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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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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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这年八月,丹桂飘香时,李茂率众远赴百里之外,接苏卿过门。礼仪隆重,礼数一样不缺。苏家的陪嫁也十分丰厚,除了金锭银块、头面首饰、绢帛布匹和三千贯新钱,又有成武县的一间杂货铺,曹州的一间布庄和濮州的一间染布坊,折价不下万贯。

入门后,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夜晚如鱼得水,并无空闲,只是一个月间谁也没说一句话。

月满,苏卿回乡省亲,至归期,李茂亲赴成武县城迎候。二人同乘一辆牛车回孤山镇。回宅后,苏卿脱去盛装,去厨下整备饭菜。却被李茂拦住,李茂换了身衣裳,亲自下厨,煎、炸、烹、炒,一炷香后整备出一桌丰盛的酒菜。

看那菜式,九成九都是没见过的,尝一尝,更是别有风味,苏卿大惊失色,继而默默垂泪。李茂抚其背笑道:“我昔日做和尚时都是自己备办饭食,习惯成自然,现今不及以前有空闲,不过一有空我还是愿意自己下厨整备几样饭菜,他们做的饭菜我吃不惯。”

苏卿忙道:“我可以学。”

李茂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捉住苏卿的手,握在掌心,真诚地说道:“一个多月前,你我谁也没想过这辈子能做夫妻,这就是缘分。古人云‘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的共枕眠’,上天所赐,不可辜负。”苏卿低眉说道:“苏家有亏于你。”

李茂抚其手背,劝道:“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卿抬起头,道:“夫唱妇随,我会尽为妻子的本分。”

李茂大喜,取筷子递给苏卿,劝道:“来,尝尝我做的糖醋鱼,看看与别家有何不同。”苏卿尝了一口,微笑不语,李茂心里有些不自信,忙也尝了一口,呸在地上,责过来蹭饭的青墨道:“盐是不要钱怎么着,成斤的放?”青墨道:“冤死我了,今日我何曾去过灶间?我……算了这饭我还是不吃了。”

青墨起身逃之夭夭,李茂又唤过苏卿的侍婢小茹,教训道:“自明日起,娘子不可再下厨执炊,若让我看见你偷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小茹吐了吐舌头,正要答话,苏卿笑道:“你不要上他的当,他自己把菜做咸了正到处找替死鬼呢。”

李茂哈哈大笑,与苏卿的冷战就此结束。

饭后,李茂与青墨去值房处理公事,小茹就拖着苏卿一道收拾碗筷。小茹时年十六岁,比苏卿矮半个头,身材妖娆,五官精秀,年纪虽然不大,一颦一笑间却甚有风情。苏卿过门第十天,午后李茂正在书房睡午觉,小茹主动爬上他的床,李茂一时把持不住将她收用,事后许诺将来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

这女子得了宠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竟常拖着苏卿一道下厨洗碗刷盘,苏卿因觉得有愧于李茂,也不推辞,每日饭后都在厨间忙碌,以作赎罪。

今日小茹又要拉她去灶间,苏卿冷脸不应,小茹知道厉害,不敢造次。

李茂深夜归来,见苏卿已熟睡不忍打搅,就去了小茹的房间,小茹奉承了一番,趁着李茂高兴,说道:“灶厨间的杂务本该是奴婢的活,娘子知道家主是个爱整洁的人,故而时时督促,这让外人看见了说我偷懒倒也罢了,怕的是说家主虐待了她。请郎君跟娘子说说以后别再来我灶间。”

二日一早,苏卿来向丈夫问安,李茂把这话跟她说了,苏卿默了一会,说道:“必是小茹在你面前搬弄是非,她人小心大,见你宠她,不免骄纵,再不管教怕是要害了她。”说到这苏卿问李茂:“我欲用家法制她,你会心疼吗?”李茂道:“是我太纵容她了,敲打敲打她也好。”苏卿道:“你放心,你是一家之主,你的颜面谁敢不顾?”

夫妻议定后,趁着早饭后人都在,苏卿揪着小茹一点错,吩咐左右取家法要打小茹,小茹心知是李茂把她昨晚的话跟苏卿说了,垂头跪在青砖地上,一声不敢吭。这小女子昨晚说那番话意在试探李茂和苏卿的关系深浅,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她素知苏卿的狠辣手段,哪敢硬顶,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李茂,指望他能替她说说话。

李茂向苏卿求情道:“念她初犯,且饶她这回。”苏卿寒着脸道:“这次且饶你,如若再犯,逐出家门。”小茹叩了个头连声道谢。众人见最得宠的小茹尚且如此,再无人敢轻视苏卿。夫妻俩合伙演完这出戏后,便手挽着手,亲亲密密地出门散步去了。

第097章 赚他最后一文钱

李茂带着苏卿去城外看了码头和牛、羊、鱼、菜市,又去工厂走了一趟,回程路上,李茂道:“这两年杂七杂八积攒了些钱财,加上你的陪嫁,也有七八万贯钱,我想置办几块地,你看在哪处州县合适?”苏卿道:“添置田亩是大事,若无地方豪强照管,难保不为人侵夺,你自幼出家,无父母兄弟维持,此事大不易。”

李茂道:“就在成武县置办田产,交老泰山关照,你以为如何?”

苏卿笑而不语,李茂再三催促,苏卿道:“你方才说过夫妻间贵以诚相待,转眼就拿这话来试探我。

李茂感慨道:“为人总要有根,无根就成了浮萍,你的根在成武,就算随我到了天涯海角,心里也系着这块土地。你叔父当日欲害我,用意也是为了你苏家的利益,若说不恨那是假话,可时过境迁,你我做了夫妻,就算是天大的仇怨也该两清。”

苏卿眼眶中含着热泪,问道:“你真的不记恨苏家了?”

李茂为她擦了把泪,说道:“苏家欠我的已经拿你抵偿了,从此两清。”

苏卿破涕为笑,又道:“当日他要害你,我本能制止的,可我……”

她涕泪交流,悔恨难言。

李茂笑着安抚道:“这是你欠我的,你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苏卿用力地点着头,连声道:“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来报答你。”

长久以来困扰她的心结就此解开,在此之前,她对未曾阻止苏东加害李茂而深感愧疚,得知李茂奇迹般地脱身后,苏家陷入极度的恐慌中,为求自保,拿她使了美人计,希望用她堵住李茂的嘴。她虽心中怨恨,但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心底的那份愧疚,仍然答应了下来。

婚后一个月,她与李茂相敬如宾,但表面上的亲密并不能弥合内心的疏离,她不敢有丝毫怨恨,她小心翼翼地承受着丈夫的冷淡,为了苏家,为了心底的那份愧疚。

自昨日省亲归来一切有了重大转变,李茂主动触及那块禁区,以无比坦诚之心,这让她感动、惊喜之余,又觉得隐隐不安,她渴望这一切,又怕失去这一切,她渴望向他敞开心扉,诚心以待,又怕一腔热诚终换来伤害,她谨小慎微,裹足不前,踌躇着进三步而退两步。但是现在她终于明了李茂的真诚,终于能感受到丈夫对她的爱。

幸福骤然来临,太突兀,太猛烈,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在涕泪和笑声间反复挣扎后,她终于选择了放弃,放弃身上的伪装,向眼前的这个刚才还陌生的男人彻底敞开心扉,把自己整个儿交给他。于是在黄昏的大街上,人们看到不让须眉的苏三娘子小鸟依人的一面,她张开双臂拥抱了自己的丈夫,把脸伏在他的胸前,涕泪交流,然后她淘气地在丈夫胸口蹭去涕泪,换上一张红扑扑的笑脸,她说:“你听好了,我苏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是跟定你了。”

看到一向刚强傲物,比男人还男人的苏三娘子如此软言温语向自己低头,李茂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一时高兴就要带苏卿去镇里新开的妓馆听曲儿,苏卿忸怩道:“今日没穿男装,多难为情,改日吧。”李茂道:“择日不如撞日,你我是夫妻,怕谁说三道四。”苏卿改口说:“好。”

新开的这间妓馆名叫“楼兰阁”,做的是清场生意,一班金发碧眼的歌姬舞姬据说卖艺不卖身,楼兰阁在长安、洛阳、太原、成都、江陵、扬州、凤翔等地都开有分店,在郓州也有一座,他的幕后老板身份十分神秘,据说是高昌国王族之后。

这些金发碧眼的胡女,在长安、洛阳、郓州这样的大都市并不少见,但在曹州,这还是头一家,一座小小的军镇能吸引大名鼎鼎的楼兰阁来开设分店,也从侧面印证了孤山这个地方商业潜力巨大,绝非一般军镇可以比拟,李茂这个城局使对此十分自得。

楼兰阁开业之后生意异常火爆,一城六县的土著大豪纷至沓来,致使城中客栈人满为患,酒肆饭铺的生意也跟着火爆起来。

因为人流量太大,城局和城防营都派了专人在附近值守,防止出现意外。见李茂领着新婚妻子过来逛,众人飞奔而来,众星拱月般把夫妇俩围了起来。

李茂对此哈哈大笑,见过大阵仗的苏卿虽然不怯,脸颊却也羞得热辣辣、红通通,这种场所她还是第一次来,她欲甩手而去,既恐李茂面子上难看,又恐让人耻笑——她骨子里是个不肯服输的人。

“楼兰阁”大掌柜曲仁通见得这个阵势,不觉眉头一皱。当初他来孤山镇设馆时,曾去拜会过李茂,李茂热情地接待了他,却不肯收他献上的大礼。

在妓馆选址和建设过程中,李茂给予了他极大方便,虽然人生地不熟,曲仁通却没有受过城局的任何刁难,但越是这样,曲仁通的心越是惴惴不安。他走南闯北二十年,大唐三百军州跑了个遍,何曾见过不沾腥的猫?

如今见李茂摆出这阵势而来,曲仁通反而喜上眉梢,猫儿终于还是吃腥的,不怕他贪,就怕他不沾。曲仁通麻溜地换了身新袍服,一溜烟地迎出门去。李茂向左右道:“我今日陪三娘子来听曲,是为私事,你们不必陪我。”斥退众人,方才向曲仁通打了个招呼,随他进了曲馆,恐他心不安,便接受他的好意,入驻了“楼兰阁”最好的天字一号院。

有苏卿在,曲仁通不敢造次,他唤来馆中最好的歌舞伎,演绎了一场据说是原汁原味的西域歌舞。李茂是第一次见识这等异域风情,但对于后世在娱乐场中打混过的他来说,眼前的这场歌舞只能算是新奇,却谈不上任何震撼,倒是苏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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