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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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日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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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想冷笑两声,表示我对他这话的不屑,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问他:“阿柯,我死的那天你看到了么?”
  他奇怪地看着我说:”你怎么又问这个?我是没看到你跳楼,那天我在一人家里和一个老太太一起看电视,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还跟我说话哩……然后我就听见外面好大一声响,一堆人说话的声音吵得厉害,我从窗户往外面看的时候就看到你在地上啦。“
  “其实我真的很崇拜你,居然这么勇敢选这种死法,”他又说:“可能别的鬼看见你跳楼那一瞬间的英姿了,你一个个问过去呗。”
  这时候我听见张宜年笑了,他在很小声地说着话,絮絮叨叨的,语速很快,我刚想仔细听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
  柯涵又继续问我史政阳的事,我只好给他说了,我不是个擅长说故事的人,当然这个故事也不复杂。
  我和史政阳认识两年后发现对对方都有点意思,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好像也没特意告白过,就大三的时候偶然有一天在学校里碰见了,那时候他研二,我们一块儿出去吃了顿晚饭,回我宿舍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很长的林荫小路,路面铺着鹅卵石,他其实并不顺路,却还是和我一起走了。
  我记得那时候也是秋天,秋天的夜空总是很干净,像一块纯黑的巨大幕布,上面洒着荧光粉,天边挂着细细的弦月。
  那条路都没什么人,很安静,我们并排着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
  那天晚上我们谁都没有回宿舍,我们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宾馆里开了间大床房,那是我和他第一次j□j。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四年,和一般的情侣一样过,期间也红过脸,吵过架,可我爱他,我觉得他也爱我,我们吵架了也会很快和好,我那时候觉得我们对对方而言都是无比契合的伴侣,再没有谁比我们更适合彼此了,我以为我会和他一直在一起直到变成两个老头子,就算头发都白了,牙齿掉光了也还要在一起。
  他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却是第一个和我在一起的人。
  故事说完了,从柯涵的表情来推断他对这个故事显然很不满意,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是个狗血爱好者,喜欢的是抓心挠肺死去活来的故事,我这种平淡无奇的人生对他而言应该没什么吸引力,也许张宜年能满足他。
  我把扣在张宜年脑袋上的脸盆拿开,离他远远的,我说:“乖,咱们不闹了好吧,你不闹我就把这纸撕了。”
  他冷冷地看着我,半天才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说:“孟存思,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好可怜。”
  他那种夹杂着嘲讽和怜悯的口气和沈炼如出一辙,让我很不爽,所以我决定不把那张符纸撕了,就让他保持那傻样六个小时吧。
  我把脸盆给他扣回去,让他继续当蘑菇,我对柯涵说:“我先走了,你可以尽情地采访他了。”
  我回家里的时候沈炼已经在卧室里面睡着了,客厅里散落着拼图,我闲来无事就把那些拼图一个一个捡起来,重新拼回去。
  书里说李纨死了丈夫之后夜里就会把豆子洒在地上,再一颗一颗地捡回去,等把洒下的豆子全都捡起来了,天也就亮了。
  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和这个无聊的妇人有点像。
  沈炼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几乎把所有的拼图都打散扔在地上,我就干脆坐在地上,把那些碎片一个个挑出来,一个个拼上,等我快把所有的图都拼好的时候天已经有点亮了。
  徐子安站在阳台上冲我招了招手,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还在这儿,他这回没再抱着他的琵琶,头发也扎起来了,看着比以前顺眼很多,至少没那么重的妖气。
  我招呼他进来坐,沈炼还在睡着,他平时都不会很早起来。
  徐子安抱着膝盖看我拼那些图,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拿了幅拼好的给他问他要不要玩,他摇了摇头。
  我想我需要一个人和我说说话,这个人不能是沈炼,他那个人有时候委实太教人讨厌,也不能是柯涵,柯涵太聒噪,更不能是张宜年那个神经病。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理智的聆听者。
  我想那应该就是徐子安,也许是他的打扮,让我觉得他就像个姑娘,有些话不适合对男人说,但是对着一个女孩子很多话就能说得出口了,也许是她们温婉的形象容易让人信任,不设防,哪怕他只是看起来像个女孩子。
  而他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总是安静的听着,听我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琐碎的事,在适当的时候说几句话。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在那种年代呢,他要是跟我一样晚生个几十年,现在准是个大众情人。
  我告诉他我很难过,史政阳的那句“我跟孟存思没任何关系”让我觉得天都塌了,我天天想着他,甚至跑去看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却得到这样一句话。
  如果我现在还活着,我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是不是也要说跟我没关系甚至让我滚蛋?
  我其实没法释怀,一直都是。
  对于我死了这件事,对于史政阳的那句话,对于我现在困在这儿好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通通都无法释怀。
  我可以表现的满不在乎,让我看起来好像我对一切都很释然,可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害怕,我恐慌,甚至绝望。
  拼图都拼好了,最后一幅却缺了一块,怎么也找不到,独独缺了那一块。

  Chapter。30 日记》》

  我看着那副拼图,那是一副油画,画上是蓝色的大海,蓝色的天,飘着棉花一样的白色的云,还有一堆白色的飞起来的鸟,可是中间却突兀的空了一块,我觉得我的心好像也跟这幅拼图一样缺了一块。
  徐子安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看他,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他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猜他可能是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我,可又找不着合适的话。
  也是,一个民国时候的人,挺难为他的。
  没过多久沈炼衣衫凌乱地从房里出来,看了我们一眼,没说什么,他眼底青黑,脸色发白,看起来比我还像个死人。
  徐子安看了眼窗户外面,对我说天亮了,他要走了。
  他告诉我他这回是真得走了,也许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再见,他说他原本想给我唱首歌的,他从别的鬼那里学了一首英文歌,叫I need some sleep,可惜没时间了,他说等将来再见的时候再唱给我听。
  可他最后又说,希望以后不会再见了。
  沈炼洗漱完毕,连衣服都没换就出门了,自从我开始颓废之后他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正常吃上早饭了,他这一走一直到下午两点才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两盆菊花,然后又再次出门。
  我有点好奇就趴在阳台上朝楼下看,他的车正停在楼下,过了一会儿他从楼里出来,打开车门从车里搬出两个花盆,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一句话。
  如此这般来回四五趟,他往阳台上搬了将近十来盆的菊花,波斯菊,绣球菊,白菊,红的黄的白的,色彩缤纷,把整个阳台挤得满满当当,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沈炼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我把他的花扔了,他弄些新的回来很正常,可是弄这么多菊花是什么意思?上坟啊?
  他一句话也不说,搬完花就进浴室洗澡了,半个小时后才出来,依旧是光着身子从我面前走过,不羞不臊,两腿中间的某部位特别嚣张。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暴露狂。
  然后他就打了个喷嚏。
  我没事干,总觉得日子过得特别空虚,就打开电视换着台看,最后无聊到看广告玩,沈炼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放一个巧克力广告。
  沈炼穿了件黑色毛衣,只是后腰上不知道让什么勾着了,线被扯出一大截,看起来有点滑稽。
  我并不打算提醒他,最好他能那样一直到出门,然后看着广告我突然有点想吃巧克力了。
  沈炼在家里待了一天,他很有兴致地提着个烧开水的炉子装了点水在阳台上浇花,期间有两只蜜蜂飞了进来,我现在不怕被蜜蜂叮,但是过去被它们叮过留下的阴影使得我对这种生物十分的抗拒,我找了份报纸在屋里拍了半天才把两只蜜蜂赶出去。
  阳台上的菊花开得特别好,一团一团的挤在一起,看得我总忍不住想把它们的花瓣像扯头发一样整把整把地扯下来。
  傍晚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了,一个是沈琛,一个是看起来三十几岁模样的女人,从他们的交谈中我推断出她应该是沈琛的姐姐,也就是沈炼的姑姑。
  他们还带来了一只很大的狗,是什么品种我不知道,只是白白的一大只,毛很厚很多,看起来有点傻。
  他们一家子都是神棍,沈炼的姑姑看到我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还很友好地跟我打招呼,然后递给我一个漂亮的小盒子说是见面礼。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化着很精致的妆,眉眼间跟沈琛有点像,看起来非常温和好相处,很有涵养似的,跟她弟弟和侄子简直是两种人,沈炼是个衣冠禽兽,沈琛也表里不一,不看脸的时候完全不会想到他们居然是一家人,她说话的时候音量和语调让人听起来觉得很舒服。
  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坐着说话,我一个人外人也不好旁听,刚想出门去找柯涵他们却又被沈炼叫住了,他指了指卧室,面无表情。
  我有点不爽,他这副命令似的姿态好像我是他的附属品一样,我没理他,径直朝门外走,那只毛绒绒的傻狗跟在我后面,我想把它赶回去,但是它看起来傻,也确实挺傻,怎么赶都不听,我只好让它跟着。
  沈琛笑着说了一句什么,他声音有点小,我没听清。
  我去找柯涵的时候张宜年也在,他似乎对之前我拿符纸把他定住又拿脸盆扣他的事不怎么在意,相反的态度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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