冥灵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一尾一命，他已经失了八条了。算起来，你自入轮回，这是第九世了。”
我一震，这是巧合么，我转世第九世，他失了八条尾巴。
“这是你的劫，也是他的劫。”
“每一世，他为你失一尾。”
“他，其实也很苦。”
……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响，顾不得还只穿着单薄的内衣，冲出去，狐狸正坐在沙发上，见着我这样冲出来也是一惊。
“狐狸，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我扑进他怀里，他身子一僵。
他环抱住我，我听见他闷闷地笑着。
“你这家伙，胡说什么呢！”
我捧起那片叶子，绿光莹莹，他的脸色忽然暗了暗，旋即伸手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