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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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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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难而退?”

田萁把煮好的沸水冲进茶壶里,李茂喝茶方式很特别,他喝不惯制作好的茶砖,而是喝那些烘炒的茶叶子,抓一把茶叶放进壶里用开水一泡,泡开了就喝,味道苦涩,虽能醒脑,却难以入口,这种饮茶方法在田萁看来与牛饮无异,她虽然不喜欢针织女红,却对喝酒品茶有着独道的见解。

李茂在生活习惯上是个很固执的人,不过到了她的地头上也只能按照她的规矩慢慢地坐着等,在生活上她也是个很固执的人。

“知难而退是办不到的,淮西的兵力比现在的成德可强多了,朝廷也是说打就打,而且还打赢了,现在挟得胜之师,又怎会在乎恒州那点兵力?何况还有王庭凑这个人,长安只需一纸诏书就能让成德自己内讧起来,你信不信?”

李茂相信,王庭凑一心想入主恒州,割据河北,自立为王,为此甚至连瀛莫两州都放弃了,此时却闹个不上不下的局面,他岂能甘心?此刻只要朝廷任命他为成德节度使,他会毫不犹豫地干掉王昱,清洗王家,那时候恒州大乱,便是神仙也难救他们了。

李茂想了想:“若不然我把瀛莫两州退还给他,可找什么理由呢。”

田萁轻轻地摇了摇头,一面给李茂斟茶,一面说道:“只要在成德动手,朝廷有满把的好牌,你却什么都没有。”

李茂道:“你的意思是……”

田萁道:“若无王承元暴死、恒州内乱这一节,淮西平定后,朝廷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谁?”

李茂脑子了忽然一亮,惊喜道:“你是说祸水南引?”

田萁端起茶碗,矜持地笑着:“我可什么都没说。喝茶。”

心中去了一桩大事,李茂心情舒畅,却问田萁:“天色不早了,今晚方便留下吗?”

田萁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答应今晚去兰花厅赏花的。”

李茂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兰儿的侍婢含香已经奉命在门口等候了,见李茂和田萁出来,慌的往路边花木后躲,二人觑见,只当做不知,执礼别过,李茂出门,田萁回屋。

含香见李茂去的方向正是兰花厅,便抄近路赶回来报信,兰儿嗔怪道:“叫你办个事,怎如此不上心,他万一半途变卦不来了呢。我拿你是问。”

含香赔笑道:“会来,会来的,我看他对田家娘子礼数十分周到,哪像是夫妻,分明就是待个客人。这可不像是一家人。”

兰儿酸溜溜道:“人家是名门闺秀,又是诰封的夫人,汉子自然得待她礼敬啦,哪似我们这些人,出身卑贱,呼来唤去的不当回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自田萁入门后,李茂并没有减少对她的宠爱,田萁精明强悍,对权力看的极重,但有一样好处,友爱姐妹,不在后宅争宠。

李茂每去她那多为商议事情,偶尔留茶留饭,但轻易不在那留宿,依汉子的风流本性,自然不可能饶恕到嘴的肥肉,看来是田萁本人拒绝了他,这个人志向高远,知进退,懂得做人,兰儿不禁有些喜欢她了。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没见李茂进门,兰儿慌了,一面埋怨含香,一面忙着要去找李茂,含香也急红了眼,忙自告奋勇去请李茂,发狠说若是不来,便用绳子捆也要捆过来。

李茂从桂园出来本来是要去兰花厅的,路上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设想,却是越想越觉得可行,便折道去了书房,把秦凤棉和曾真找了过来,详细问了一些事情,让二人退在门外,又把常木仓找来,关门商议了一番,常木仓去后,再将秦凤棉、曾真叫来,当着二人的面吩咐了一些事情。

秦凤棉走后,李茂独留曾真,口述一封信让她记录,吩咐整理后发往长安,让秦墨遵照执行。因为事关机密又十分紧急,曾真当场整理誊写。

李茂也坐着没动身,无聊时他把曾真打量了一番,看的他心惊肉跳,曾真的美貌是绝世独立的,美的让人不忍直视。

李茂赶忙把眼睛移向窗外花园。园子里花开正艳,正如此刻的曾真。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再美的花也终有凋零的那一天,就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这朵花慢慢凋零么,李茂的心像被锥子扎了一下,痛的很。

曾真很快按照李茂的意思,模仿他的口吻拟好了给秦墨的信,口齿清晰地读了一遍给李茂听,又把原文呈上,李茂看了一遍,意思表达准确无误,字迹娟秀工整,他很满意,一字未移便签了名,押了花押。

曾真接了信,敬礼准备离开。

李茂咳嗽了一声,曾真站住问还有什么事。

李茂红了脸道:“现在,我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跟你谈件事,这件事别人不好管,我却不能不说。”

曾真道:“若是私事,我请求改日再谈,今日我有要务在身。”

李茂一时哑口无言。

秦墨接到李茂书信,要他设法把朝廷的注意力引向淄青时,恒州王庭凑也接到了一封书信,他把书信看完,对来人说:“你们说的轻巧,我真把事干了,你们不认账我怎么办?”

来人笑道:“自古富贵险中求,若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你又凭什么坐这河北雄镇的第一把交椅呢。”

王庭凑的左右对这个“洛阳客商”的嚣张气焰十分不满,一个个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王庭凑压压手,止住众人,却道:“这,做个买卖还得沽个实力,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兑现答应的条件呢。”

来人道:“三日内,我把卢桢、方闯两个人的人头取来给你,如何?”

卢桢方闯都是王士真时代的牙将,资历与王庭凑相仿,现在执掌帅府内卫,唯两位夫人马首是瞻,根本不买王庭凑的账,王庭凑对二人是恨之入骨。

“他二人虽跟我过不去,却都是忠贞义士,我老王佩服的紧,我不为难他们。你们果然有本事就把大风档拔了。我要王士元的人头。”

“那就一言为定,三日内我把大风档从根子上拔了,拿王士元的人头做信物。”

“你果然能做成此事,我便信你能成事,我王庭凑赴汤蹈火,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打发来人去后,王庭凑问左右:“此人是否可信?”

牙将王怀礼道:“他真有本事拔了大风档,咱们就信他一回,不过我看他是吹牛皮,那王士元岂是好惹的。”

众人轰然一阵大笑,皆不以为然。

王庭凑也跟着笑了两声,他脸上有道刀疤,笑起来的时候疤痕扭曲,比哭还难看。待众人去后,唤来一个心腹小将,吩咐道:“去给王家报个讯:就说有人要拆他的庙。”

……

恒州城南诚意坊内有一座占地甚广的宅邸,外表看十分破旧,大门上黑漆剥落,门楼上长满了草,院墙上的土皮草裙剥落干净,砌墙的方块泥砖裸露在外,看起来这是一户曾经豪阔、现在败落的大户人家。

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户的主人姓王,四十刚出头,长的身材高大,生的一表人才,更兼儒雅谦和,像是个读书人,据说他跟镇帅是一族,论辈分还是现在节度留后王昱的祖辈。

或是因为这层关系,这户人家行为虽然低调,在城南一带也算是有些名气。

天刚擦黑,整座宅子里就点满了灯烛,照的白昼一般,衣巧皱了下眉头:“这灯烛都大风刮来的么,点这么多,这么早,谁干的。”

引她向里走的师兄彭拜说:“还能有谁,自然是这宅子里说话最管用的那个家伙咯。”

衣巧平素最看不惯彭拜的油腔滑调,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这里是王士元隐居的宅邸,她十二岁之前差不多天天腻在这里,缠着他教自己剑法,缠着他给自己讲他过去的故事和江湖上的趣闻轶事,再往后她长大了,跟人出去闯荡江湖,四海为家,这里来的少了,但每年也总要来个十次八次,这一年他身体不好,她回到恒州,一面学习处理档里的庶务,一面过来协助嫂子侍候他汤药,每隔三五天就要来一次。

今天却是怎么了,整座宅子都变得如此陌生。宅子里的气氛变得如此压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似乎天快要塌下来一样。

第571章 大风档

到了王士元寝堂前,却见她的启蒙教师兼师姐席沐一脸的焦灼。

见到衣巧,席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拉她到一边,焦急地说:“向晚时分来了个人,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让我们统统都走,见我们不听他的,就说了一些绝情的话,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衣巧在她圆润结实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笑道:“还能有什么事,王庭凑拉架子要跟王承苏火并,嫌咱们碍手碍脚,下逐客令呗。”席沐道:“能会这么简单,咱们在这住着没招谁没惹谁,他凭什么要驱赶咱们?”

衣巧道:“我的好姐姐,你还真天真呢,咱们那位是什么人,王家的嫡系子孙啊,王庭凑怎能信得过他?你莫看往日你好我好,那是能用得着他,这个时候就能看出真人性了。”

二人携手来到寝堂外,却见廊下屋里站了许多带剑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衣巧秀眉一蹙:“他们来做什么。”席沐道:“彭拜的主意,说今晚有些不对劲,叫他们过来照应一下。”衣巧冷下脸:“胡闹,果然有事,他们顶什么用,帮忙拖后腿吗?”

她健步走到彭拜面前,以命令的口吻:“把他们都撤了,不是等等,就是现在。”彭拜白了她一眼,哼道:“这话你跟我说不着,得问西翁。”

“西翁那我自会解释,你把人撤了。我就不明白了,果真有事,你找他们来,是帮忙呢还是拖后腿呢。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彭拜脸憋的通红:“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衣巧没理睬他,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身进了王士元的寝堂。

偌大的殿堂朴素,整洁,安静,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因为来的是衣巧,三层护卫一律放行,彼此对个眼色,并没有说话,越往里走,药味越重,隐隐听到一个人的咳嗽声。

一道硕大的锦屏前站着两个男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相貌平庸之际,唯眼睛亮的吓人,见衣巧到,左手男子向他使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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