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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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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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太太一把拉过儿子:“诚实,别乱说话,拍卖行里拍回来的怎么会是假?”
  “怎么不会是假?”陈诚实装出一脸无知:“普通收藏家能分辨出真假的玩意儿满大街都是!我听说真正以假乱真的赝品才会出现在高端拍卖行……”
  陈老爷呵斥道:“闭嘴!”
  陈诚实还想狡辩,陈太太掐他一把,眼色一抛:“在家随便你胡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陈诚实知道家人虽宠他,但从来只是把他当十岁小孩,完全没有说话权,只好沮丧地抿紧嘴。
  麦涛见几位老人脸上难看,忙解围道:“哈,爸,我朋友也是行家,要不请他看看……”也不等老头答应就招手:“南河,来来,麻烦你瞅瞅,你可不是普通的收藏家呵。”
  魏南河绕着展示柜看了一圈,完全看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他自己仿的。
  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展示柜,所有嘉宾都等着听结论,魏南河冷汗簌簌地流淌,硬着头皮说:“我看,确实是乾隆真品,两千万货真价实!”他这么着急地肯定这两件瓷器,无非是相信杨小空出于对他的尊敬,一定会维护他。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但凡杨小空有一丁点理智和良心,都应该知道推翻他的结论等于直接把他的权威性踩在脚底下——他用自己名声来赌自己和杨小空的情分!
  杜佑山松了口气,却听记者群中有个人冷不丁丢出一句:“杨会长不是来了吗?怎么不请他看看?”
  场内一阵骚动,杜佑山神经质地抓紧裤侧,手心里都是汗。魏南河抱歉地叹了声,用眼神告诉杜佑山:对不住,我尽力了。
  也许来宾中有很多人还不知道杨会长是谁,皆窃窃私语地左右旁观。那一出不合场面的闹剧白左寒只看了一半就看出端倪,快步走到杨小空面前斜挡住他的半边身子,颤声央求道:“面团,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乱来。”
  杨小空依然保持温和的笑容,亲昵地低语了几句话。旁人看来,他一定在与白左寒聊着十分开心的话题,心情很是不错。
  而只有白左寒一个人,听到了一番字句尖酸刻薄的话——
  “你有什么面子?当我还稀罕你吗?你贱透了,倒贴我我都不要。”
  白左寒的嘴唇微启微合,说不出话,他望进对方黑沉沉的眸子,想要看清楚这个人还是不是他所熟悉的面团小绵羊,无奈,有层薄薄的水雾蒙住了他的双眼。无言反驳,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欠对方什么,但到底欠没欠,欠了多少,心中有数——但直至这一刻,所有愧和悔都烟消云散了,只有恨:“利用我害我的朋友?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哪一天没有算计我?”
  杨小空的声音轻得难以听清:“谁叫你钱多人傻呢?不算计你算计谁?”
  “求你收手,会害死杜佑山的!”
  “就算我们还在一起,我也不会服从你,更何况现在?”杨小空绕过白左寒,人群向旁边让开,主动给他让出路。这一天,各个领域的名流都注定会对杨小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宠辱不惊地假意推脱道:“不了,既然两位长辈都确认是真品,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可惜,麦老爷子勾出了好奇心,朗声道:“听说你是魏枕溪的嫡传弟子?我十几年前见识过你师父的本事,相当神奇。年轻人,别拘谨,过来试试。”
  杨小空欲擒故纵,隔着玻璃罩扫一眼珐琅彩瓷器,说:“是很开门的真品,麦老先生,你大可放心。”
  “魏枕溪不是用看的,是用摸的,你这不是敷衍我吗?”麦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叫来安保,“打开玻璃罩。”
  玻璃罩打开之时,安保在展示台周围以人墙绕了个圆弧隔开来宾,以防磕碰到瓷器。
  杨小空终于如愿以偿了,他的手触上两件一模一样的瓷器,眉头一皱,似乎万分伤脑筋,闭口不语。
  “怎样?”麦老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魏师兄,我必须推翻你的结论,”杨小空端起左边的瓷器,几乎是迫不及待:“这一件是赝品。”
  话音刚落,全场引起轩然□,闪光灯混合着快门声此起彼伏,麦老爷子面上波澜不惊,眼里已有了不快;魏南河偏开头不看杨小空,以免流露出过多愤怒的情绪;杜佑山则惨白了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彭爷脸色骤变,条子龙见情形不对,忙抢上前去:“彭爷,杜老板跟了你这么多年,他的处事你最明白,不可信那个愣头青的片面之词。”
  彭爷怒喝:“需要你多嘴?退下去!”
  条子龙依言退到他身后,一个劲朝杜佑山使眼色:还不快想办法摆平!
  杜佑山方寸大乱,头脑一片空白。
  “请问……”方雾站了出来,清咳一声问:“杨会长,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不需要依据。”杨小空不假思索。
  “可是大家需要依据。”方雾的口气咄咄逼人:“这两件瓷器几乎没有分别,起码十个专家鉴定过,他们资历深厚,个个都能做你爷爷了,凭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陈诚实往安保的人墙里扭啊扭,努力钻进去,条子龙眼疾手快,逮住他赔笑道:“陈少爷,你想干什么?”
  陈诚实傻笑着挠头:“我想进去看看假货和真货有什么区别。”
  “您到处乱跑,陈太太会担心的。”条子龙对这鬼灵精怪的少爷大伤脑筋,一不留神他就要玩花招。
  陈诚实眨巴眼睛恳求道:“龙哥,放了我吧,我就进去看一眼。”
  条子龙不吃他这一套,恭敬且强硬地扣住他的手腕,“陈少爷,这个麻烦可大可小,拜托您别去凑热闹。”
  与此同时,杨小空难以掩饰慌乱,强装镇定道:“肉眼看不出,但胎体绝对是新仿的。”
  方雾反应灵敏,接口道:“既然需要看胎骨,不如改日送去钻个眼做碳十四鉴定,不过若是真品,杨会长你要赔偿杜氏一切经济损失。”
  杨小空捏住罐口踌躇不决:改日?只要自己的手离开这件瓷器,天晓得事态会有什么转机,杜佑山和方雾那两只老狐狸偷天换日的本事可比他杨小空厉害多了。
  人墙外头,陈诚实顾不得装可爱,一张天真无害的娃娃脸陡地降温三十度,寒声道,“条子龙,你以为你是谁啊?惹毛我,我到彭叔面前去耍赖死磕,弄不死你就见鬼了!”
  条子龙惊出一身冷汗,讪讪地松了手。
  方雾向麦老爷子迈出一大步,不卑不亢地怂恿道:“麦老先生,是真是假,今天难以定出个结论,宴会最为重要,不如……”
  杨小空一咬牙:一旦拖延难保不会节外生枝,为今之计,只有拼个鱼死网破!
  陈诚实泥鳅状刺溜一下钻进去,好像被谁用力推了一把似的,跌跌撞撞扑向展示台,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撞倒杨小空手中的罐子,随着瓷器跌破的清脆澈响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陈诚实爬起来,手掌被瓷器碎片割破了一道口子,委屈兮兮地含泪怒指条子龙:“龙哥,你干嘛推我?呜呜,好痛啊……”
  条子龙有口难辩:“我我我,我哪有……”
  破碎的瓷片胎骨露了出来,真相大白,随便一个对古瓷鉴定了解皮毛的初学者都能看出纰漏,谁也无需再狡辩。
  全场哗然!无数媒体人为抢得先机扛着摄像机蜂拥往前,更有甚者将麦克对准了几个当事人聒噪地问东问西,全然忘记了此番宴会的原来用意。大厅内的保安控制不住局面,场外训练有素的保镖鱼贯而入,差点与过分活跃的记者起肢体冲突,场面一度失控。
  半洲岛酒店剪彩开业之日就闹出这么个天大的笑话,麦老爷子脸上挂不住了,愤然拂袖而去,丢下烂摊子给麦涛去收拾。
  陈家两老不知道怎么处置闯祸的儿子,陈老爷中年得子,把个宝贝儿子当成祖宗,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麦家老太太揽过陈诚实,哭笑不得地打了他的手背几下,念叨道:“你真是比东东还小!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陈诚实厚着脸皮撒娇:“干妈,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条子龙推我……”
  “我,我……”条子龙比窦娥还冤:陈少爷,你不能这么诬赖人啊!
  彭爷怒火中烧:“条子龙,还不快给陈少爷道歉?”
  “陈少爷,真是,对不住……”条子龙欲哭无泪。
  彭爷恨恨地瞪了杜佑山一眼,冷笑:“你办的好极了!”随之也甩手离席。
  洪安东经过杜佑山身边,略一顿,沉声道:“不好意思,这回你惹的麻烦我罩不住了。”
  魏南河被闪光灯闪花了眼,隔着人群向杨小空投去一个冷然的目光,抬脚便走。
  杨小空追上去,放低了架子,语调诚挚卑微:“魏师兄,希望你能谅解我。”
  魏南河道:“抱歉,我无法谅解。”
  他们都知道,从今开始,古瓷器鉴定的权威席上,只要有杨会长就再没有魏南河和杜佑山的位置。所谓养虎为患,魏南河今天总算明白了个透彻!




反目成仇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就在半洲岛酒店剪彩之际,离市区五十公里的一个县城中,杜氏的古董行分店这一日来了一个老农民,自称是外地人,前不久在某个山旮旯的农户家借住时发现主人腌菜的罐子挺漂亮,便花了一百块买来,请人瞧瞧。
  其实这件瓷器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所谓的“老农民”心里有数——绝对开门的乾隆官窑珐琅彩瓷器,少说是百万以上的货色。
  为了保留贺礼的神秘性,没几个人知道杜佑山替彭爷张罗的私人收购行为,故而小分店的经理根本不知道老板也买过这样一对精品;再则,古董行隔三差五会遇到捡漏的好事,没必要一一向老板汇报,不过捡到如此大漏,经理自然不敢怠慢,亲自瞧过后,又请来几个鉴定专家掌眼,确定以肉眼鉴定全无纰漏,便连哄带骗地开出六十万恳请“老农民”割爱。
  “老农民”专程来割爱,别说六十万,六万他都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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