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争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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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争疯-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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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太主观。人家也不一定就是偷偷人啊,兴许是两情相悦,也就抽空见个面随便聊聊”
  两情相悦?她不知道对于他而言,这词比“偷人”更损吗?他转眸,看向她的目光褪去了一贯的纵容,默然收回搁在她腰间的手,他兀自理了理窄袖口,收回视线,抬步跨进饭厅。
  姚荡迅速跟上,单是从那道背影里她便觉得四哥生气了,可他在气什么?
  “今儿不用去学府?”他忽然地又停了下来。
  怀揣着满心莫名,姚荡下意识地摇头,“休息呐。”
  “嗯。”淡淡一声浅应后,他伸手,招来静立在一旁的总管,“去钦云府,接八皇子来吃顿饭。”
  闻言,总管只是安静地领命退下。倒是姚荡,激动地紧攥住他的衣裳,“你愿意见兔相公了?”
  他垂眸,细细打量着她那一脸兴奋至极的神情。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就像个嗜好古怪的长辈,没事就爱套着层门当户对的借口棒打鸳鸯。这错觉很不好,谁允许她和别人凑对扮鸳鸯的?
  “不对。”见他没反应,神色还隐约透着不悦,姚荡警惕地扭转了想法,“你该不会是想请君入瓮、关门打狗吧?”
  “怎么会?你四哥是这种以多欺少的人吗?”他转身,微笑,反问。
  只是她可以说是吗?
  “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请人家吃顿饭答谢,不是吗?”他显然没有要在意她的回答。
  “可是,你昨天还把他拒之门外,会不会转变得太快了点。”虽然四哥说得很冠冕堂皇,可姚荡还是觉得狐疑。
  “我喜欢。”
  又是这句话!他喜欢,他喜欢,所以任何事都得看他心情。兴许今儿天气好,那个来偷人的贼没有顺手牵羊偷走其他的东西,于是她家四哥心情好了,突然心血来潮来答谢兔相公了。这种蹩脚理由,按在别人身上是离谱,可对于四哥而言再正常不过。
  就这样,姚荡收起了疑心,也跟着心血来潮了,“那我去膳房,卫夫人有教我们厨艺哦,今儿我做饭给你们吃。”
  看她满心欢喜,连早膳都顾不得用就一蹦一跳地跑开,姚寅嘴角的笑容也跟着一块散开。她有没有好好学卫夫人教的厨艺,他不在乎,在乎的是她究竟是想煮给谁吃;别院里的东西昨晚有没有遭窃,他也不在意,可他很在意那个“贼”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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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多豪华的宅邸,膳房总不会是个干净地,任是再亲民的主子,也不爱没事往膳房跑。
  可是今儿姚四爷别院的膳房,当真是热闹异常。
  先是十三小姐兴致勃勃地乱入,不顾旁人反对地挽起袖子,号称要亲手煮一桌菜式招待客人。别院的老厨子被推挤到了一旁,瞪大眼看她手势生涩地埋首搓着鱼丸子,就生怕她不小心抓一把毒老鼠用的砒霜当做淀粉来勾芡。
  光是盯着这头已经够呛了,孰料,又有个不速之客忽然杀来。
  “冷小姐,您还是去客堂坐会吧,让咱们小姐折腾就好。”一旁领着冷淑雨进来的丫鬟,见她似是落地生了根,这才急了。
  “没关系,十三荡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我在也能帮她打打下手。”话是这么说的,可淑雨只负责立在灶子监督,坚决不让自己十指沾半点阳春水。
  尽管如此,可原本只要府里一有客人就会忙成一团的膳房,眼下多了两尊骂不得碰不得的神,谁也自在不起来。丫鬟瞥见老厨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刚想再尝试着劝说下冷淑雨,就见自家小姐冲着她猛使眼色。
  那种抽筋般眨眼的动作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丫鬟不解。
  姚荡却以为自己表达得够清楚了,淑雨是个难伺候的主,保不准把她惹火了,就会拿丫鬟出气。身为主子就要有帮自家丫鬟挡麻烦的自觉性,于是,边忙着,姚荡边分神问道,“淑雨,今天难得休息,你不出去玩吗?”
  “玩啊,这不是来别院找你玩了嘛。我昨儿晚上才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这算什么玩啊!四哥的别院既不是市集、也不是赌坊,哪有跑这来玩儿的理。
  “你别放葱花,死兔子不吃葱。”
  细细软软的提醒声,让姚荡抓了一把葱花的手顿在了半空,她嘟起唇,没做声,悻悻然地把那把葱甩开。
  “还有,为什么要做鱼丸子?你在钦云府待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死兔子不爱吃鱼?”
  “”谁规定待在钦云府就要知道这些了!
  姚荡的唇儿嘟得更高了,腮帮子也不自觉地气鼓了起来。面前那些挑了刺剁成泥精心搓出来的鱼丸子,忽而变得扎眼。她转而抓起一旁的萝卜,握着雕刀,拿捏好力道,刚要下手,淑雨那存心不让人安生的声音又飘来了。
  “他最讨厌吃萝卜,你不会连着都不知道吧?”
  ——砰!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的确不知道,不知道他那么挑食、不知道他和淑雨已经熟到分享过彼此喜好的地步。她只知道拥抱过就是拥有了,竟然忘了他和淑雨之间还有着一场悬而不决、等他表态的婚约。他没说过要接受,可也没说过会拒绝,是她以为这只是他父皇胡乱点的鸳鸯谱。
  他不是“玉兔”吗?为什么这只兔子那么有悖常理?哪有兔子不爱吃萝卜的!哪有兔子还敢学狮子左拥右抱的!
  手里头的雕刀被用力拍在了桌上,极大的动静惹得膳房里猝然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得出答案——小姐要发飙了。
  偏偏冷淑雨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哎,他很挑食很难伺候,对不对?都不知道往后我若是嫁给他了要怎么办?我娘说啊,出嫁了就不比在家里了,夫君的事也不能都丢给丫鬟伺候,有些事亲力亲为才有情趣”
  “他说了要娶你吗?”轻易就被激出泼妇气质似乎太掉身价。姚荡强迫自己冷静,抿起嘴角,既然淑雨想要她扮演知心闺蜜,那就配合吧。
  “皇上有意把我给他,只是”
  “只是他还没答应,对吧?既然如此,淑雨,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人家都还没说要娶你,你担心那么多,意义在哪?”没等她把话说完,姚荡就语重心长地搂住她的肩,一副好姐妹互相开解的模样。
  “不是,他”
  瞥见众人在偷笑,淑雨尝试着想要为自己扳回些颜面,可惜又一次被姚荡蛮横地打断,“不过这种烦恼在我面前说说也没所谓,千万别去外头抱怨哦。万一他拒绝了婚约说自己心有所属了呢?那你岂不是要沦为笑柄了。啧啧,那多丢人啊。”
  “他才不会,他答应过我爹”
  毫不例外的,她的话再次只说了一半。只不过这回不再是姚荡打断的了,而是外头匆匆忙忙跑进来的丫鬟。没在意到膳房里不太对劲的气氛,那丫鬟只顾着边叫嚷边往里冲,“小姐,小姐,出事了!”
  “小姐没出事!小姐好得很!”姚荡扮着鬼脸故意逗她。
  “不是啦。”丫鬟喘了片刻,才贴近姚荡,用只有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刚才去市集买东西,听说吉祥赌坊的人知道四爷回来了,要来别院催债呢。你要不要先去避避难,若是让四爷知道你又欠了赌债,你就完了”
  “你怎么不早说!”没错,她完了。
  四哥很少严格限定她的喜好和行为,但是,赌,是他的大忌。
  撂下吼声后,姚荡拔腿就往外奔,临走前还不忘叮咛厨子看紧了她正在炖的汤。
  她的想法很单纯,赶在那些讨债鬼杀来别院前,拦住他们,那笔债能拖多久是多久,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和四哥打照面。
  于是乎,这场本就只有姚荡在期待的饭局,偏偏也就只有她缺席了。
  午膳时分,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到了场,望着身边的空位,姚寅并不觉得惊讶,同样的苏步钦也一脸的若无其事,就恍若那个位置本就该空着般。反而是淑雨一脸的茫然,翦水双瞳游移在两人之间,感受着尴尬气氛,自不量力地试图打圆场,“十三荡兴许是突然想起什么事要办,我们再等等吧。”
  然而,这听似贴心的话,却未得到丝毫理会。
  苏步钦笑眸凝着姚寅,客客气气的模样里还透着些生分。
  相较之下,倒是四爷表现得格外熟稔,既不忙着布菜,也不客套。
  就连开场白,都像是蕴藏着只有他们俩才懂的秘密,“八皇子,昨儿晚上偷人偷得开心吗?”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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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儿晚上偷人偷得开心吗?
  这开场白含义颇深、耐人寻味。即便是不明真相的冷淑雨,也能清晰嗅到火药味。这像是两个传说中一见如故的人重逢后该有的场景吗?
  淑雨本就掩埋在心底的疑窦也随之扩张了。
  姚四爷是什么样的人?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爹说过商人眼中是没有朋友的,只有利益,可是显然这只死兔子给不了他任何利益。反而是姚家这股势力,对于任何一个皇子来说,都是块想吞入腹中的肥肉。
  半晌,饭厅里出奇的安静,彷佛连空气都被抽离了般,让人窒息的感觉笼压而至。
  淑雨不自觉地蹙起眉心,视线转向苏步钦,人家都已经丢出下马威了,他就算不懂应对好歹也敷衍性地笑几声吧。可跃入眼中的画面,却让她气得牙颤。
  桌下精致细巧的雪靴恶狠狠地踩在了苏步钦那双霜白的靴子上,他吃痛回神,淑雨忙不迭地边冲着他使眼色,边凑近他压低声音斥责,“死兔子!你是这辈子没吃饱过还是怎样?要不要像个饿死鬼似的,这些菜有那么好吃吗?没听见四爷在同你讲话?”
  不可否认,苏步钦长得够帅,所以即便是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也不损丝毫气质。
  可问题是他来这儿难道真的只为吃饭?!
  “哦,的确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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