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心底毫无波澜的冰冷,疯了般的想要忆起,然,做不到。
恨,连着她的爱她的感觉,与她的心,也一起从她身体被抽空了么?
夜晚冰凉的风,拂动发丝。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你应该把拿了别人的东西还回去。”
若不是身后的那道声音,她竟还是丝毫无法发现来人的气息。
霎那一个震惊,她猛地回头。
竟然是——
竟然是她。
如此耀眼的光环,如此耀目的地位,如此深邃的眼神。
也只能是她了吧。
尤雪固执的站在那里。
“为何不下跪?”她微微一笑,在黑暗中,那般耀眼。
“我已经不再信奉神。”
“哦?神乃众生之主,你为什么不信奉神?即使你现在不生不死,也是神的子民。”
“子民?”尤雪低声复述一次,抬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她连眉都没有皱一丝,只是平常的说着,声线里还掺杂着些许的温和。
好久,尤雪还是再笑,笑声中,极尽的讽刺透着难言的凄凉。“你这样会不会太过虚伪了呢?子民?你有平等对待过么?呵所谓的不是人间烟火的神,也只是相互维护丑陋的行为的品种而已!”
她静静的倾听着尤雪激动的发泄,再次微微一笑,“神,也有需要守护的人。所以,即使你是我的子民,我也要把你身体里的神物拿出来,物归原主。”
“是吗?”仅仅两个字,反问。尤雪却用尽了力气般。
落在她手里,她还有反抗的余地么?
她还有机会,了了心愿么
魔界。
“你究竟是谁?”月夜痕的身体恢复了一半,不再似那般虚弱。
他再次提出那个困惑了许久的疑问。
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会让他这么熟悉。
此刻,女人身边多了另一个女人。
他没有问,他只想知道一切,因为她似乎知道他一切所想知道的。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她说。祥和的眉眼安然。
“是么?”月夜痕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那么本尊也不需要感激你,你可以走了。”
“别急着送客,”女人微笑,“你的心是不是总有不适?”
月夜痕皱起了眉。
“是又怎么样?”
“是不是总需要靠这种花香才能缓解心的痛楚?”笑靥加深,女人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株娇艳的幽冥花。
“又如何?”月夜痕头次在心底渐渐的恐慌。
他在她面前,像是毫无遮体的存在。
而她,他却毫不知情。
女人却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安慰,“我可以帮助你,帮助你永远的摆脱掉这样的痛楚。”
他抬眼,冷冷的眸里彰显的意义难以看透。
“怎样帮?”
女人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尤雪,“这个女人,她身体里存在着属于你的东西。”
月夜痕这才把目标向尤雪看去。
属于他的东西么?
他好像不认识她。
尤雪冷眼瞧着这一切。
神,就是道貌岸然的代名词么?
女人见月夜痕沉默,也不再说什么。法杖抬起,指向尤雪的头顶。
顿时。
晶亮亮的点点碎色光芒灰尘般的闪耀着落下,将尤雪包裹。金色的光芒,如此神圣。尤雪却感到法力降临到她身体时,一阵阵的压迫。
要剥夺什么似的。
她不是没想过反抗。
只是,在她面前,一切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吧。
神。
多么伟大的代名词,多么强大的力量。
然而,为何就那般的虚伪。
神圣的光芒,柔和在眼前。
意识渐渐薄弱。
又要死亡了是么?
可是,
她已经不怕了。
不是已经死亡了么。这条生命,根本不属于她。
尤雪漂亮的素面,逐渐涣散的眸,却仿佛看到了一幅幅美好又残忍的画面!
——她不是没心了么?怎么还会痛。
罢了罢了,就让那使她也搞不懂的,仇恨,怨怒,或者放不开的,爱,随着她再一次的死去而落入泥土吧。
让一切,归根吧。
眼睛闭上了。
一滴透明的眼泪竟顺着眼角,不经意的滑落。
涣散吧,涣散吧。
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忘记吧,忘记吧。
或许,那才是解脱。
她就不会这样,死尸一般的活着了。
“若姬!——”意识涣散时,朦胧的,似乎听到一声带泪的,嘶哑的极力呼喊声。
那么熟悉。
神珠已经快要离体。
她是如此的虚弱。
不甘似的,拼命的想要已经模糊了的视线清晰起来。
“夜是夜么”她的气息微弱,那一声,拼近了气力。
眼前依旧是那虚伪的神圣的朦胧的光芒,身体僵硬了,触感已经消失。
她不知道此刻是在站着,或者已瘫倒在地面。
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连恨都不再有。
因为没了生命,就不会再拥有一切了么?
“若姬”名字为夜,职为死神的好看的男子,匆匆的赶来,来不及跪拜至尊的神主,就跑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尤雪。
嗓音沙哑的厉害,眼泪犹如一根根尖刺,像是要刺破脸颊。
“若姬,是我,我来了若姬若姬”
尤雪的眼睛早已看不到一切,唇却缓缓勾起一个微笑。
若姬,这个名字,已经陌生了呢。
毕竟已经,万年了啊。
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她即将的消失了。
可,连恨似乎都不见了。
只有那种锥心刺骨的,所谓的爱么。
临死,还能见他一面。满足了呢。
罢了罢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灵魂,终于飞散。
也许,真的是虚伪的神,给了她救赎。
也许吧
“若姬!”夜拼命的嘶喊了一声,把寂寥的长夜撕裂。
月夜痕皱着眉望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若姬的身上,明明就是不属于善类的气息。所以他可以冷眼观看。
可,为什么他的心也会被她,和那个叫做夜的男人而感染?
玥已离体。
女人叹息,法杖收回,一手托玥。美丽的光芒将她环绕的严实。
“夜,你怎么会来?”
“神主,为什么还要取她的性命?”夜没有抬头,紧紧搂着怀中逐渐透明的躯体。
再次,要消失了么。
他一样的挽留不住。
若姬,你这个绝情的女人。
“夜,答案,你在清醒时刻考虑一下,会想到的。”女人没有解释。
“哈哈哈是吗?”夜凄然一笑,“神主,感谢您的提示。”
“夜,你可以先离开。”女人的表情依旧威严而淡漠,端庄又温柔。
怀中已空。夜抬起溢满了泪水的眸,瞥了她一眼,恍惚起来。
离开。
他也只能选择离开了吧。
空旷的夜空,没有月。
是那般绝望的黑。
夜再次一笑,无尽的沧桑,头也不回的背影逐渐远去,淡淡的留下一句,“神主,希望,您做的法依然是正确的。希望您可以将众生引领到光明。”
女人的动作显然一僵。
做法,依然是正确的?
愣神之际,月夜痕清冷的话音打破沉默,“告诉我一切。”
对,一切。
一定有一个答案。
而他,一定要找寻的答案。
“一切?”女人再无法淡然的笑出来,她把手中的玥推到他面前。
“啊”月夜痕呼吸一窒。
灼热的心痛淹没了他的清明的思想。
美丽的玥,周身环绕着银色的光芒。
清冷华贵。
竟与他,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妖界。
七彩居。
美丽的缎带在夜间悄悄的安静了下来,停止了飞舞,静静的垂立、
床上,闭眼沉睡的圣霉儿两条眉毛渐渐皱起来。
奇怪的梦。——她的双眼像被困在迷雾中,意识一片茫然。只看到,不,她看不到,只是感觉到。有一抹傲然的身影背对着她,是那样遥远,不曾回头,只是越来越透明。如要消散在空气中。——
为什么她感到,即将会失去了什么?
不!
安放的小手不由得抬了起来,向虚无的空气抓去。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到。
眼睛忽的张开。
坐起身子来,想要努力的忆起那抹身影,心口也淡淡的空着,缺了什么。
眉头更紧的锁了起来,心口蔓延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好的感觉,不安的感觉张开嘴巴不由得抱怨着:“可恶死了!最近这几天为什么会老做这样的梦?”
抬头看一眼,彩带安静的像是阻挡了时间的脚步。
圣霉儿烦闷的从床上跳下来,开门就向外走出——
“唔!”一声闷哼,她撞进一个似乎正要走进的人的怀抱里。
揉揉鼻子,不满的抬起了小眼睛。
头顶,是圣苍玉笑的邪魅的俊脸。
对,笑的邪魅,又满足,像刚才撞进他怀的不是一个丑丫头,而是一个美味的糖果,而他,就是那个得到了糖果的大孩子。
——为什么?尤雪最近的失踪暂时停滞了他征服天下的野心。可望到她,他什么都不想,只觉得很开心。
很开心而已。
“你笑什么啊笑?”圣霉儿与他刚好相反,挣脱开他,没好气的张嘴就嚷。
心口那种淡淡的失落究竟从何而来。
连师傅不要她,都未有过的感觉。
淡淡的疼,莫名的疼,却无止尽。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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