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游戏- 第286部分

因为不安，罪的手指不停在空中虚画着，“名词？你到底想说什么？”

“恶魔除了代表着残忍，狡诈，血腥这些负面词语外，最大的特点是……”秋羽望向了星夜继续出现损失的战场，“强大，让人完全失去反抗之心，除了乞求神的庇护外，再无法可想的强大。”

秋羽的话让罪手指的画动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沉默着看了几秒越发夸张的战斗后，罪突兀的笑了起来，“恶魔们的损失已经超过三分之二，星夜满编一百零八人，现在就死了十几个，你说的那些恶魔如果再不展现出他们的强大，恐怕不需要神动手就会被人类全灭了。”

熊人和蜉蝣特惊讶的扫了眼罪。星夜有多少人，恐怕除了他们自己和创造者公司的高层，再没有人知道，现在被罪以肯定的语气说出，想不惊讶都不行。不过，这个惊讶在目光停顿于罪身旁的虚空中后，迅速消逝。有罚这样的人在身边，一些对其他人来说相当机密的信息也并不是太难获得。

“趁现在的这个机会……你们谁有我用得了的厉害远程武器借我用下。”秋羽没有接罪的话，只是用满怀期待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人）

“你又想做什么？”秋羽没有对自己的话作出反应，反而让罪对自己刚才的说法有些动摇了。

“在目前信息下，这个孤岛上能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已经完全知道了，剩下的就是从可能的方向找出新的东西，所以我现在需要再验证下某个能连线所有东西的重要猜想。”

秋羽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罪总觉得在这份平静中隐藏着什么。

“我倒是有你能用的武器，而且对付那些恶魔也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给我吧。”

（不是在恐惧……）

“你拿不动。”

罪挥手间，一把浑身漆黑，近一米长的大枪出现在了城墙边缘。

秋羽还来不急看清这把枪的样子，枪身的黑色便迅速退去，出现了与城墙相同的色泽。即使秋羽与它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但不动用感知蔓延的话，最多只能依靠两眼的视差看到一条扭曲于城墙的淡淡线条。

“居然是有保护色的武器……要用到保护色的话，应该是用于隐蔽性的远程狙击吧？厉害和远程是够了，那么我该怎么用他呢？”

（也不是在发疯……）

罪把蜉蝣特手中的秋羽接过，放在了几乎看不到形态的枪上，指了指距离秋羽脑袋不到两厘米的一个位置，“把眼睛，不，你的话，是把脑袋放到这里。”

受到保护色的影响，秋羽完全看不出罪所指的位置和其它地方有什么差别，但是感知蔓延的力量已经将需要的信息回馈给了秋羽。

那是通过控制光的折射率进行的伪装，在超过五毫米的位置看去，那里和枪身其它地方一样，都是一片和背景相同的保护色，可是进入到五毫米范围，就可以不受保护色的影响，正常使用隐藏在这个位置的狙击镜。

感知蔓延比眼睛方便无数倍，但还做不到在狙击镜前模拟出眼睛使用的效果，要知道更多东西，只有亲自把眼睛放上去。

就秋羽把眼睛放上去的一瞬，居然出现了眩晕的感觉。从这个狙击镜中看到的并不是单一的景象，而是超过两百个的不同画面。先前，秋羽的感知已经发现枪的前端有着两百多个向着不同方向凸起的微小凸起物。再加上现在的画面才算完全掌握了这种自己认知能力以外的道具作用。

那些凸起物居然是涵盖了正前方所有位置的狙击镜或者影像采集装置，随着注意力的集中，被使劲盯着的画面会放大到整个视野中遮盖掉其它画面，并且继续因为注意力的聚焦与发散，对远近作出调整。可以想象，使用这把枪进行狙击的人，只要认定了大体的方向把枪架好后，不管使用者还是枪本身，都再不需要有分毫的动作就能完成目标的寻找与精确锁定。这是一把将静和隐蔽的概念设计到了极致的武器。

从瞄准一点上已经可以看出这把枪所追求的东西，所以秋羽有理由相信，攻击也同样不需要进行扣动扳机那种“大”动作。

“以枪身为中心，周围一百二十度的景象全在里面了。用眼睛锁定目标的画面后，画面会最大化，然后在那个最大化画面的左下角，正下方和右下角会看到三个灰色的光点，用眼睛由左到右依次看过，三个灰色光点会逐一成为绿色。之后枪会进入攻击待机模式，再次用眼睛锁定住目标后眨动一次眼睛就会完成攻击。要退出攻击待机模式，就反向从右到左将下面三个绿色光点恢复为灰色，眨动两次眼睛后退回到最初的多画面模式。”

罪没有和秋羽讲解原理的兴趣，只是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了使用方法。

秋羽保持这头部不动的状态，平伸手臂树起了大拇指，一个愉悦的短音轻快的蹦了出来，“OK。”

这一次，不需猜测，罪清楚知道了秋羽隐藏在平静中的东西。

（兴奋，他居然在兴奋……而且是那种被压抑到极点之后喷涌着爆发的兴奋……）

第三百二十八章　城市7

兴奋？不，用兴奋已经远远不能形容秋羽现在的心情。

说什么失去才知道珍惜，这样的说法已经算得上骄傲了。只有那些从未获得，但却被迫生活在身边每一个人都“拥有”的环境下，才最让人知道某物的可贵。

秋羽就是这样。自己从毁灭游戏开始，所有深度接触过的人当中除了司马天智那个超级废材，再没有任何一个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一切的计划，一切的拼搏，一切的胜利，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依靠着别人的力量来达成。

或许每一个人都羡慕、畏惧、渴求着自己的智慧，站在他们的角度，有着让万物俯首智慧的自己，再去拥有战斗的力量已经是一种多余甚至是浪费。但是没有人知道（包括钱笑在内），自己对力量的渴求到底有多么强烈。每一次看似运筹帷幄的战斗支配，其实都是对自己无力的妥协。那些时候，自己真正想说的是，“交给我吧”，然后华丽的翩然而起，用着绚烂光芒掩映下的强势力量折服一切对手。

这种渴求或许可以理解为能亲驰骋星空的人，没有谁会愿意只是在狭小的行星上仰望；能够成为舞台主角的人，没有谁会甘心立于舞台边缘当一个配角；能够与美女相拥的人，没有谁会满足于在远处偷瞄，能够……

这些比喻都能说得通，但是，秋羽知道，在自己的灵魂中，有着它们远远无法与之相比的东西，在拼命推动着自己去渴求力量……

为什么？

自己不在乎，答案不是现在的自己要追寻的，重要的是这种推动自己去获得力量的东西本身让自己赞同。

为什么？

自己……不——在——乎——

当听到钱笑让自己来这个世界帮忙的时候，自己在一瞬间就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尽数考虑，然后得出了权衡得失之后再作选择的决断。可是，在钱笑说可以从这个世界获得最适合自己的力量时，这样的话语就像毒蛇在诱惑夏娃吃下智慧果一般，明知道不行，却又绝对无法拒绝其直指心灵的诱惑。

钱笑不透露这个世界的情况，是怕自己知难不来，而自己不强求他说出，又何尝不是怕自己知难不来？

现在，到了这个选择回报自己的时候了。

经过看似漫长，但却还不到一天时间的奋斗，从莫名其妙到熟悉这个世界，从进入别人捕兽陷阱的小虫到与陷阱制作者分享猎物的胜利者。

如果自己没有犯下错误，那么，只要发起这次攻击，就能正式迈进获取力量之路。而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犯下一丝的错误，所以……

眼前的画面已经被锁定在了一只人类形态，但是身高接近三米的三眼怪脑袋上。画面下方的三个光点正散发着醒目但不刺眼的柔和绿光。剩下的，只要眨下眼睛，与之前不同的世界将会彻底降临，并且以自己为中心开始旋转……这是自信，这是开端，这是渴求……

在最终眨下眼睛之前，秋羽还是出现了短暂的犹豫。

整场毁灭游戏中，自己没有亲手杀过一人，无垢的身体没有被溅上哪怕一滴的鲜血。

但同时，自己却是最大的刽子手。

为了活下去，数亿的蜥蜴人因自己而亡……

为了活下去，一个纯洁善良得超过任何童话故事的彗星文明因自己而毁灭……

为了活下去，十五个身不由己的奴隶文明因自己而陷入了即使不被毁灭，但恐怕也相去不远的窘境……

将来还会有多少？

有的人就是那么可笑，别说亲手把屠刀砍到别人身上，恐怕就是看到一个死人也会吓得尿裤子，但就是这样的人，却可以在谈笑间下达屠杀千万人的命令，或者躲在看不到死亡的地方高呼着，“这才死几个人　？＇…＇一点都不过瘾没有，多杀点，多杀点，多杀点，多杀点……”

自己因为足够聪明，可以看破很多无法被丑恶和美丽单纯界定的东西，但即使看破，自己依然摆脱不了身为人类的一员，依然被属于人类的本性束缚着。抱着那种因为看不见，所以，可以用几句话让一个文明毁灭而毫无负担，但确不能，也不敢让自己亲手杀死哪怕一个文明个体。

人类真是一个可笑到无解的种族……

但是，人类的本性可不只这么一点。因为贫穷可以吃苦耐劳，因为富有可以懂得享受，因为弱小可以忍气吞声，因为强大可以持枪凌弱……在人类文明的进化中早已留下了足够多的经验，对于本性完全可以不去抗拒，只要懂得找到适合当前的借口，就可以用其它本性理所当然的适应一切情况。

既然已经杀掉了百亿，千亿的生命，多杀一两个也没什么……

既然为了生存，注定会杀掉更多的人，早杀迟杀都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总是需要杀掉对方才能前进，那么为了让身边的人不用沾染罪恶，就让自己背负所有的罪恶……

既然杀戮的法则已经定下，弱小的自己在能够推翻之前，只能按法则去做……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