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纪薇摇头：“我妈妈在哪儿？”
嘉恩看了看她，之后目光移到自己脚尖：“在浙川市。”
“不是在上海么？”纪薇颇有些紧张：“不是在上海，菁已经换了骨髓了么？怎么又在浙川？”
浙川离随阳只有二百公里路程，极近。
嘉恩见她如此紧张，赶紧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在浙川市。之前不是曾托我妈妈的同学帮忙打听么？她也是才知道的。”
浙川市的整个经济技术情况还不及随阳，如果妈妈跟纪菁真的在浙川，那么，纪菁的骨髓肯定没有换，纪薇的心一下陷入被动的局面，她吞了吞口水：“嘉恩，你没有骗我吗？”
嘉恩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种事情，是能乱说的吗？这是你妈妈在那边的地址。”
纪薇一把抓过那张纸条，紧紧攥在手心。
接下来嘉恩的一句话，将纪薇打入了谷底：“其实，其实这一切，李慕然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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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迷途（1）
柳林巷40号，纪薇看着在秋风里摇曳的门牌，应该就是这儿了，低矮的院门，这是极旧的小院了，她颤抖着将手里的纸条揣进包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勉强笑了笑，伸手敲了敲门。
急切而难捺的等待之后，门被打开了，“你找谁。”门内，是一个穿着破旧的近八十岁左右的太婆，她枯黄的手扶着门把，已经全白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着。
“请问纪月华住在这儿吗？”开门的不是妈妈，纪薇有些失望，但瞬间充满信心：“是随阳来的纪月华，她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她边说边解释：“纪月华四十多岁，长得…… ……”
“哦。”太婆的手仍把住大门，充满折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有些苍老：“你是说来浙川看病的两母女吗？”
找到希望了，纪薇赶紧点头：“是的，婆婆，她们是住这儿的，对吗？”
满心希望太婆能点头，可是，她却漠然的摇头：“她们已经离开这儿了。”刚说完，便要关上门。
怎么会？纪薇有些不知所措，她死死的推着要被太婆关上的门，略带乞求的问：“她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想到太婆虽然年纪大了，可是手劲还很大，一下就把门关上了，纪薇有些慌乱，赶紧拍着门：“婆婆，婆婆…… ……开门。”
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走吧，赶紧走吧。”接下来，便听见门内一阵脚步声，由近至远，消失不见。
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婆的意思很明显，并不愿意过多的提起妈妈，可是，妈妈一向善良，接人待物都是彬彬有礼，即使妈妈离开了这里，也不至于让太婆不愿意提起？纪薇虽然很失望，但仍不耐其烦的敲门。
十分钟过去了，太婆仍然没有开门的意思，门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秋风瑟瑟里，纪薇仍没有离开。
破落的小街里，偶尔有人经过，看着纪薇一直在敲门，都绕道而去。终于，隔壁店铺里抱着孩子喂奶的女人说了话：“小姐，不要再敲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仿佛找到了希望，纪薇匆匆走到隔壁店铺，刚才说话的是个丰腴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她此时正敞开衣襟，给怀里的孩子喂奶，要是平常，纪薇肯定会别过脸去，不好意思看这一幕，可是此时的她，想见妈妈，心急如焚：“大姐，你知道这隔壁曾经住的纪月华搬到哪儿去了？”
女人打量着她，“你，跟那个生病的母女是什么关系？”
“她们是我妈妈和妹妹。”纪薇站在店铺门口坚定的说。
正在喂奶的女人听后，一惊，赶紧抱着怀里的孩子起身，顾不得（。。net）看书吧好自己的衣服，便将纪薇推到门外，把店铺的门关上。
女人的动作非（。。net：看书吧）常麻利，还未待纪薇回过神来，店铺的门已经关上了。
“大姐。”纪薇大声叫道。
“你走吧！”女人的声音有些慌乱：“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纪薇一片茫然：“大姐，行行好，告诉我，我妈妈搬到哪儿去了？”
门内女人的声音略带乞求：“求你，别问了，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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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迷途（2）
纪薇知道她跟之前的太婆一样，是不会给自己开门的，于是不再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
离开柳林巷，纪薇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去，妈妈，你到底在哪儿？走着走着，实在太累了，她坐在路边的公交站的椅子上，茫然间，环顾四周，发现公交站背后有一顺溜擦鞋的摊位，就在她身边不远处，有一个摊位，是专门补鞋的。他们常期摆摊，应该知道附近发生的事情。纪薇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一次，她不再盲目了。
补鞋的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长得很黑，眼珠淡黄，毫无神彩，纪薇走到他的摊位前。
“小姐，补鞋么？”老头看来了生意，赶紧招呼道。
补鞋？纪薇摇摇头。
老头见她不是补鞋的，便失去了兴趣，不再与她搭讪，眼睛望向别处。
见他如此势利，纪薇想如果单独打听，或许他不会说什么，于是坐在老头为补鞋的人准备的小凳子上，将脚上的平跟皮鞋脱下来：“大爷，帮我上线吧！”
老头来劲了，拿起纪薇脱下的鞋，仔细看着，之后抬头看她：“你这个没有脱胶，也没有缝？还要上线？”
“嗯。”纪薇朝他温和的说：“上了线，耐穿一些。”
老头不再说话，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块刀片，沾上水，接着在磨刀石上迅速磨几下，再将锋利的刀口对着纪薇的鞋边，在鞋周围划出深深的刀缝。
纪薇并没有专注于老头娴熟的手艺，而是问道：“大爷，您的摊位在这儿摆了不少时间了吧！”
“嗯。”老头没有看她，眼睛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刀片在黑色的皮鞋边划出印子：“我在这已经补了十多年的鞋子了。手艺，那可不是吹的…… ……”
“我刚才经过这条街时，听到有人在打听一对生病的母女，可是，街坊都不愿意说，还将门关上。”纪薇装作不经意的提到。
老头听到她的话，放下手中的活计，看着她：“你是外地人？”
纪薇点头，突然又摇头：“我来浙川有些日子了，不过，是第一次路过这里。”
老头打量着她，之后叹了一口气：“冤孽，冤孽呀。”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对妈妈都是这个态度？纪薇的心更没有底了，她迫切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大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老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结实的线，开始在纪薇的鞋底上线：“那对母女，也实在可怜。”
可怜？纪薇赶紧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都有病，特别是那个妈妈，得了那种病，害得整条街已经消毒几遍了，有些人不放心住下去，都搬了家，没有钱的，只能仍住在这条街上，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什么病？会让大家这样害怕？”
“唉，人不可貌相，那个女人，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没想到，却得了那种说不出口的病，听说，全身都烂了。”老头不无可惜的说着，边说，他却也在认真的给鞋子上线。
“她们母女去了哪儿？”纪薇很焦急，很替妈妈妹妹担心。
“肯定被房东撵了出去，听说，好像在乌江桥洞里。”老头一直在叹气，接着又忿忿不平的说：“她也怪害人的，明明有病，还租别人的房子住，真不知道，她的心肠这么坏，想害人。”话还未说话，他便取出剪刀，将线头剪掉，这只鞋子便已经上好了线。
纪薇接过鞋，便穿在脚上，从包里掏出两块钱递给他，见他没接，便塞进他的手里，之后起身，往待边跑去。
“小姐，你那只鞋不上线吗？”老头坐在摊位上大声喊叫，见纪薇没有回头，只顾往前跑，于是将手里的钱放进兜晨，又自语道：“这年头，什么样的怪人都遇得到。”
纪薇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乌江桥洞。”
年轻的司机小伙子一愣，转头看着脸微微涨头的纪薇：“乌江桥洞？”
“是乌江桥。”纪薇回过神来：“对，乌江桥。”
小伙子便发动车子，飞快的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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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伤城
乌江，相当于浙川的环城河，纪薇站在桥头，思索着该往哪边的楼梯下去，才能顺利的走到桥洞。
江畔，本是郁郁葱葱的草坪，可是到了秋日，草坪也微微的枯了，纪薇顺着楼梯，走到草坪边，一眼便望到桥洞，那里挂着巾巾吊吊，仿佛有人住一般，她顾不得许多，跑往那里。
还未走到桥洞，便传出刺鼻而难闻的味道，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很恶心，桥洞里，仿佛有人在动，纪薇有些怯，站住了脚步，轻声唤道：“妈妈。”
那碎布之后没有人回答。
纪薇声音大了些：“妈妈，纪菁。”
突然，一只干瘦而乌黑的手伸出来，拨开桥洞上的碎布帘，纪薇有些害怕，但却没有逃开，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只手。
碎布被拨开，露出一张瘦小而极苍白的脸，几缕已经打结的发丝结在鼻前，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而微微的飘着。
这是谁？纪薇往后退了几步，她着实吓了一跳，正欲离开，那人轻声唤道：“姐。”
纪菁？纪薇上前几步，仔细看着，这个瘦小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妹纪菁。“菁？”纪薇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几个月之前，总嚷着太胖要减肥的妹妹，竟然瘦得只剩皮包骨了，那双已经无神的眼睛，更显得毫无生气了。“菁，真的是你！”纪薇已经顾不得害怕了，一把握住纪菁脏兮兮的手：“妈妈呢？”
“妈妈去找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