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洗了手，开始包饺子。
白瑾霜一直暗中观察着他包饺子的动作。以前在唐府，他们每逢年三十都会包饺子，她记得他的动作。
她越来越确定，阿顾就是他，不会错的。
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喜悦，还是感动。
一下子，眼泪又要往外涌。
“夫人，今天是过年，过年要开开心心的。别掉眼泪了，而且，我也没有手帕借你了。”阿顾开口说道。
“好。听你的。”白瑾霜笑了笑说道。
于是，阿顾煮了满满的一锅饺子出来。
“夫人，你试试。”他端了一大碗在她面前放着。
白瑾霜试了一颗。
“好吃吗？”他满眼期待。
白瑾霜满意地回答，“好吃！阿顾，你可真能干。又会干活又会做饭，又老实又勤快。要不，我们搭伙过日子，我嫁给你好不好？”
阿顾差点被嘴里的饺子噎死。
白瑾霜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我逗你玩的，别害怕。”
阿顾摇摇头，“夫人，这玩笑可开不得，督军得杀了我的。”
白瑾霜不屑说道，“他就是只缩头乌龟。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阿顾只顾着默默吃饺子，不说话。
对白瑾霜，他有着深深的愧疚。无论她对他抱怨什么，责骂什么，他都不会生气的。
第191章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两个人在一种奇妙的氛围里继续吃着饺子。
没过一会，白瑾霜突然又开口了，“阿顾，我突然不想吃饺子了。”
“没关系，夫人，那您想吃什么？”阿顾问道。
“我要吃……城东的卤鸡爪和城西烙饼。”白瑾霜认真想了想说道。
“夫人，今晚是大年夜，怕是没有开店了。”
“我就是想吃，你去试试看。”白瑾霜不满说道。
“好。我马上去。夫人，等我。”
阿顾风一般地走了，剩下她，红了眼眶。
阿顾很快就回来了。这么大冷的天，他跑得满头大汗。
“夫人，鸡爪店已经关门了，但是老板自己家卤了些，被我买过来了。还有烙饼店，实在是关门了，没人在。要不，我给你烙，我保管一定美味。”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白瑾霜却一直默默地盯着他，没有出声。
“夫人，对不起啊！我……我让你失望了。”他挠着脑袋说道。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一直在抽泣着。
他凝视着她，抑制着拥她入怀的激动，为难地说道，“别哭了，我……”
“心疼”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她突然不管不顾了，就这么搂着他的腰，投入他的怀里。原来，他身上裹了特制的布，软绵绵的，所以看上去身材特别臃肿。
“夫人……你……你别这样……我害怕。”阿顾手足无措地说道。
她突然挣脱他的怀抱，神情难辨地说道，“萧倾陌，你还给我装！”
阿顾脸色变了变，“霜儿，原来你都知道了。”
“萧倾陌，你当别人都是傻子？”白瑾霜不满地说。
“对不起，我不想骗你的。但是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又想照顾你，所以……”
“萧倾陌，少给我废话。”
阿顾以为白瑾霜生气，很是黯然，“霜儿，你别生气。你不想见到我，我马上消失！”
“萧倾陌，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你给我去打扮得利利索索出来。还有，好好给我洗干净。你很臭，知道吗？”白瑾霜不满说道。
萧倾陌终于听明白了。他答应一声，又是风一般地消失了。
白瑾霜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在柴房里，萧倾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软布解开了，露出了精壮的身躯。他又用了药水，去了脸上的胎记。
他装了满满一桶水，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洗完了，他真觉得不是一般的神清气爽。
他刚刚准备换上衣服，门突然被推开了。
白瑾霜就这样站在门口。
他突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几步走了过去，将她紧紧抱着。他轻轻地将她扶到墙壁上，捧着她的脸，朝着她的粉唇一阵攫取。
流连之后，他才停了下来，对着她柔声说道，“筠儿，霜儿，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竟然差点把我最爱的你给弄丢了。”
白瑾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都记起来了？”
“对，全部都记得了！”萧倾陌柔声说道。
她又是热泪盈眶，她情不自禁地去揪着他的唇，他也热烈地迎接着。就在这小房间里，他们就这样拥抱着，久久难以分开。
过了很久，萧倾陌抱着白瑾霜回到睡房。
“夫人，我今天能留下来陪你吗？”他故意恭敬问道。
白瑾霜笑了笑，摇摇头，“不行。”
“好啊你！残忍！”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又搂得她紧紧的，“我可不许你跑了。”
“萧倾陌，是你不要我的。你说，你为什么偏偏忘了我？”白瑾霜不满说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又赶紧搬出洋人医生关于部分失忆的理论。
白瑾霜半信半疑，她咬了咬唇，“我不知道你胡乱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在阿顾最近比较让人满意的份上，原谅你了。”
“谢谢你，霜儿。”他很是欣慰。
“到底是哪个坏蛋，在背后干了这么多大坏事。真该遭千刀万剐。”她低低说道。
他的神情有点严肃，“霜儿，其实，这些事背后的幕后黑手已经查出来了。”
白瑾霜一脸期待，“是谁？是哪个大坏蛋？”
“你真的想知道？”
“对。”白瑾霜确定地回答。
“我可以告诉你，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冷静！”萧倾陌看了看她的小腹，担忧地说道。
白瑾霜见萧倾陌一脸严肃，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果然，当萧倾陌说出那个名字，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你这是在骗我吗？”白瑾霜摇着头说道。
“霜儿，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我为什么要骗你？”
白瑾霜皱着眉，“到底你们有什么证据？”
“其实，他和东冷国一早就有勾结了。几个月前，隐藏在东冷特务组织的人，冒死送来消息，说有个居于丽水高位的人，和东冷国已经达成了同盟。后来，我们沿着蜘丝马迹查了很久，才确定了是他。”
“不可能，他明明在国外读书，回来才一年不到。怎么可能？陌哥哥，这里面有误会！”白瑾霜不愿意相信。
“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表面上一个与世无争的二世祖。其实，他隐藏得很深。他欺骗了冯家父子，连我也给骗倒了。”
白瑾霜一直默默听着。
萧倾陌继续说道，“他一直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如果不是组织发动了所有的力量，真的很难挖出他的身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震惊。”
“我真的很难接受……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画家。他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打打杀杀。他好几次暗中帮助我……这……”
白瑾霜回想他们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真是难以相信。
“也许，他所谓的无意中在帮你，其实也是在利用你，利用我们。可以说，冯家父子会那么快落魄，他也在暗中推波助澜。你还记得桃花林的事吗？说不定，就是他故意算计好的。”萧倾陌分析道，“现在我知道了，他怎么会那么巧，刚好离开了，你就发现了冯文辉的秘密。”
白瑾霜细细回想，果然很有道理，她已经震撼得无话可说了。
“他现在羽翼未丰，所以屈居少帅之位，表面上还与世无争。其实，他离元帅只差一步。而我，自然是他最大的阻碍。重点是，他知道我所有的身份，一直想除掉我而后快。而他和东冷人刚好是各取所需。所以，我们回安河老家遇袭，和他脱不了干系。还有，慕格在梅岭想要抓你，就是他带你去的，而慕格出现的时候，他就刚好不在。这么多事，都太巧了。”
“难道，他对我那么好，都是在利用我？”
“他是我的情敌，我真的很想说他很多坏话。但是，冷眼旁观，我想说，他对你的好，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喜欢你吧。”萧倾陌一语中的。
白瑾霜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是想沉迷于他的好，只是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好人。”
萧倾陌趁机搂着她，“傻丫头，世上很多事都不能只看表面。你看看，谁又能知道，小戏子白瑾霜其实已经不是白瑾霜了？”
白瑾霜点了点头，“陌哥哥说的都没错。”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当年我爹爹的死……”
他怜爱地拨了拨她的头发，“那是我发誓烂在肚子里的秘密。为什么你会知道？”
“是冯文南告诉我的。”白瑾霜说道。
“原来，又是他。”
“你快告诉我，为什么？”她带着哭腔说道。
“你爹爹因为你大哥和你母亲接连去世，痛苦不堪，染上了烟瘾。当然，这其中也有段隆尹和冯国棠暗中诱食的原因。后来，我和你爹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互相发现对方的秘密。他告诉我，他不怪我隐藏身份，因为他也是支持共和的。但是他那时候烟瘾已经很大，肝病也非常严重，他求我，让他痛快地死去。所以，我默许他吸食了大烟，直到他……”萧倾陌痛苦地回想着。
白瑾霜泪眼朦胧，“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真的宁愿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当一个普通人。”
“在这乱世里，人命就如蝼蚁。谁都不好过。”他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小腹，“只求我们的下一代，能够幸福，安生。”
她没再说话，只是靠在他的怀里，直到传来新年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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