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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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食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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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再加芡粉,蛋清,起油锅爆炒,片刻后装盘,加葱、椒、姜粒。
  做好后,就有罗家的下人过来取。顺便请四郎去罗家一趟。
  原来罗二少疯后,虽然说了要休掉李氏的话,但是罗家不可能因为一个疯子的几句疯话,就休了明媒正娶过来毫无过错的少奶奶,况且,这少奶奶还是罗家大夫人张氏的亲侄女。
  据这仆人禀报,自从那日二少爷发疯,二少奶奶就受了惊,有些靥住了,这几日不思饮食,归真堂大夫来看,却诊出了喜脉,只是说怀相不好。大夫人心疼媳妇儿,听说有味斋的胡四郎做的一手好菜,就请他过府做些李氏爱吃的菜。
  四郎答应了,又说店里的事情忙完了就立马过去。待那仆人把菜放在食盒里端走了,就又重新称了六两肉,把这鮨鱼片又做了一次。
  一直在旁的胡恪看他行动,也叹道:“他家也是奇怪,明明出了重金广招名医替罗二少治病,我到了后宅却发现仆人对我这个不知底细的‘神医’有些怠慢就罢了,连对那位二少爷也相当漫不经心。”
  四郎手上不停,听了就道:“自古正妻和小妾以及小妾生的庶子就是天敌。尤其这庶子还把自己亲生的儿子压了下去,罗大夫人手伸不到外头,可是内宅中还不是她说了算。我看,趁机治死了罗寒才遂了她的愿。”
  胡恪听了就很是愤怒:“待会我也和你一起去罗家。好歹罗老爷也给了我不少钱,我可不能因为一些烂七八糟的人砸了自家‘医圣’的招牌。”
  四郎想了想就叫住了他:“表哥先别急,还是等阿措回来再说吧。”说着给他大略讲了一下杨时臣和罗寒的事。
  胡恪虽然是只千年老狐狸,心思却很简单,听了这两个的故事倒比四郎还激动,说什么“难得有情人”之类的话。
  两个人说会话,阿措就回来了,她对着四郎摇摇头:“我去找过杨老板了,集芳阁的伙计说他今天很早就出门去了。我等了一会,见他没回,只得先回来。”
  四郎看她奄奄的,不复平日活泼爱笑的样子,反而安慰她一番,就和胡恪一起去了罗家。
  到了罗家一看,罗老爷正在大发雷霆,要把那个取食盒的仆人拖下去打死。
  罗家家资巨富,宅院自然也是雕梁画栋、极为精巧的,院子里有山有水,那个仆人从前院走到罗二少爷养病的听松院,就要经过一座石桥,谁知道他居然走路不长眼睛,冲撞了从桥上迎面而来的大少爷,这样就算了,居然还把罗二少爷治疗疯病的奇药掉下了湖。
  罗老爷心里也怀疑这事是自己那个蠢材大儿子故意做的。可是自己的儿子一个天生傻一个后来疯,手心手背都是肉,没办法,只能拿倒霉的仆人撒气,拖下去就是一顿好打。
  正打着,就有家人来报说那位胡神医又来了。
  罗老爷大喜过望,赶忙迎了出去。罗大少撇撇嘴也跟了出去。
  见了胡恪,罗老爷亲自接过他手中的食盒,一边引他们进听松院,一边小心翼翼的问:“自从吃了胡先生的药,寒儿就一直昏睡不醒。这里边又来了一个神医,乃是寒儿的好友杨老板花重金请来的。我当然只相信胡先生的手艺。但是到底是杨老板的一番心意。”说着还抓紧了手中的救命药,生怕胡恪不高兴有人跟他抢病人,一生气拿回去。
  一边又八面玲珑的招呼四郎:“原来有味斋的胡老板和胡先生是兄弟,难怪难怪~”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难怪什么,还是说他做惯了商人,说话就是这样油滑。
  四郎对他拱拱手:“罗老爷不必客气。治病要紧。”
  这边罗大少却不理胡恪,反倒见了四郎很是热情,对他说自家表妹是双身子,这几日受了惊,口味颇为挑剔,劳烦胡老板多多费心云云,又详细的把自家表妹的喜好一一说给四郎听。
  看他这幅体贴关怀的劲头,四郎心下也是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氏是罗大少爷的妻子呢。
  李氏自从罗二疯了后,就搬出了听松院,暂时和大夫人住在一起。四郎是个男人,自然不能去女眷的院子,就被安排在听松院自带的小厨房做菜,再由仆人给那边端过去。
  四郎正在小厨房给那位李氏做她派人过来传的糖醋茄和伴鸭掌,刚把白煮的鸭掌去骨撕碎,杨时臣也端了个药罐子进来。他今日没有上粉,皮肤有些发青,两只眼睛深深的凹了进去,显然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觉的样子。但是,这种疲倦里头又带了种莫名的欢喜,比上次见面时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反而好些。
  这时他见了四郎,就对他点点头。
  四郎看他蹲下来熬药,点不着炉子反倒被呛的不停咳嗽,就过去搭把手:“这种事怎么也要你这个客人亲自做,二少爷的仆人呢?”
  杨时臣一边咳嗽一边道:“看罗老爷走了,仆人哪里还理会这么个疯了的庶子?再说他们熬的药,我也信不过。”
  四郎看看他,就问:“做那道用胭脂染色的石榴粉,你后悔吗?”
  杨时臣手顿了顿,反问四郎:“听说罗寒是吃了移情花才那么对我,世上真有这种花吗?”
  四郎把阿措那段乌龙的报恩故事讲给了杨时臣听。末了又说:“想来那位李姑娘就是如今的二少奶奶了。”
  杨时臣听了后就冷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药草,居然能够慢慢让人把对一个人的感情换到另一个人身上。怪不得罗二成婚后,还若无其事的来集芳阁,把我当个普通朋友看待,表现极为自然。当时我纵然怀疑他另有所图,却绝对想不到他是把对我和对他表妹的感情交换了过来。”
  四郎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手上不停。用笋衣、木耳、芥末、盐、醋和着去骨鸭掌冷拌,末了再撒上一道麻油。这伴鸭掌就做好了。
  杨时臣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他做菜,忽然对他说:“四郎,你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也别来趟罗府的浑水才好。”
  见四郎颇为疑惑的看着他,杨时臣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听说不久前,罗家那位不学无术的大少爷经人牵线购入了一批香粉,擦脸的胡粉比我家做的还要香白,涂唇的口脂也十分鲜艳持久。因为量极大,他又疼爱表妹,那位罗二奶奶还把这种胡粉用来擦身体呢。”
  四郎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如果李氏一直这么用这批特制的胡粉和口脂,难怪罗二发作的这么快,而且,这么一来恐怕李氏的胎也是保不住的,就问他:“难道这位二少奶奶怀孕后依然日日盛妆?”当时的人也隐隐约约知道怀孕时不能擦粉的道理,只有那些为了邀宠的小妾,才会这样不顾身体。
  杨时臣轻蔑的笑了笑:“正是罗寒病了,她才要日日盛妆,这宅子里自然有不少懂得欣赏的人。”
  四郎若有所思:“怪道她怀相不好,还不思饮食,频频夜惊。”
  杨时臣可能在罗家后院安了些探子,这时便有些幸灾乐祸:“哈哈,频频夜惊?我看是平生坏事做多了才这么害怕鬼敲门吧?”说着,压低声音,颇有些诡谲的对四郎道:“听说这几日李氏总说有个女鬼从后院的井里爬出来缠着她,又暗地请了好几批道士去江城老宅超度亡魂。”
  听松阁极为安静,而且这间小厨房有些背阴,此时正是傍晚逢魔时刻,太阳西斜,光线暗淡的在地上投下许多古古怪怪的影子。一时风吹树摇,满院沉寂,唯有柴火不时噼啪一声,爆出几点火花。四郎虽然知道罗家应该并没有一个叫石榴的女鬼作怪,此时也不由得起了些鸡皮疙瘩,后悔没有带上凶神恶煞遇险必备的陶二哥。忙不再搭话,低头专心做菜。
  一会杨时臣亲自煎好了药,就继续回去照看昏睡的罗寒。
  四郎看着这位杨老板瘦长的身影,不由得肃然起敬。想来若不是罗二少疯了后道出实情,这位目中含愁、顾盼多情的杨老板真能把辜负了他的人一一治死。
  想想这些仿佛生了七个心窍的人,再想想家里那群呆货妖怪,四郎不禁叹气。
  妖怪中间也有吃人挖心的,可是比起这种粗暴直接的恶行,凡人中间的勾心斗角,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吧?鬼怪也有披着人皮来害人的,可是人类何尝不是披着各式各样的皮在自相残害?奇怪的是,每个人又都能为这种互相伤害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每个人都有不得已,每个人都有无奈,似乎谁也不无辜,可是却谁都有无辜之处。


☆、状元腐1

  他拿着一个头盖骨在路上慢慢走。
  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好像被人挖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如论如何,无论如何想要找回来。
  他记得自己是来汴京参加秋闱的。后来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摸摸索索的把流出来的肠子塞进肚子里。尽管眼睛被人用刀挖成了两个血窟窿,此时却露出一种竭力思索的样子。自己去拜见了一位大人,似乎被门房拒绝了。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记不得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对了,要去找何生他们!
  他拖着被人砍断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身后托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暗红色血迹。
  走啊走,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盏若明若暗的纸灯笼,他赶忙跟到那盏灯笼后头亦步亦趋,亦步亦趋
  今天晚上是个阴天,月亮被朵乌云遮了起来,让不少正在准备中秋拜月的人家颇为担心。四郎在罗府给罗二奶奶做完晚饭,罗府本来是要留宿的。但是四郎自然坚决推辞:自己在罗家住一晚,不知道罗家会不会被赶过来的饕餮掀翻?
  而且,他也实在不放心家里的一干妖怪,自己不在家,陶二一定脾气不好,说不定还会对小妖怪们施暴?万一另一位饕餮殿下提前出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胡恪倒是没跟着一起回来,他和杨时臣请回来的名医辩论,结果两个人说的极为投契,一起研究如何给罗二开方子。看样子完全把人家罗二少当成了他二人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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