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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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4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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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道:“但愿如此,最近我的眼皮老是跳,又常胸闷气短,你说这是不是不祥之兆?”何泓道:“呸,娘子,你就念我点好吧,真是的,乌鸦嘴。”

戚氏见丈夫生了气,忙哄道:“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童言无忌,你莫见怪。”何泓哈哈一笑,倒真没见怪,他在外面吃喝嫖赌,独独对妻子还算过得去。

何泓换了衣裳兴冲冲地随着吴巡察官来到节度使府,这地方过去也是常来常往的,十分熟悉,巡察官领着他到了侧后门,指了指雕花影壁,嘱咐道:“左拐,往里走一箭之地,有个月亮门儿,你进去找一位张书办,听他的便是,人多眼杂,我就此告辞了。”

何泓认得这侧门里是行军司马的公署,幽州地方也叫“二堂”,军府里的行军司马掌管军籍,参谋军事,例由节度使幕僚中德高望重者充任,权势甚至能压过副使。

果然能跟新任行军司马常木仓挂上关系,这锦绣前程可就是指日可待了。何泓大喜,谢过巡察官迈步进了侧门,四名卫卒只是冷着脸打量着他,却并未阻拦。

何泓绕过影壁,眼前是一条古木森森的幽静小道,向前走出一箭之地,左右各有一座小院,都是月亮门儿,一座锁着门,一座虚掩着门。

何泓倒是作难了,此系军府重地,一步一个坑,万不可走错,但那位巡察官又没有告诉他该往哪边拐,这可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却见一个书吏模样的人冷着脸儿从那座虚掩着门的小院走出来,何泓忙躬身施礼,询问张书史在哪,那书吏朝院门努了下嘴,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连区区一个书史都这么大的派头,何泓大喜过望,这回是肯定能见着真佛了。

他左右扫量了一眼,闪身进了小院,却见一间房舍开着门户,何泓整了整衣衫,迈步到门前,先咳嗽了一声,正要通报姓名,蓦然间却如坠冰窟,浑身上下的血都凉透了:那间屋内,迎面的墙上装着一长溜的黑漆木柜,每只木柜的门上都用朱红色的油漆涂着天干地支的编号,屋子正中央挂着一块堂牌,以神兽鸱尾的图案装饰,上书一个大大的“禁”字。

何泓不觉毛骨悚然,自己怎么闯到了军中存储军籍档案的“暗堂”来了?

擅闯“暗堂”论律当斩!何泓久在军中岂能不知!

他转身便走,欲速速离开。院门口处却已传来了两个书吏的说笑声,何泓热汗淋漓:被人发现他在这,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他把牙一咬,奔着围墙跑去,他是武将出身,虽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底子还是有的,危急时刻,奋力一搏,纵身一跃,双手攀住墙头,一勾身就翻上了墙头,再抬脚,人已轻飘飘地落在了墙外。

何泓拍拍手,正要赞自己一声宝刀未老,冷不丁的一声发喊,数十军卒骤然杀了出来,刀枪剑戟,森然布列。

何泓头皮直炸,叫了声:“休要误会,我是……咦,是你?!”

何泓用手一指军卒中的一名小校,正要说些什么,忽见得密密麻麻一阵箭雨迎面袭来。

……

“我只是让你们找个机会把他拿了,栽个赃陷个害什么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为何要杀人呢?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这个道理你们不明白吗?”

秦墨敲着桌子问自己的左膀右臂,左膀韩江春道:“没办法,他认出我来了,只能杀他灭口。墨哥,你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要我去坐牢吧?我上有八十岁的儿子,下有三岁的老母。”秦墨不计较他的口误,叫道:“你怎么会让他认出来,你为何不化装?”

韩江春哭丧着脸道:“化了装,可你看我眉角这颗小瘤子,太扎眼了。”右臂奚襄铃帮腔开脱:“擅闯二堂密档室,论罪当斩,他被围之后气焰嚣张,竟然还想反手,射杀他,那是光明正大,不会有事的,墨哥,你放一百个心吧。”

秦墨道:“我不是怕担事儿,能有什么事呢,我只是……唉,不说了,不说了,外面怎么说,有结论了吗?”

“有了,有了,擅入‘暗堂’,拒捕,被卫士当场射杀,死有余辜。护军院、内保处都勘察了现场,证明的确是他擅闯密档室无疑,还爬了墙呢。至于动机,现在还在查,相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墨道:“给他指路的那个谁,藏起来了吗?”

韩江春道:“叫冯渠生,打发他回洛阳老家了,那是个聪明人,拿了钱立马走人,此刻人已经在几百里外了吧。”

秦墨暗松了口气,用手点指二人道:“你们呀,人命关天呐,以后能不杀人尽量不要杀人,举头三尺有神明,阳间没报应,死了也逃不过滚油锅上刀山,积点阴德吧。”

二人微微点头,韩江春建议道:“幽州是生地,咱右厢和内保处的交接还没完成,此事又涉及外人偷窥我军机密,墨哥你有权管呢,咱们这就去抄他的家?”

奚襄铃道:“有道理,我这就去安排。”

秦墨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秦墨到何家之前,何家已经被军府护军院和内保处翻了个底朝天,里里外外十几口人都被讯问了几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至于秦墨的右厢有没有权力管理此事,有些模糊,因为幽州不同于辽东,是生地,原来是右厢的地盘。护军院和内保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处处都还在仰仗着右厢,交接的手续也尚未办结。

加之秦墨身份特殊,谁也拿不准他此来是否有李茂的授意,故而都没有提出异议。

秦墨见监军院使夏忍也在,撇了撇嘴:“多大点事,还劳动你夏大监军亲自出马。”

夏忍原名夏纯,到幽州后因避李纯的讳,改名为忍,现任监军院使。

夏忍道:“郑重声明一下,我是护军院使,不是监军使,你别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

秦墨盯着夏忍:“与中贵人为伍委屈了你吗?”

夏忍哈哈一笑,眨眨眼道:“上面有何指示?”

秦墨道:“别瞎想,我是闲着无聊,随便过来看看。”见夏忍笑的奸诈,便压低了嗓音道:“这何泓以前是我的‘熟人’。”

秦墨故意在“熟人”两个字的下面加了重音,夏忍心知肚明,这个何泓曾是右厢的重点监控对象。

“哎呀,你说刚进幽州城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是我办事不利啊,怎么就没看出何泓这家伙还有这个胆?”

何泓是卢龙军的按察使,留有军籍,军官犯事,护军院有义务查办,然此事玄机重重,大有蹊跷,夏忍深感棘手,如今右厢主动卷了进来,他乐得及早抽身。

夏忍打个哈哈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好歹没出啥事。如今你老兄出马,我就告退了。”

挥手叫来一名副手,吩咐道:“把人撤了,这里移交给右厢。”

秦墨道:“别,别,别,我就是过来转转,此案还是以你们监军院为主,内保处一旁协助,我们右厢嘛,纯粹围观。”

夏忍压低声音道:“你也听了那个传说?”

秦墨一愣:“什么传说?”

夏忍嘻嘻笑道:“还跟我装,弟兄们,撤!莫要坏了秦总管公干。”

他把“干”字咬的很重,面带坏笑,飘然离去。

对夏忍这种识大体,顾大局的举动,秦墨颇为赞赏。

第543章 你可真是朵奇葩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何泓的家眷跟他擅入“暗堂”一事有关,但监军院和内保处的人还是循例把何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给看管了起来。

秦墨不去管什么口供、物证,夏忍一走,他直奔后花园而去。

何宅不大,穿过两道门,眼前就是秦墨魂萦梦绕的那座绣楼。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不知何处,人面依旧笑春风。”

秦墨吟完“诗”,迈步走进了绣楼,梦中的那个美人儿就在眼前,翩翩若仙子下凡,多日未见非但未曾减损半点容颜,反而又多了几丝妩媚动人。

只是因为亲人的死和官府的连番惊吓,脸色有些凄冷,眉宇间多了几分惊惶。

秦墨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不行,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抱住。

碍于人多,秦墨还是要交代两句,他咳嗽了一声,在那女子对面坐下,仰着脖子,打着官腔说道:“那个,事情你都知道啦,这个何泓擅闯‘暗堂’,‘暗堂’嘛就是司马房的密档室,存放着军中机密,论例擅入者死。卫卒本想拿下他问个明白,他不肯合作,自己走了绝路。我此来只是例行公事,随便问问,啊,这个,他是他,你是你,我们茂哥,啊,就是李少保,是个最讲规矩的人,不搞株连那一套,只要你确实没有牵连进去,我们会秉公执法,不会诬赖好人,当然也不会轻纵坏人。一切以事实为根据,以那个律法为准绳,不偏不倚,不枉不纵。”

那女子闻言凄然,淡淡道:“我早知他有今日。”

秦墨道:“知夫莫若妻,何夫人可否知无不言?”

那女人抬起头,笑了笑,淡淡地说:“这位官人好生面善,我们在哪见过吗?”

秦墨咳嗽了一声,待左右退出,向前一步跪在了地上,一把握住那女子的手,说:“难得娘子还记得我,昔日的救命之恩,秦墨没齿难忘。可惜何泓一时糊涂,枉送了性命,不然任他犯下天大的罪过,我都能保他不死。如今说什么都迟了,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又是死在暗堂院里,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感念夫人的救命之恩,我会尽力周旋,绝不让人借机发难,把夫人也卷了进去。”

那女人抽回自己的手,尴尬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何夫人,何泓是我兄长。”

“兄长?!”

秦墨脑子里轰然一炸:“你是何泓的妹妹,那你,你为何住在他家?”

好半天秦墨才弄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何泓的什么侍妾,而是他的妹妹,名叫何兰,十六岁嫁给卢龙军牙将谭贺为妻,不半年,夫君战死,姑嫂不容,只能回家居住。

细看看,这女子的确不是侍妾的装束。再想想,当初见何兰时她是披散着头发,又未梳理妆容,看不出是正妻还是侍妾,只是居所位在后园,让秦墨误认为她是何泓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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