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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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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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赞道:“好,军人就该有个军人的样子,城防营的精气神不能向百姓看齐,而要有个战士的模样。”

李茂又指示张栓:“虞侯执掌军中法纪,不能流于形式,有二位将军做你的后盾,你的手段要硬起来,对害群之马绝不姑息,不把邪气打下去,正气就不得张扬,一支没有正气的军队就是乌合之众,只会害人。”

张栓是李茂安插在城防营里的一颗钉子,但在马和东和陈兰的夹击下,一直难有作为,此番李茂借机发难,给他撑腰打气,他自然心领神会,连忙表态接受。

李茂又道:“身为虞侯手下无一兵一卒,如何纠察奸伪,执行法纪,跑细了腿也做不成几件大事嘛。”众人一阵笑,李茂又对马和东和陈兰道:“国朝军制,虞侯也要领兵,行军时侧翼大队安全,宿营充当巡警,平日纠察奸伪。城防营的虞侯也是军人,手下没几个人怕是难以成事吧?”

马和东知道这是李茂在为张栓要实权,城防营虞侯是否领兵,军制并无明确规定,若在先前,他必要找理由反对,毕竟虞侯掌兵对自己不利,但昨晚的事让李茂抓了把柄,捅上去势必让于化隆把自己看扁,如今李茂宽大胸怀,不予追究,自己再不出点血,此事只怕难以善了。

想到这,他和陈兰对视了一眼,笑着答道:“理应如此,我看就把甲字队交给张虞侯管领吧,那可是军中精锐。”

城防营下辖三个队,每队四十人,甲字队排名第一,马和东接掌城防营后,对其进行了改造,队中军官、骨干都是他的心腹亲信,他这么说既是表了诚心,又留了后手,有他这个统军校尉在,张栓根本就指挥不动甲字队。

李茂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意,微笑道:“虞侯领兵是为方便执法,兵不宜多,我看二十人足矣,也不宜拆散原有编制,人员由张虞侯自己挑拣,不足的可以从外面招募。额数不足报我去向于将军申请。”

这个方案马和东和陈兰也能接受,由张栓自己拣选人员,无疑会加重张栓在城防营的地位,削弱他们的影响,不过张栓所领兵不多,又不挤占他们的编制,对他们威胁不大。

自让冯布组建四面街侦缉处起李茂就有意识地在军中搭建自己的班底,只是囿于四面街侦缉处的定位而不得施展。城防营不是清海军主力,但编制和性质上却与军队无二,将那一点星星之火寄存于此,相信将来必有燎原之时。

“这二十个人必须精挑细选,年纪不能太大,正直、聪明、健康,社会关系单纯,最好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性格阳刚,有当头领队的潜质。刺头我不怕,但不要那种唯唯诺诺的绵羊。不孝敬父母的一律不要,在家不敬父母,在外不可能敬重官长。每个人都要专门建一份档案,仔细审查他们的底细,英雄可不问出身,却不可不知底细。”

熬了一夜,李茂终于和张栓敲定了首批十个人选,这十个人他都亲自面试过,总体还算满意,再次交代了选人的标准,李茂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对张栓说:“吃了早饭再走。”

张栓望了望门外青白色的天空,咧嘴笑道:“我得赶紧回去给老娘和姑娘做饭去。”

张栓年前将老娘和女儿从宝鼎县接了过来,母亲冯氏年老腿有疾,行走十分不便,女儿青青年纪尚幼,祖孙俩生活都不能自理,一应家务都由张栓操持。

送走张栓,李茂就着冷水洗了把脸,回屋去补觉。

头挨着枕头,眼皮刚合上,就被青墨心急火燎地叫了起来:

“出大事啦!成武城昨晚让乱贼打破了,死了几千人。”

第102章 藏宝

成武城昨夜三更天被一伙流民攻破,流民从东门突入,沿街放火,一直杀到县衙门口,县令朱庸亲自披挂上阵,率领阖衙官吏将贼众挡住,城外驻军李英昙部紧急驰援,一个时辰后流民被肃清,半个成武县城却毁于大火,百姓死伤约百人。

事发之后,州军立即接管了成武城,实行严厉的军管,对进出人员严格盘查,城内四处设置禁区,严禁百姓出入。

同一日,平卢军牙将刘凯率一营牙军从兖州跨境进入成武县境内,屯于成武城东,声称协助州军李英昙部清剿匪乱。

李茂知道这场期待已久的大风暴终于来临。

上午于化隆升厅问事,邀请监军使周阳到场,李茂作为城局使列席在侧。于化隆升厅的主题是通报成武城变局,强调加强戒备的重要性,并当场处置了两个在战备检查中玩忽职守的卑将,此后他点了城防营的名,表扬马和东和陈兰尽忠职守,勤勤恳恳,各赏二人一口好刀,一副新甲,列其为诸将学习的典范。对城局使李茂则只字未提。

问事过后,议论军事部署,监军使周阳、城局使李茂等非一线军职人员便提前退场。

李茂出门时恰巧遇见监军院判官周弘,正负着双手,挺着肚子,红光满面地和几个将军吹牛皮。

见李茂出来,周弘把双手抽到胸前,正直了腰杆,含笑迎了过来,李茂身躯微微前倾,主动招呼了一声。周弘瞅瞅四下无人,问李茂:“山雨欲来风满楼,老弟近日可要多留些神。”李茂道:“老兄听到什么了吗?”

周弘皮笑肉不笑道:“哪里,有,我还能瞒着你吗。”呵呵一笑,双手又负在背后,言道:“夫人回了娘家,老弟一个人晚上闷在家里都捣鼓啥呢。”李茂笑道:“那能捣鼓啥呢,瞎捣鼓呗。”

周弘道:“恰巧我今日无事,晚上咱们一起捣鼓捣鼓?”

周弘是监军使周阳的义子,监军院判官,周阳的心腹亲信,左膀右臂兼马前卒,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周阳的化身,在孤山镇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平日里总有忙不完的事,这次主动要到李茂这来,必是有事相求。

李茂推掉各种应酬,早早备下酒席等候,周弘孤身而来,一身便装,老远就闻到一股呛人的香气,宦官在阉割时伤了尿道,排尿时常有残留,身上总有股子尿骚味,为了遮丑,常在身上佩香囊,洒香水,意在遮掩。冬季洗澡不便,衣裳换的也不如夏天勤,尿骚味更浓,故而使的香料也就倍于平常。

李茂强忍着刺鼻的异味,与周弘周旋着。喝了两杯酒,驱了身上的寒气,周弘这才道明来意,他先起身将门户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隔墙无耳,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据可靠消息,郓州要对孤山下手了,月内便见分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老弟不可不有所防备。”

此时已是十一月下旬,周弘说月内见分晓,则大难就在眼下。

见李茂沉吟不言,周弘讪笑道:“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样的事上信口雌黄。监军院是干什么的,除了代天子监督刑赏,还充着天子的耳目呢,这件事你信我,准没错。”

李茂道:“大难降临,我们怎么办,务请老兄点拨迷津。”

周弘道:“地方打架与监军院何干,谅谁也不敢动监军院分毫。他日大乱若起,监军院再难,也有你老弟的一席容身之地。”

周弘抛出了这么大一块馅饼,李茂相信他必有所求,却不急着追问,只是连声道谢,见李茂不上钩,周弘略有些不快,他闷闷地喝了口酒,冷着脸不言。

李茂心里好笑,此人喜怒于色,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有心逗弄他,又觉得没甚意思,便道:“老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弘这才转忧为喜,他此来是求李茂为他在小孤山上找块好地,藏匿累年搜刮的财物。监军院代表的是天子,在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地方将帅斗法是不会祸及监军院的,因为没有人愿意背负一个反叛的罪名。

周弘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全,他是监军院判官,有这个护身符,谁也动不了他。但是他的财产,要想保全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这些钱来之不义,若在兵乱中遗失,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周弘是周阳的义子、心腹,对这位义父、主公的贪鄙性格知之甚深,把钱运进监军院,就是驱羊入虎口,进的容易,出来难。

小孤山在雁湖之南,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峰,山上的韩四,昔日和李茂有段恩怨,韩四的胞弟韩义还因人挑唆刺杀过李茂,后因误杀成武县文吏衣峥被定为死罪,全凭李茂上下打点才减罪刺配天德军,韩义在边关杀敌建功,已被破格提拔为捉生将。

周义被刺配后,李茂花大价钱从曹州请来苏太医为韩四治病,病愈后,老蚌生子,总算得了一个儿子。

老两口心疼的不得了,孤山镇建成后,韩四隔三差五就带着鱼和自家养的鸭鹅来看望李茂,李茂也抽空去过孤山。苏卿爱水,成婚后,便在孤山上起了一座房舍,夫妇得闲暇时便去孤山小住。入秋后时局日渐紧张,李茂授意青墨和摩岢神通在孤山上起了一圈栅栏,备了弓箭药驽,以为临时避难之所。

孤山地势险要,韩四夫妻老实、本分又穷,倒不引人注目,在小孤山上藏匿金银珠宝,绝对比在城里任何地方都稳妥。

李茂答应了周弘所请,二人商议了一个办法,这才散去。

第三日清晨,城防营报城东雁湖畔小孤山上起了一场大火,韩四家被抢。孤山在城外,本属成武县管辖,只因李茂夫妇在山上建有别墅,这才一直被城防营所关注,此次起火被劫后,城防营当即派人赶到现场救助,韩四夫妇和子女收了场惊吓,却并无大碍,几间草棚被烧为白地,稍微值钱点的东西亦被洗劫一空,数十只待宰的鸭鹅被丧心病狂地砍杀一空。

李茂的别墅也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万幸的是李家的婢女小茹前一天晚上回到了城里,若她因此而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马和东真不知道怎么向李茂交代。

出了这样的大事,城防营不敢隐瞒,这才一早赶来回报。

李茂对马和东和陈兰道:“此事不宜声张,免得引起震动。别墅里只有些半新不旧的家具和些穿不着的衣物,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烧了就烧了,倒是韩四一家,一向贫窘,如今鸭鹅都被杀,这个年怕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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