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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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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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和德自怨自艾之际,尚何来慢慢地抬起了弩机,他在牢中饱受酷刑,手臂酸麻,双手持弩依旧不稳。

“嘶……”

一箭射出却走了空,这走空的一箭变成了哨箭,随尚何来作乱的士卒望定赵和德万箭齐发。雨大箭急,赵和德呆若木鸡。

“骷髅面”不屑用箭杀人,以刀斧砸盾,助威呐喊。

尚何来踢了踢被射成了刺猬的赵和德,怒气哼哼地问道:“你想要我死,看看谁先死。”虐尸泄愤之际,陈阳碧冒雨飞马来,道:“原乡坊那边传来消息,李茂跑了。”尚何来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封锁城门,揪出这厮,我拿油锅烹炸了他。”

陈阳碧道:“西军营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以我之见,西门和北门得加强戒备。”尚何来哈哈大笑道:“老陈,你也糊涂了,朱振远若要捅我刀子,我只能等死。咱们大伙都去西门守着,也未必能守得住。”众人哄然大笑。

尚何来吩咐左右道:“咱去陆汝家,问候问候这个叛徒。”

尚何来恨陆汝在春阳楼没有站在自己一边,进门便乱砍乱杀,陆汝夜见军料场起火,立即派假子陆涛去调虞侯军,陆涛出门即被伏兵射杀,陆汝恐有二十七个假子,却无人敢出大门半步,尚何来率众杀至,陆汝携妻子跪在雨地里请罪,尚何来懒得听他啰嗦,揪住他发髻,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陈阳碧劈手看了他老妻,众人一哄而上,将他二十七个假子尽数剁倒,陆汝又有十七个义女,个个出落的花容月貌,此刻也跪在雨中,又冷又怕,瑟瑟发抖。

一刀杀了,众人实在不忍,留着不杀,又难解尚何来心头之恨,权衡之后,众人决定先奸后杀。“骷髅面”的老兵对此禽兽行径嗤之以鼻,提刀斧去斩杀躲藏在犄角旮旯里的陆宅僮仆。雨大天冷,作恶者裤子尚未提起,即得了现世报,一个个喷嚏连天,鼻涕直流。尚何来眉头蹙起,对部属的暴行他也是打从心底厌恶,只是为了提振士气才不得不如此放纵,他劈手揪过两个赤身少女,赶去灶间熬姜汤,为将士驱寒。

这俩少女受此奇耻大辱,本欲自寻短见,得知良机,赶忙去灶间熬了一锅姜汤,又将家里药老鼠的砒霜倒进了汤里。

乱兵发泄完毕,见汤也熬好,遂将二女斩杀于廊柱下,取碗饮汤,三五人喷血,两人身亡,只是惊的众人冷汗淋漓,反倒舒服了许多。

因为这场耽搁,一众人赶到军院南门时已是四更末,雨已停,风又起,彻骨生寒。军院大门守卒早已逃去一空,门却紧闭,尚何来将一柄战斧扛在肩头,向左右吩咐道:“去告诉文书丞、黄风莱,叫他们到军院见我,若是不来,杀他全家。”

说罢,挥斧劈门,门用复合门板制成,打着铜钉,包着铁办铁角,甚是坚固,尚何来伤重在身,劈了一会,就气喘吁吁,冷汗直流,陈阳碧招呼左右帮忙,被尚何来一把推开。陈阳碧知道尚何来的脾气,不敢造次,只是眼下这节骨眼上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不得已他只得硬着头皮去求“骷髅面”统领桌凌天。桌凌天倒是很识大体,从部属手中拽过一柄战斧大笑着上前与尚何来并肩作战。桌凌天插手,尚何来心虽不悦,却不敢吭声。

老大亲自出马,做兄弟的没理由袖手旁观,“骷髅面”一干人也舞刀弄斧上前砸门,陈阳碧趁机喝令部属上前帮忙,一众人足足费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军院大门打开。

大院里空空荡荡,众人齐心协力干成了一件事,兴头很高,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大摇大摆地穿过内门,绕过照壁,来到了议事厅前。此时已是五更天,天依旧黑,却有了一点光,借着这点微光已能看清议事厅的轮廓,雄壮、狰狞,风已停,天却冷的像个冰窟。

陈阳碧忽然叫了一声:“不好,快走。”说声要走已经来不及,四周的墙上、房顶上顿时亮起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参与叛乱的士卒悲哀地发现他们已经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李茂和朱振远在一队刀牌手的护卫下并肩走出议事厅,李茂厉声喝道:“尚何来,你屡次三番谋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尚何来不理睬李茂,却厉声责问朱振远:“你我十六年的交情,你怎能在我腰上捅刀子?”

朱振远哼道:“私交是私交,公义是公义,某岂可以私废公,和你这反贼作乱?”李茂向桌凌天喊道:“尚何来为一己之私,不顾数千弟兄身家性命,其心可诛,老将军莫要受他蛊惑?”桌凌天大笑回应:“当我是三岁娃娃么,也信你的鬼话,要战便战。”李茂又向其他人喊话道:“作乱的是尚何来,与尔等无干,只要放下兵器,皆可免死。”陈阳碧恐军心动摇,舞刀大叫:“好汉子,宁肯战死,也绝不苟且偷生。杀!”

第116章 老兵不死

舞刀跃出人群来杀李茂,陈川把令旗一摇,刀牌手竖起木牌护住两位主将,箭队队头大喝一声:“放箭。”四周弩箭倾泻而下,参与叛乱的士卒中骷髅面向来刀盾不离身,其他附和者因事起仓促,多是偷偷溜出营的,除了佩刀,弓箭、盾牌皆无,在陆汝家中缴获了几面铁盾,众人嫌累赘统统没带,此刻面对如雨的羽箭,只有等死的份。

“骷髅面”训练有素,闻警立起盾牌,结成了龟甲阵,海上湿气大,弓弩多不合用,这些老兵只认刀斧,上岸成为大唐官健后,他们见识了如雨的弩箭,内心十分震撼,这才操起盾牌,练成了龟甲阵,这还是第一次用于实战。

“骷髅面”所使用的盾牌都是木牌,上面用油漆绘了一个白面骷髅,结成龟甲阵后恐怖又滑稽,在密如细雨的箭阵侵袭下,“龟”身上如同长了一层白毛。

没有“龟甲”防护的乱兵成片地倒下,挥刀冲锋的陈阳碧先被一箭穿心,继而倒地变成了毛刺猬,尚何来连中两箭,都不是要害,“骷髅面”分出一片“龟甲”将他包裹住。

弓兵压制敌人时,数百长枪兵用四面涌来,站位已定,押营将陈川舞动火把示意弓箭兵停止攒射,四面军旗挥动,长枪兵一声呐喊奋勇向前。“龟甲”挡的住羽箭,却防不了长枪,骷髅面的阵型操练未熟,更无实战经验,转换间出了点问题,被长枪兵一通捅刺,龟甲破裂,露出了腹内的软肋,其实在箭雨的侵袭下,任你再严密的盾阵也不可能没有死伤,何况“骷髅面”新操练、未经过战阵洗礼的“龟甲阵”?

轻伤的士卒仍旧坚持作战,重伤及阵亡者则被很好地隐藏在阵内,以免被敌人窥破虚实,此刻软肋暴露,平乱士卒士气大振,列阵出刺,吼声如雷,更有投机者见有机可趁,平端机弩往破败的龟甲内攒射。射倒的人并不算多,对士气的损伤却是极大,此消彼长,再眼瞎的人也能看出反叛者大势已去,必败无疑。

一边气势如虹,一边兵败如山倒,李茂夺过一杆长枪准备亲自动手,被朱振远一把拉住,劝道:“为大将者,临阵当为全军耳目、基石,识别大势,指挥手足进退即可,无须亲自披挂上阵。”这个道理李茂也懂,只是被四周的喊杀声感染有些情不自禁罢了,听他这一说,尴尬地笑了笑,就没有动身。

激战之中尚何来腿部又中箭,左肋被长枪刺中,血流不止,情知难逃一死,反而激起了他无比的勇气。尚何来将沉重的衣甲卸下,捡起一柄战斧,怒吼一声,跃出人群朝李茂、朱振远杀来。朱振远刚才“教训”了李茂一下,心里甚是得意,冷不丁见一个赤膊大汉提斧而起,杀的刀牌手纷纷毙命,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想撤,却又不敢,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这个主将不战而逃,极有可能挫动全军锐气,与“骷髅面”这样百战老兵作战,稍有疏忽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朱振远深吸了一口,从侍从手中夺过自己惯使的大刀,大喝一声就要上前迎战。

李茂一把拉住他,劝道:“为大将者,临阵当为全军张目,识大势,指挥手足进退……”朱振远瞪大了眼睛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屁话。”李茂笑道:“这些屁话可不是我说的。”朱振远道:“是我说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而今人都杀到眼皮底下了,你就别在这冒酸水了。”

李茂哈哈大笑,脚尖挑起一干长枪,随手一掷,正好洞穿尚何来的前胸。

尚何来出阵来杀中军主将,捉生将黄仁凡大惊失色,急忙率众来救援,人未到,尚何来即被李茂一枪穿了心,一时愣在了那,朱振远见了大骂道:“楞着干嘛,杀过去。”黄仁凡恍然如梦醒,率众回身杀向桌凌天。

朱振远惊魂稍定,把大刀还给侍从,向李茂拜道:“某肉眼凡胎,不识将军手段,从今往后,朱振远誓死追随将军,永不离弃。”

李茂笑着回礼,道:“茂空有匹夫之勇,临阵堪称大将者,将军是也。”

朱振远听了这话,黑着脸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暗责道:“我自诩临阵有大将风范,却原来也是这么沉不住气,万不及他。”

在长枪兵的猛烈攻击下,骷髅面已经七零八落,桌凌天大腿上中了一枪,单膝跪地,手持短斧依旧吼叫连连,鏖战不休。老兵们的直觉一向很准,半生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下这道坎却是再也迈步过去了,一旦看透了生死,他们便也就没有了恐惧,抱定必死之心,残余的“骷髅面”个个化身如猛虎猎豹,一往无前,凶狠无比。

伤者以身体为肉盾撞向如林的枪阵,掩护同袍杀入长枪阵,“骷髅面”们惯使刀斧,贴身肉搏,远非长枪兵可比,但有一人撞入枪阵,必有十数人毙命,长枪兵为其气势所摄,阵型开始松动,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李茂深知兵败如山倒的可怕,抽刀在手,大喝一声杀入阵中,朱振远操起大刀,率亲兵奋勇冲击。

“骷髅面”看破生死,已经化身为一具具杀人机器,前营亲军受两位主将鼓舞,士气如虹,两股锐气激撞在一处,顿时火花四溅。两股人马纠缠在一起,如一锅搅不动的糖浆,此刻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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