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阙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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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阙幻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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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房中的异动已惊醒了府内的人,有小厮在外面敲门“少爷,你没事吧?”
  女子轻笑出声,她的脸显得狰狞而可怕,她拔出插在陆安离胸口的匕首,朝门外走去,风撩起她的长发,吹着她的衣衫,她浑身浴血,就守在陆安离的房门口,进来一个杀一个,仿若此刻为鬼的不是他们,而是她。
  穆言之看着陆安离进入了虚空幻境,拿出锁链去勾魂,然而,那魂魄却异常的眷恋人世,怎么也不肯离去,穆言之又加大了力度,好不容易将魂魄勾出一半,可那魂魄抖了两抖,又拼命的往肉身里钻,穆言之叹息,不得不开口与那魂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眷恋的呢?”魂魄不答,只是紧紧地依附着躯体。
  从踏进房屋后,那女鬼就站着一动不动,他们的对话对她来说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安安静静的站着,听着,看着。
  而此刻,女鬼却突然行至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铜钗,那钗上以流苏作衬,悬着一颗红珠,珠子流光溢彩,在黑暗的夜里发着微微的,柔和的暗红色,女鬼把珠钗递给穆言之,示意他交给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穆言之把钗放在了男子手中,果然,男子不再挣扎,嘴角弯了弯,似要展开一个微笑,然而,在他还没有上扬到所想的高度时,就永远的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梦影

  空濛的雨,湛蓝的天,浅碧的湖水,蓝与绿的搭配,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清爽澄明,空气中混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轻轻一嗅,那股清凉便直入人的肺腑,他坐在禅院的僧房之中,手执画笔,挽起自己的衣袖,一下一下的描绘着这令人惊艳的景色,笔至湖岸旁,一个黛青色的身影闯入他的眼底,那抹青色,不深不浅,不浓不淡,那么恰到好处,还有那把鹅黄色的竹伞,为这青蓝的画上添了一抹暖意。
  他执笔,快速地描摹着那个身影,少顷,笔落画成,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勾出醉人的弧度。他站起身,推开门,连伞也没带,就径直朝湖岸边走去,在他刚刚踏上石桥的时候,那抹黛青色的身影忽然转身,雨雾空蒙之中,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看到她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沾染了雨雾碧水的氤氲,透着不可忽视的灵气。
  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要破土而出的种子,忽然得到了雨露的浇灌,便拼了命的想要生根发芽,他急急地朝桥对面走去,然而,等他终于到达的时候,她早已消失不见。
  第二次见她,是在一家玉器店,他的母亲将要过五十大寿,他听闻这家玉器店名声最好,于是便带了小厮过去,想要给母亲挑一份生辰贺礼,他扫着那一排排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摇了摇头,刚准备离去,目光忽的被一只钗吸引住,那钗并不是金色或是银色,而是较为罕见的青铜色,以流苏为衬的钗头上,坠着一颗小小的红珠,他的心突地一跳,忽的想起了在湖畔的她,心中泛起点点喜悦,点点失落。
  他开口想要买下,却并不是为他的母亲,他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只是那种悸动使他的心突突直跳,他开口:“老板,将这支钗包起来,我要了。”
  老板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公子呀,这小铺的珠钗玉器任你挑,可唯独这一支不行。”
  他诧异,可随即便明白过来:“可是有人要了?”
  “一位小姐,现下正在楼上,若公子实在想要,在下可从中调和调和,至于小姐是否愿意将钗转与你,小人便不得而知了。”
  他微微一笑“有劳了。”
  他与女子隔着一扇屏风对话,他并不先风月一番以求赢的好感,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小姐可否将这珠钗转给在下?”
  “哦?为何?”
  他粲然一笑,朗朗道:“欲与吾之所爱,终其一生,携手长安。”女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朝他颔首,便起身走了。
  他看着屏风后的她远去,笑着摇了摇头。本以为会费一番唇舌,想不到如此容易。
  他是在那个空蒙的烟雨天爱上她的,而她,却是因屏风后他的一句话爱上他的。所不同的是,使他或是她爱着的那个场景,对方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刻骨的记忆,两个人,不同时光里的一见钟情,有些可悲,可叹,可笑,可怜。而相同的是,他们爱上的都是一个影子,湖畔前的影,屏风后的影。
  他们真正的相见,是在新婚之夜,由于政治而绑在一起的婚姻,所幸的是,她认出了他,不幸的是,他并未认出她。
  一切的悲剧都从这里开始。
  女鬼仰头望天,面上无悲无喜,她这一生,拼尽全力地去爱了,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再也爱不动了,爱与恨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成为不可承受之重。
  她慢慢的叹息着,轻轻地抚过自己的小腹,一步一步的,坚定的朝奈河桥走去,毫不犹疑地将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浅碧色的汤从她的嘴角点点溢出,恍若当年,那片澄澈幽碧的湖水。
  陆安离将珠钗放入怀中,满怀喜悦的踏上寻妻之路。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日,那是在他与她成婚两年后,他终于决定忘记初见的女子,将珠钗亲手插入她的发鬓,那时,她笑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倾国倾城,她靠在他的怀里,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喜色,她说:“安离,如果有一日,我不见了,你就带着它来寻我好不好?”
  他则轻拍着她的脑袋“傻瓜,你怎么会不见。”
  是啊,傻瓜,你怎么会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长落

  穆言之目送着这两夫妻远去,心中无限唏嘘。可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吗?但经过此事后,穆言之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去见见他,见见苏长落——这个他至死都爱着恨着的人。
  他顺着旧时的记忆,飘飘忽忽的来到宫门前,再穿过层层宫阙,来到重华殿。重华殿是苏长落的寝殿,也曾是他五年前日日必去的地方。那个时候,他们的爱还很多很多,在朝堂上的时候,一本严肃正经的帝王有时会悄悄地给他使个小眼色,像孩子那般调皮,也只有在穆言之的面前,他才会时不时的像个孩子,惹人疼惜。
  后来,一切都发生的那么俗套但又真实。苏长落的爱,只不过是利用,只不过是想要击垮他们家。他成功了,不但诛了他的九族,还囚禁了他。这一囚,便是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他一眼也没有来瞧过他。真的很绝情,不是吗?穆言之觉得自己在苏长落的眼中,就像一块帕子一样,平时所有的悉心呵护,精心对待,都只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擦拭重要东西上的灰尘罢了,譬如王座。但更多的时候,穆言之觉得自己是连帕子也不如的,他被用完了之后,没有被丢弃,而是带着满身的脏污被折得不像样子,然后再静静地被扔在角落里,没人理睬。这样的对待,比杀了他更残忍。
  那五年里,随着时间的流逝,爱与恨都变得淡了,薄了,只余无尽的空虚与绝望。所幸的是,五年后,祀国来犯,自己的国家无法抵御,眼看已近穷途末路,万般无奈之下,就派了昔日的战神出征——穆言之。可是,那只是昔日而已,经过了五年被囚禁的不堪生活,没有谁可以依然风采如故。但穆言之真的是尽力了,在领兵打仗的三个月里,他冰冷僵硬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复苏,一点一点恢复往日的活力。当然,敌国的将领也诱惑过他,欲与他联手,覆了这河山,帮他报仇。穆言之拒绝了,他的恨,只是苏长落一人,江山何辜?百姓又何辜?
  当然,穆言之承认,最后他死的时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想活了。被囚禁时,他曾经想过死,但总是觉得心有不甘,想要一个解释,可是苏长落总不见他,穆言之想,大概是因为他心怀愧疚吧。
  穆言之重新领兵出征的那一刻是真的想要重新开始的,把该忘的,不该忘的,全都忘了,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可是,从领兵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断地收到苏长落的信。穆言之每次收到那信时,嘴角都会勾出冷笑,是怕他叛变吗?所以试图勾起他对故土的怀恋,可是他,早就一无所有了呢。那些信,穆言之一封也没有看,可他也没有烧毁,因为那样做,好像是自己对他仍有感情似的。穆言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那些信统统埋了,亲手挖的坑,亲手落的土,一点一点,葬下曾经。
  其实,穆言之是不敢看,怕已经冰封的心,会一寸一寸碎裂开来,他知道,如果再经受一次背叛的话,自己一定活不成了。
  可是,偏偏有一句话,叫天意弄人。
  就在穆言之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他接到一封密报,是刺杀他们的皇帝的。穆言之接到密报的时候,刺杀行动已经开始了,一瞬间,心头如千万浪花冲击拍打,所有的一切都哗啦一下碎的彻底,穆言之终于明白,自己爱他爱的如此彻骨,即使他一手毁了他。
  再任性最后一次吧,穆言之轻轻对自己说。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再对他不好,再让他难过,他也舍不得他有危险。是啊,舍不得。这是不能控制的爱,是爱到犯贱的爱。
  可是,如果不能爱到犯贱的爱,都不算是真爱吧?
  用飞蛾扑火来形容他的爱,真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穆言之赶到的时候,苏长落还在驿馆安睡,穆言之没有惊动他人,要知道,在战场上擅离职守,是要杀头的。穆言之就这么静静的守在他的窗外,屏息敛气,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穆言之把头倚在窗下的墙壁上,侧过脸,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穆言之心下一痛,忽地想起那些年来。彼时,苏长落在经历了重重险阻之后,终于登了基,然,苏长落夜夜睡不安稳,需得穆言之在一旁,他才能安眠。穆言之第一次出征时,无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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