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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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劫-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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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因为我的事情,染上了忧愁和哀伤,那会有多可惜。

  “我好想你。”

  攀住他宽厚的肩膀,仰头印上他的唇。

  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唇分。

  “很热情的款待。”他笑着拥住我,在我耳边呢喃着:“很特别的妻书。”

  我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再笑我,这几个月有没有老老实实的?”

  他微微一笑,其华灼灼:“晚上你便会知道了。”稍稍放开我,凝着,以指腹描绘着我的脸颊线条,末了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三更漏响疑夫归,凭栏望月彻无眠。”我歪着脑袋,“失眠啊,想你想的。你说吧,要如何补偿为妻这几个月来因苦苦思念而掉下的那几块肉?”

  晨昏钟在栖霞的天空悠然地作响着,伴着他愉悦地低笑,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青幽

  79、第七十八卷 。。。

  的鸣叫,致远清脆。

  80

  80、第七十九卷 。。。

  甘露四年,即公元259年。

  嵇康往返洛阳太学,从抄写石经,作《春秋左氏传音》三卷,结交赵志。

  甘露五年,即公元260年。

  那年四月开始,本就不平静的朝政,又发生了一连串的政变。皇帝曹髦又被迫委任司马昭为相国,封为晋公。五月,年轻气盛的曹髦实在忍受不了司马昭的篡权和欺凌。三思之后,决定率领随从兵士,速速进攻司马昭的府邸,颇有带着血洗司马府的狠辣劲儿。

  他召集了心腹大臣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吾等绝不能坐受其辱,伐之!”

  王经劝之,“史上鲁召公无法忍受李氏,结果败走他国。现在司马大权在握,朝政官员多数为其效命,吾皇贴身护卫少之又少,一旦以现兵力攻之,祸福难料啊。”

  曹髦意气之下,丝毫不听劝,依然采取行动。侍中和散骑常侍见风头不对,逆转舵头,转而向司马昭告密。这么一揭发,司马昭作好了足够的准备,让司马伷在东门阻截,又让贾充的兵马前往南阙协助。

  但曹髦毕竟是一代皇帝。在他的呵斥之下,司马伷的兵部节节败退,而当曹髦军队行至南阙,又受到贾充的的拦截。

  曹髦虽年轻,却是英勇敢为,他亲自用剑督战,意在血洗司马。贾充兵马先是摄于曹髦皇帝的身份,纷纷后退。贾充心思焦虑,认为如此一味败退实属下策,当下顾不得许多,他扬声对着太子舍人成济道:“相国蓄养你等,正是为了现下如此危机时刻啊!”

  在贾充的蓄谋和指示下。成济竟真的用昌茂刺穿皇帝的胸膛,白刃红出,伤口过背。

  曹髦惨死。时年二十。

  如此曹髦一死,曹魏再也没有一线希望可以寄托。

  但他惨死,虽大功未成,但他的勇敢之举却为后人所称赞。其留下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名言,更为后人留下了典故和警戒。

  与此同时,司马昭的决断来了:

  皇帝引发政变,现在已死了,虽然他长期如同虚设,但却毕竟是一国之君。再加上篡权夺位的机会还不成熟,况且朝中尚有一些德高望重的曹氏之臣。左右思量一番后,将成济作为替罪羊,宣称“凶戾悖逆,干国乱纪,罪不容诛。”连同成济家属,都附以廷尉,然后治罪。随后,又立燕王曹宇的儿子常道乡公曹奂为新帝,意味明显,此人是第二个傀儡皇帝。

  自古以来,政治家野心越高,疑心越重,处处防范,处处设疑,处处算计。司马昭早已权势熏心,自然也不例外。当他平定诸葛诞兵变之后,对一干朝臣和在野的名士的不信任感与日俱增。

  阮籍,作为司马昭笼络名士的招牌人物。身陷朝中,却努力远离朝政,终日以

  80、第七十九卷 。。。

  酒为伴,约在本年写出这样的诗:

  一日复一日,一昏复一昏。

  对酒不能yan,凄怆怀辛酸。

  愿耕东皋阳,谁与守其真?

  愁苦在一时,高行伤微身。

  曲直何所为,龙蛇为我邻。

  在统治者掌权者的权利角逐中,又有多少士人为其丧命。

  这之前,嵇康隐逸在外,却也只是一时避开了司马昭的耳目,躲避所谓的征辟事件。

  他拧眉冷眼望着朝政之变,越是一言不发,心里便越是愤怒难忍。除了打铁,也尝试着做一些枯燥,却能集中自己心力的事情。这年,他开始对《春秋左传》做了研究,撰写了《春秋左氏传音》三卷。

  值得许多后世学者在意的是,《春秋左氏传音》的包括经和传两部分,中间是注文和标音。在此,嵇康用了反切的注音方法,诸如:“彗,似岁反。”这种方式,可以算得上是中国音韵学上的先驱之举。这一年的时间,他除了专注着述和抄写石经,并没有再参与其他的学术活动,但因为学识和风度出众,仍旧吸引了许多在野名士和太学院众士人,结交最为密切的以赵志和任旻为首。

  新帝立成之后,年号改为景元。

  这也是曹魏政权的第九个年号。

  同年,嵇康母亲卒。

  那个待我如亲女儿般的娘,因病而逝。

  连我也没有想到,身子骨本该十分硬朗的她,会走得如此突然。

  可是死后的面容安详宁静,散落凌乱的发丝被嵇康的大手梳理得整齐好看。

  我的丈夫悲痛欲绝。由我陪着他,在灵前守了三天三夜,我叹息着思及老人家生前的种种,潸然泪下。

  他终日沉默,由此作下《思亲诗》:

  奈何愁兮愁无聊,恒恻恻兮心若抽。

  愁奈何兮悲思多,情郁结兮不可化。

  奄失恃兮孤茕茕,内自悼兮啼失声。

  思报德兮邈已绝,感鞠育兮情剥裂。

  嗟母兄兮永潜藏,想形容兮内摧伤。

  感阳春兮思慈亲,欲一见兮路无因。

  望南山兮发哀叹,感机杖兮涕丸澜。

  念畴昔兮母兄在,心逸豫兮寿四海。

  忽已逝兮不可追,心穷约兮但有悲。

  上空堂兮廓无依,覩遗物兮心崩摧。

  中夜悲兮当告谁,独收泪兮抱哀戚。

  日远迈兮思予心,恋所生兮泪流襟。

  慈母没兮谁与骄,顾自怜兮心忉忉。

  诉苍天兮天不闻,泪如雨兮叹成云。

  欲弃忧兮寻复来,痛殷殷兮不可裁。

  第八十卷 对峙

  记得……这是和嵇康成婚的第十二个年头,也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新纪录。

  没错,就是那种意义上的离家出走:跑回娘家。

  就是我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人家常说,夫妻间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但是床头吵床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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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齿和舌头都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独立的两个人。不过说实话,我和嵇康能撑住十年都没吵架,我觉得已经很神奇了。

  是他太冷静,还是我太无趣让他觉得吵不起来?

  不管是前者抑或者是后者,都让我觉得很挫败啊。

  牢骚了这么多了,我也该前后细细地说出来……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我如此兴师动众的大事。之所以不太愿意向曹林和如栗交待细节,就是因为不想打破我一向冷静优雅的形象。

  嵇康受邀学术清谈会,本来定下的时间只有半月。那之后一过就是他的生辰,为了他的生辰那天的礼物,我花费了半年时间静心准备,特地交代他一定要按时赶回来,他颔首应好。

  可是时日一到,却不见他回来。嵇康对承诺一向极为重视和遵守,而我在家里等了整整两天,坐立不安,就怕他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因为过于担心,我终于忍不住了。忐忐忑忑地让如栗过来帮我哄着孩子睡着,然后自己深夜乘坐马车前往他们聚于学术清谈会的宅邸。

  赵府。

  是赵志的府邸。

  我向看门的下人说明了来意,那人当即点头哈腰请我入府。

  得知嵇康没有出什么事情,而是因为之前太过于尽兴,几个男人酒喝得太多了酩酊大醉了一天。

  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吕安、吕巽、还有七贤外加赵志和任旻。这些个男人一聚在一起怎么也谈不完。

  现在居然……不仅让我半年的心血全化成了影。不过,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

  然后,进了正厅以后。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厅里满是酒味,酒瓶,还有酒壶一地。地上还散落着许多笔谈的成果,想来篇篇都是足以流传百世的名作,只可惜男人们毫不珍惜,随意摆放着,甚至有的还压得出了皱褶。

  一屋子的男人醉倒一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其中要属刘伶最没有酒品,上半身子睡在地上,一双腿却跨在椅子上,活脱脱就是睡得上下颠倒了。

  我忍俊不禁。从一群男人里寻找丈夫大人的身影。嗯,他只身着服帖的白色的中衣,正醉伏在桌上。

  身边还靠着一个不明物体。

  具体的来说,是一个女人。那女子生得一副好容貌,丝毫不比我差到哪里去,而且,还比我年轻。

  她娇羞地依偎着我丈夫的肩头,那个原本只属于我的位置。

  看来是幸福过了头,她连睡觉时嘴角都微微扬起。似乎是担心我的丈夫着凉了,所以两人身上盖着同一条毯子。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我只觉得怒火中烧。但是,我和嵇康有个共同点,那便是会气愤的时候,便会越冷静,越得体。

  嵇康,你好……你真是好极了!

  枉

  80、第七十九卷 。。。

  我在家里担惊受怕,枉我半年来的一番心意,你居然在这儿醉卧美人香。

  我看着那个小鸟依人的女子,这一眼极淡,极寒,彻骨的平静无波。冷冷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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