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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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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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授的颈、肩、胸、肋、掌、臂、股、腿、膝、踝处各有一道血痕,血未涌出,冷若霜飞身又是一剑!
  最后一剑!
  ——第一百零八剑!
  秦授“兽刀”落地,他一咬牙竟用空手突然扣住若霜的钩剑,只是他的双掌,已鲜血淋漓。
  这一百余招来,两人都没有喘过一口气,而今招式一停,两人都急喘几口气。
  两人喘定了气,冷若霜全力抽剑,“兽魔”秦授加力紧扣!
  冷若霜剑抽不出,秦授忍不住得意的笑。
  ——秦授这一下犯了个错误。
  一个个无可救药的大错误。
  他制住了冷若霜的钩剑,冷若霜一抽不脱,她立即松手!
  失去了“离别钩”的冷若霜,就等同于没有了獠牙的雌虎,秦授正得意,忽尔,眼前似是飞掠一道剑光,闪电般已刺在他喉咙上!
  秦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的剑光,也从不知道有这样快的剑法。
  他至死也不相信。
  冷若霜掌中根本无剑!
  那么,这道剑芒从何而来?
  那剑把秦授的喉管切断,他向后一步步退去,目光中充满惊异、恐惧、和怀疑……
  冷若霜目光如电,刺在秦授的身上。
  她的左手,竟似铺了一层光芒,居然剑光闪动!
  ——掌已沾血,插入秦授的喉咙正是这一掌。
  秦授恐怖地盯着若霜的手,用手掩住喉咙,“咯咯”作响:“你……你小小年纪……居然练成了‘掌剑’……”
  冷若霜强撑不倒,目光如剑地盯住他,声音冰冷地道:不错,江湖中人都以为第一百零八剑是我最后的一剑,你堂堂‘青龙会’十八人魔之一的‘兽魔’,居然和他们一样也相信了,还真是愚蠢到家!‘掌剑’,这才是我的最后一剑!”
  秦授目中充满愤恨和绝望,他怒吼着飞身而起,一脚踢在冷若霜的胸膛上!
  冷若霜此时已经完全脱力,她整个人也像断线风筝似的摔了出去,“砰”然倒在一株树下。
  “兽魔”秦授盯着脚下的冷若霜,高岸巨大的身躯向后忽而缓缓倒下——
  然后冷若霜就看见了秦授倒下后,露出的赵轻侯苍白无血色的脸和他手中滴血的半截断剑……
  ……
  天亮时分,“惹猪林”外。
  旌旗招展,杀气腾腾,七十二名黑衣黑甲的戎装骑士雁翅列阵排开,整装待发。
  赵轻侯与冷若霜相对良久无语,九天十夜的连番恶战,斗智斗勇的生死较量,已使得两人满身是血,遍体鳞伤。
  骑影之下,两名金甲银盔、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右拳击打左胸,齐齐行了个标准的“镇西军”军礼道:“父帅,孩儿一收到您的军鸽传书,就火速带着‘七十二飞云骑’赶到‘凉城客栈’接了小蛮姑娘来见您。”
  赵轻侯怀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马上,故作轻松地道:“二姑娘,这是本侯故友‘蝎娘子’仇萱的遗孤小蛮,以后她就是我赵轻侯的女儿了,我这两个孪生儿子分别叫赵尧、赵舜,我这三女儿小蛮嘛,以后就叫‘赵禹’了!”随即举起手臂高喝一声:“‘镇西军’所有,叫人!”
  那曾经刀口上染满无数“党项”族人鲜血的“七十二飞云骑”,同时高举弯刀,声动云霄:“参见三小姐!”
  小蛮似乎被突如其来、整齐划一的吼声吓了一跳,又见那两个相貌酷似的少将军,性格激烈的赵尧、脾气敦厚的赵舜都来礼称“三妹”,一时之间慑懦不知所言,直将苹果也似的小脸蛋往赵轻侯怀里躲。
  赵轻侯搂紧小姑娘,向冷若霜道:“本侯替她那苦难薄命的母亲萱大妹子,多谢贵上冷爷的高义了!”
  “好好善待小蛮。”冷若霜清冷一笑,沉默半晌,忽而低声道:“大叔,昨晚……丫头并未睡着……”说完,疾疾抽步,转身就行。
  赵轻侯心神一荡,扬手道:“丫头,我们可还能见面?”
  冷若霜头也不回,背对挥手,迎着朝阳,且行且道:“离别,只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卷终)


第一章 等待雨,是伞一生的宿命

  ——柴如歌,本是前周皇子,十二岁家族被灭,和十四岁的姐姐安琪儿被徽宗赵佶一同收入后宫,姐有美色,弟有龙阳之姿……时人云: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徽宗封琪儿为郡主,以如歌袭王爵,对姐弟二人金屋藏娇,宠爱有加,朝政日荒。
  时有大臣李纲切湅,徽宗才不得已遣送姐弟二人出宫。“汴京”又传民谣:凤凰停落“凤凰台”,徽宗广种牾桐,以招凤凰,谁料想民谣说的是第一男宠柴如歌,因他小字凤凰!
  ——凤凰台上,楚羽银扇轻摇,吟笑之间,将“凤凰台”的典故娓娓道来,听得一旁柳生寒神情恍然,回想起昔年“东瀛国”与那姐弟初识、以及那日“梅花镖局”与安琪儿的种种,似有所思。
  辰源将忧郁的目色自远处的雨中梧桐收回,跛着脚一步挨一步地走到楚羽和柳生寒身边,三名“京城”中最耀眼的青年,以横“一”字平排的姿态,都在傲然地看着外面交织成一片灰蒙蒙的雨丝。
  雨下得好大。
  好大。好大。好大。
  辰源望着雨幕,牵动了愁绪,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好像我们三兄弟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说说话了。”
  柳生寒倾听者错落有致的雨声,酷笑:“九个月零十七天。”
  楚羽凝望着在台檐下挂落眼前的雨线,无声地傲笑道:“平日里大家都分头为义父和楼子做事,都太忙了,感情也渐淡了。”
  三人相视莞尔,辰源剥着瓜子,突然问道:“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楚羽神容一动:“那是五年前……”
  柳生寒表情一冷:“也是就在这里……”
  辰源目注外面瓢泼大雨,喃喃自语:“那天同样下着大雨……”
  ………………
  那天。雨下的很大。
  很大。很大。很大。
  “凤凰台”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乡绅豪贾,在大雨倾盆的那一刻,纷纷起轿登马,狼狈不堪的作鸟兽散,前一刻还人山人海、冠盖云集的欢笑所,转眼间就人去楼空,冷冷清清,犹如世事人心的无常,更如人生筵席的散场。
  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衣衫褴褛,瑟瑟缩缩在翻找客人们丢下的废弃食物。
  两名少年就在老婆婆不远处的屋檐下躲雨,一个才情激越,潇洒出尘,一个煞气严霜、机锋峻烈,是两个仪表出众,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俊逸孤傲少年先开了口:“柳生,你说——我们躲了一辈子的雨,雨会不会伤心?”
  冷酷少年吹开垂到唇前的一缕散发,声音冰冷的道:“羽,或许你可以换一个角度,下雨是老天给世人的一种倾诉,是让大家把伤悲放入其中!”
  孤傲少年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接住一颗雨滴,茫然道:“幸好有伞,接住了雨,不然它该多疼呢?”
  身后有人接口道:“粉身碎骨,这是雨最好的归宿,千千万万雨滴,凭你一己之力,又能接住多少呢?”
  两个少年回头,就看见了一个青衣中年文士。
  那是一个只要你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他是个孤高寒傲,智计天纵,饱读诗书,胆色过人的人物。
  他的衣袍不但名贵,还极整洁,他面如冠玉,眉长目睿,隐隐有君王之气。
  这个人一出现,孤傲少年眼中就有了崇拜,冷酷少年的面上同时就有了折服。
  那是一种令人想要膜拜追随的冲动,这股冲动的神色来得激烈而剧烈,就像滔天巨浪拍击在岸石上,激起了千堆雪。
  ——有一种人,天生就来让人臣服膜拜的,比如帝王霸主,比如面前这青衣文士。
  孤傲少年的回答仍很孤傲:“尽我所能。”
  冷酷少年的质问也很冷酷:“你又是谁?”
  中年青衣文士微微一笑:“你们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们……”他站姿不变的唤了一声:“辰源。”
  然后崩败塌落得墙垣后就转出一人。
  一个相貌漂亮,气质忧郁的跛足少年,他额前一缕长发,湿漉漉的挡住了病恹恹面容,越发显得让人心动着迷。
  “义父。”这个叫“辰源”的跛足少年一出现,就毕恭毕敬的垂首站立在青衣中年文士的身后,看也不看在场的另外两个少年一眼。
  青衣文士笑容依旧地道:“楼子里可有楚羽楚公子和柳生寒柳生少侠的资料档案,说来我听听。”
  “是,义父。”辰源抬头望了一眼孤傲少年,声音不轻不重的道:“楚羽,年一十八岁,‘陕西’安塞人士,书本网,父亲楚良官至延安府知府,自幼聪颖强记,三岁通读百家典籍,五岁作诗,七岁行文,远近乡里驰名,称之为‘神童’,十三岁离家,云游五湖四海,边北大漠,好任侠,性情潇洒傲慢,常喜负手看天,行迹漂泊无定,左臀有一黑紫色、铜板大小的胎记……”
  孤傲少年楚羽傲笑道:“兄台是不是偷看过我洗澡?”
  青衣文士没理会他,辰源继续道:“……十四岁化名‘楚狂歌’,流连于洛阳‘万花楼’与名妓花想容琴舞唱和,挥金如土;十五岁化名‘楚名扬’,在御考殿试文举中夺得‘探花’;十六岁化名‘楚惊梦’,武场弓马夺魁高中‘状元’;十七岁化名‘楚戈寒’,受‘镇西大将军’赵轻侯重用,‘伤肝岭’一役,连杀十六名党项大将,军中称之为‘战神’;十八岁化名‘楚羽’,游戏风尘京师‘花街柳巷,成为‘大风堂’与’权力帮’争相极力拉拢的对象,如果他愿意,‘大风堂’第十四当家和‘权力帮’蔡相第七公子的位置,随时随地都是他的……”
  冷酷少年柳生寒听着听着,脸上越发有了尊敬之色,他这位新结识不到一年的朋友所用名号之多,足以说明他在过去岁月的颠沛流离和怀才不遇。
  楚羽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深深呼吸,他不自觉的将放在背后的双手拢入袖子里,神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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