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里来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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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来桂花香-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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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后。在老太君的强势镇压下,再也没有人提起让我嫁去孙家这件又乌龙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闲下来,我便派人去查了这个阮听枫。
  
  不查不知道。他竟是忠靖侯之子,阮听雨之兄。
  
  阮听雨,那个虐待动物被我暴打一顿的小侯爷。那个害我跪了一夜祠堂抄了十遍女戒的小侯爷。也是那个害得我失去宝贵友谊的小侯爷。
  
  阮听枫的母亲死得早。侯爷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阮听枫是长子这个事实让她不能接受。毕竟他的身母也是官宦之后,只不过,是没落的官宦之后。
  
  豪门大家里,最不稀罕的是女人的嫉妒;最可怕的也是女人的嫉妒。
  
  侯爷夫人在阮听枫九岁那年买通了算命先生,说阮听枫八字和侯府犯冲,克父克兄。不宜再待在府中。于是,忠靖侯爷一声令下,把阮听枫送上了山寺。所幸,侯爷也没有太过分,至少知道给他找了个世外高人拜师学艺。
  
  知道了他的身世。我既同情又高兴。同情的是,他这样的人,落魄到山野寺庙着实可惜;高兴的是,他是忠靖侯府的小侯爷,哦不,是未来忠靖侯府的小侯爷。那个阮听雨,前段时间出了意外,英年早逝了。拜侯爷夫人的嫉妒心所赐,老侯爷膝下单薄,除了阮听枫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侥幸存活,其他的不是胎死腹中就是不幸夭折。
  
  等他堂堂正正回了忠靖侯府,那他和我就是门当户对。
  
  最让我忧心的部分就这样轻轻巧巧的解决了。(某枝跳出来:哦,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人家不喜欢你啊啊啊…_…|||)
  

           

第二十一回 初回钱府

    端坐屋内仪态万方的钱夫人抬起手来细细的研究小指上的珐琅指套。保养得当的皮肤细嫩如新,衬着色彩绚烂的金色珐琅甚是好看。
  旁边的丫鬟一个立着扇风一个蹲着捶腿。这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部对屋内的桂花视若无睹置若罔闻,把装腔作势这个成语发扬的极其光大。
  
  熟能生巧这个道理实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桂花愤愤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手上举的那杯用来供奉钱夫人的热茶渐渐变成了温热。时值春末,身上的单衣沁了汗水牢牢的贴着肌肤,尤其膝盖那块布料显得尤其的薄。腿上的感官十分敏锐,钝钝的像是有细小的针在扎。
  
  下跪也是个技术活儿,同样适用于熟能生巧此等劳动人民在实践中总结出的真理。
  
  若是八年前的桂花,这点时辰跪下来那是再平常不过。想来大娘惩罚人的法子这么多年来丝毫未变,连这时辰都和过去一样算得精准。可她的膝盖太多年来没有练过,早已生疏,才这么些时候便已经熬不住。
  所幸,不想熬,她可以选择不熬。反正现在钱家也算是有求于她,这点筹码她还有。
  
  桂花斜眼看了眼立在一旁默默扮演孝子角色的钱惜松,决定自力更生自给自足解救自己于水火。
  她清了清嗓子,抬高音调:“大娘,请用茶。”
  
  不出所料的无人应答。
  再度开口,却是对着捶腿的丫鬟:“那个谁,一点眼色都没有。大娘哪里是腿不舒服,明明是手失了力道,没瞧见连茶都端不起来?还不赶紧给大娘好好揉揉胳膊?!”
  淡黄衫子正捶着腿的丫鬟动也不动,恍若未闻。
  
  桂花冷笑一声,斜眼望着钱惜松:“哥哥,怎么?妹妹跟你回了钱府,连个丫鬟也使不动。还是说,我八年没回来,这府里的规矩改了,丫鬟合该压在小姐头上?!”
  被点了名的丫鬟顿了顿,却是先看钱夫人眼色。
  
  钱惜松皱了皱眉:“红依,没听见二小姐的话?”
  叫做红依的丫鬟连忙跪下:“奴婢该死,少爷恕罪。”
  
  区别对待忒明显。
  
  钱夫人终于不再把玩那只又长又尖的指甲,她冲还跪在下面的红依道:“没看见二小姐端着茶吗,还不快给我递过来?” 很给钱惜松面子的忽略了桂花的挑衅。红依顺势站起身,快步走到桂花身边,就要去接她的茶。
  桂花手一紧,随即一松,痛痛快快的让她把茶端过去搁在了桌上。任由钱夫人兀自说着训诫的话,彻底漠视那杯被桂花辛苦端了许久的茶。
  
  大娘想让她跪,被她不依不饶给搅和了,若还不让她通过丫鬟接茶来给自己个下马威,只怕她脸上不显,心里有刺。日后,明的不来,来暗的,她初来乍到,反而不好对付。不若接了她这个下马威示个弱。
  
  反正在桂花看来,这茶谁接都一样,钱夫人无非是想以此告诉这满府的下人,她钱惜桂在当家主母眼中,跟屋里的大丫鬟一个品阶。可她不过在府里待三个月而已,下人怎么看,她来不及在乎。若那些不长眼的真想欺负到她头上来,貌似以她现在的性子,要想被人欺负了去,也很有些难度。端茶这种没有实质性伤害的小事,落在下风就落在下风,钱夫人高兴就好
  
  这边桂花还跪着,钱惜松很适时的开了口:“二妹妹快起来吧,地上凉。”声音一如既往温润中透着关心。桂花心中暗骂,地上凉?刚刚地上不凉,只有这会才凉。你这见风使舵惯会做好人的性子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桂花站起身,动了动僵了的腿。
  那边,钱夫人涂着紧致唇红的嘴皮子上下开合:“……你这身衣裙回头换下来就扔了吧。这是在钱府,不是在乡下。既然回来了,你就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二小姐,礼仪穿着代表的是府里的体面……”
  
  桂花肃立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听着。
  这就是钱府,她八岁以前的家,十六岁之后名义上的家。她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享誉越州府的丝绸大贾钱家,回到了这个从头一天就给她难堪的钱府。她是这府里的二小姐钱惜桂。
  是的,她回来了,即使非她本心,但她终究是回来了。
  
  此时的她站在这件金碧辉煌的屋子里,聆听着大娘毫无感情满是讽刺的教诲。她回来了。可这个地方却不是她的归属,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她无所依仗,一不小心便会尸骨无存。
  她暗暗握紧了双拳。直到此时,站在这里感受到红依轻蔑的目光,聆听着钱夫人无情的话语,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已经身在钱府。在这里,就高踩低,狗眼看人,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每一天都在真实的上演。你不去招惹别人,也会有别人来招惹你。在这里,要想保护自己,就得比他们更会见风使舵更会看人眼色。在这里,没有人会为她打算,她只是这府中的一个过客,无人撑腰,无人关照,更不会有人真心敬她为主,因为在他们眼里,正经主子是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从今天起,以往欢乐惬意的日子是真的一去不返了。要想在这里生存,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她无意争抢,可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钱夫人喋喋不休的训话终于终止:“……红依是个规矩的,在府里待的时候也不短,打今儿起,就给你使唤吧。”
  这才是她的真正意图,把她身边忠心的狗放到桂花屋里当做眼睛。
  
  桂花俯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喜悦:“惜桂谢大娘……”
  从现在开始,她便是钱惜桂。
  
  和钱惜松一同出了屋子。屋内的压抑气氛瞬时消散在高天白云中,桂花大大呼了一口气,走路的姿势不由随意了些。跟在她身后的红依略带不满:“二小姐,请您注意仪态。”
  桂花在心里暗骂了声娘,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乱:“刚大娘说了,红依是很懂规矩的。原来,是我高看了钱府的规矩?”言毕笑盈盈的望向她,“往日里,惜梅姐姐上大娘屋里请安,你也这个态度?”
  钱惜松还在跟前,就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未免也太眼高于顶。今日不借着钱惜松打压下她的气焰,日后还不知道谁使唤谁。
  
  钱惜松脸色一变,冲着红依道:“没规矩!还不快退下。”又对着桂花道,“二妹妹别放在心上。她是娘亲屋子里的大丫鬟,得宠惯了。今后跟了妹妹,自然要奉妹妹为主,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有府里的规矩压着。妹妹尽管去找管家责罚她就是。”
  
  桂花瞥了眼恭谨低头的红依,开口道:“八年了。府里的规矩也改了不少,我也记不全。”她紧走几步到了钱惜松身边,嫣然一笑,“不若哥哥发个善心帮妹妹个小忙,可好?”
  钱惜松没想到她猝然示好,愣了一下,随即亲密的笑道:“二妹妹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桂花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哥哥屋里的翠浓我很喜欢,只是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忍痛割爱让她来我屋里伺候?”
  一只狼也是养,两只狼也是放,不若统统放到屋里,让她们互相监督先斗个你死我活。她嘛,就坐收渔翁之利隔岸观火好了。
  
  钱惜松正犹豫怎样开口往她屋里添人,现下里正中下怀,一口答应。他不是不知道桂花的心思,可他的心思,却不仅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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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如愿去探望了她在越州府活的惬意风光的娘亲。钱惜松显然把她照顾得很好,当然,这里的照顾特指金钱上的照顾。
  
  桂花去的时候,金大娘正在屋子里一个人玩着骰子。旁边两个小丫头一个摇扇一个沏茶。
  金大娘看到桂花一点也不意外。笑眯眯的道:“我就说嘛,嫁去孙府多好。”沏茶的小丫鬟带着探究的表情好奇的偷看桂花。
  
  桂花对金大娘给她下蒙汗药的事原本一直耿耿于怀,可如今见她安好无恙,一时间百感交集,一番质问的话语却是说不出口。
  
  金大娘见她不语,放下手中的骰子,从袖子里拽出一贯不离身的小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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