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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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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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何瑾进了园子后便寻了一客房歇息了,但跟在她身后的何嫣却是个坐不住的。
  有何瑾在何嫣也不敢离开,在瞧见何瑾撑着脑袋小睡过去后,她才寻着机会溜了出去。
  何瑾醒来瞧见何嫣不在,便心道不妙,何嫣是个能惹事的主,何瑾眉心突突直跳,总觉何嫣那不省心的又要生事儿了。她旋即唤来妙珠,披上大氅一起寻人去了。
  何瑾一进梅园幽香扑鼻,各府的公子小姐们站在腊梅下吟诗作赋,何瑾疾走四顾,都未有瞧见何嫣的身影,却是撞见了她此时最不愿瞧见的人——杜墨洳。
  杜墨洳目色焦急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杜墨洳转头,两道视线相交,何瑾想转身离开也为时晚矣。
  收敛起心中怪异的心绪,何瑾朝杜墨洳走去,而后行礼,道:“何瑾见过杜公子。”
  杜墨洳瞧着何瑾面色复杂,他俯身回礼,而后久久不言,两人之间顿是一阵尴尬。
  何瑾正打算辞别杜墨洳,却听远处池子旁传来一声喊叫,是何嫣的声音,何瑾心口一沉,正要提步赶去,有人却先她一步。
  杜墨洳赶到池子边时,何嫣正拽着纪子萱的手,纪子萱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浸入水中了,何瑾这处脚下一滑,身子前倾,眼见着她同纪子萱两人都要掉进池子里了,杜墨洳及时拉住何嫣,将何嫣及纪子萱救上了岸,而他自己却坠入了冰凉刺骨的池子里。
  扑通一声,浪花打起,搅动了一池水波。
  纪子萱坐在岸边大哭不止,而何嫣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人掉进水里,开始疾呼大叫。
  寒冬腊月,将帕子一角沾水,片刻就能结上一层冰渣渣,杜墨洳骨子里热气少寒意多,本就体弱多病,且不会泅水,没一会儿就歇扑腾,沉入水底。
  何瑾急煞,拔腿就要冲去相助,,却蓦地给人扣住了手腕。
  何瑾焦急回首,但见一人直盯盯地视着自己,单手牢牢抓紧自己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男子周身带着股湖底幽暗无光的最深处的冰冷气息,他眼中深邃暗流涌动,那双眼睛里暗藏的压迫感让何瑾恍然愣住。
  在瞧清来人时,何瑾勃然大怒,这张脸她想了一世,恨了一世,也骂了一世,如今就出现在眼前,何瑾却除了咬牙切齿,不能奈其何。
  扣住何婉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前世的妹夫,纪羲禾。
  何瑾此时正是前世最后见到纪羲禾时的那般模样,眼眶怒红,恨不得将面前人咬碎一样。
  盯着何瑾的脸仔细瞧了会儿,纪羲禾恍然明悟了什么,倏地笑开,但就算是在笑,他也无法让人知晓他笑意何在。
  何瑾心口血气上涌,却没有功夫同纪羲禾耽搁,她强忍下心中将眼前人抽筋拔骨的冲动,想要挣脱手腕上的束缚,冲去池子里将杜墨洳救上岸,但挣扎数次后却是给越抓越牢。
  “放开!”何瑾汗毛竖立如同一只发起怒的猫。
  纪羲禾却不为所动,冬日的阳光打在他的细细雕琢出的脸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叫人睁不开眼,纪羲禾身材修长,他脚下黑色的影子被拉至遥远的彼方,俄而,白云缓慢飘动这,渐渐遮住了太阳,冬日的阳光像被驱赶似的在纪羲禾脸上依次扫过,起初是白皙光滑的左颊,而后是勾勒精妙的眉眼,挺拔的鼻梁,以及曲线感性令女子面红心跳的唇瓣。
  寒风中,纪羲禾衣袂蹁跹,他轻瞥远处众人聚集的岸边,不紧不慢道:“这院子里的护卫训练有素,怎么着也无需姑娘插手。”顿了顿,纪羲禾瞧了跌坐在地上抽泣哽咽的纪子萱,徐徐又道:“况且姑娘您这毫无牵扯之人下水救人,那该置那被救之人于何境地?”
  视着何瑾,纪羲禾神色幽昧不明,他所讲道出的话也无法叫人辨别出他真正用意,纪羲禾目光幽深地瞧着何瑾,唇角似笑非笑的撩起。
  何瑾使劲甩开纪羲禾的手,方才说话间,杜墨洳以给人救起,此时正由人抬去了厢房。
  院子里的奴仆井然有序,倒是那些个方才还在游赏风光谈天说地的公子哥大小姐们惊慌失措起来。
  见此,何瑾高悬的心才微微放下。
  何瑾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方才瞧见纪羲禾她不由地将他当成了前世她想要的掘坟挖祖仇人,但眼前的纪羲禾只是她初见的旁人罢了。何瑾不是没想过就此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但此时能左右丞相府的绝非他纪羲禾一庶子,就算杀了纪羲禾,相国府依旧不会放过外祖,不会放过杜伯父。
  何瑾望着纪羲禾恨不得啖其血肉,剥其筋骨,就是将其磨成碎渣渣,她也要在上面踩个不休,直到她鞋子烂掉,脚上磨出血泡她也不会停。但现在何瑾却只能十指攥拳,强忍下心中的翻腾恨意,甩手离开。
  寒风吹过,腊梅幽香飘进了纪羲禾的绣着暗纹的广袖中,一瓣梅花悄然落下,落在了纪羲禾肩头,片刻后又给卷起的香风带走,望着愈走愈远的何瑾,纪羲禾垂首翻开掌心,一股重活一世的实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纪羲禾蓦然笑开,前世恩怨未结,谁也别想脱尽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纪同学,你出来受虐了吗~~~


☆、第十六章【改

  窗外,风越来越大,丫鬟出门瞧瞧,竟是下起了冬雪。
  咳咳,细碎轻柔的咳嗽声从厢房里传出。
  杜墨洳皱眉,一手用帕子捂着嘴,一手细细勾勒,笔尖滑过熟宣,线条流畅飘逸,少许片刻,女子的螓首蛾眉便被嵌入画中,杜墨洳徐徐抬手,有思虑了会儿,蘸上丹墨点在了女子唇间。
  杜墨洳抬笔收手,画中女子穿着朴素,梳着妇人发髻,眉目含笑,一勾唇角,便带起了右颊上轻浅几乎不可见的酒窝。瞧着桌上画作,杜墨洳微微惊愕,明明是无意之举,画出来的女子却像足了那人九分,惊讶之余,他又不觉笑开,目光柔和隐隐含情,心情大好,似乎察觉出了自己深藏许久的心意。
  正是笑着,寒风吹进,杜墨洳又捂着嘴咳嗽起来,他咳声轻柔,有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给那人听了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给人急急关上。
  细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冬日斜阳透过窗户打在进来的女子笔挺的后背上,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光晕,叫人难以瞧清她的模样。
  俄而,光晕散去,女子露出令人熟悉的面容,仿佛就是那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一般,她手中端着汤药,朝杜墨洳投去关切的目光。
  杜墨洳柔声唤道:“夫人。”
  他伸手接下女子递来的汤药,含笑喝下,但当他再度抬眸朝画中女子瞧去时,女子消失不见了,他周身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夫人?夫人?”杜墨洳惊慌失措,他似乎曾经有过这样恐慌的经历,但他却无法记起曾经的事情,只是再度袭来的无措与惊恐让他迷失了方向。
  砰地一声,苍穹撕裂,刺眼的光线照下,杜墨洳仿佛被鬼魅摄走了他的魂魄。
  杜墨洳从梦中惊醒,他眉间沟壑隆起,额上汗珠滚滚,须臾片刻,他缓缓睁开眼睛。
  “杜公子醒了。”守候在屋中的丫鬟,朝外通报。
  守候在大厅里的何瑾第一个站起了身,却是有意缓了一步,跟在纪子萱身后进了屋。
  惹出事的何嫣定然也不能走,她偷偷瞧了何瑾一眼,而后不情愿地进了屋。
  不一会儿,郎中闻讯赶来,给杜墨洳把脉。
  纪子萱哭哭啼啼的站在床榻边,往日,见到这般情景杜墨洳定要轻声安慰,但眼下他心情复杂,安慰起纪子萱来也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总不由自主地往纪子萱身后垂首看着别处的何瑾身上瞧。
  打从数个月前开始,杜墨洳就接连做着怪梦,梦中人物模样清晰发生的事情条理清楚,竟不像是做梦,倒像是亲身经历着一般真实。
  在国公府初见何瑾时杜墨洳心中大骇,知道其遣人给自己赠来药方补品时,杜墨洳更是惊讶不已,何瑾的模样顿时与他日夜相见的梦中之人相重合。
  杜墨洳曾听那茶馆说书的讲过这前世今生的话本。当时只道有趣,但如今这事搁在自个儿身上却是另当别论了,杜墨洳劝慰自己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瞧着泪珠子哗哗落下的纪子萱,杜墨洳心中愧疚,他将投向何瑾的目光暗中收了回来,不再瞧去。
  郎中开了几贴子药,嘱咐杜墨洳好生休养后便收下诊金离去了。
  何瑾仔细着耳朵听了郎中的话,缓缓安心,在心里记下了杜墨洳当吃的药食,以被回府后让璇鱼准备去。
  杜墨洳盖着被褥子脸色苍白,但他却不顾风寒,伸出胳膊轻拍着纪子萱的后背,如兄长般安慰着她。
  何瑾适时走出,打断了杜墨洳不顾身子自虐般的行为,作为何府大小姐,妹妹生出的祸事,理应由她出面赔礼。
  何瑾拉着何嫣走上前,正要俯身行拜,就见一众人气势浩大的进了屋子。
  是窦夫人,还有何婉,以及。。。。。。。
  在看清何婉身旁的人后,何瑾下意识地就要下跪行礼,三喊万岁,但旋即她就按捺下自己的冲动,细细思量起来。
  何婉身旁的人正是窦夫人的贵客,当今六皇子,未来的皇帝,司空觐。
  司空觐在前,何婉跟在其身侧,微微垂着眸子,脸蛋上藏着娇羞之意,任谁看去都得道这两人关系匪浅。
  何婉怎会与六皇子相识?何瑾疑虑顿生,前世,司空觐视相国府如眼中钉肉中刺,只要相国府存在一日,他便如芒在背只能在纪羲禾的压制下活着,他坐下龙椅更不知何时会换来新主子,何婉身为纪羲禾之妻,她怎会与司空觐有上牵连?换而言之知晓何婉与司空觐的关系,纪羲禾又怎会迎娶何婉为妻?
  若是纪羲禾不晓得此事呢?不不,纪羲禾断然不会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做自己的枕边人的,思来想去,何瑾只觉脑仁一阵晕乎。
  杜墨洳将何瑾的不起眼的动作收纳进眼中,转眼瞧向司空觐,若有所思。
  在窦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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