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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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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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喜欢,但他们毕竟是他派出去的天使,代表着他的权威,岂容你来杀害?

而且李茂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证明,他跟船帮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有关他是船帮大当家的传闻,只怕是真的,这个李茂,太让朕失望,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个人不能再用了。”

李纯决心一下,李茂的末日似乎都到了。

皇帝雷霆盛怒下无人敢为李茂求情,这是一个大火坑,跳进去多少人都会被烧成灰,化成浓水,而且绝对的于事无补。

杀一名刺史需要理由吗,当然需要,自然也可以先杀后罗织罪名,死人是不会争辩的。

不过李纯选择先定他的罪名,然后再杀,天子杀人就要杀的光明正大,杀的荡气回肠,砍了你的头,你和你的子孙还要你高呼万岁,心悦诚服。

偷偷摸摸的把人杀了,那算什么,那是刺客所为,上不来台面。

至于用什么罪名杀李茂,那是有司的事,罗织罪名不正是他们最擅长的吗,谁不肯为李茂罗织罪名,那朕就让他的对手给他罗织罪名,看谁敢?

朝臣噤若寒蝉,即便是宰相李绛、裴垍也自觉禁言不敢吭声,自李茂被贬官去郑州,他们就看到了这一天,这一天来的不突兀,而且对他们来说,李茂只是他们在朝为官时众多盟友之一,在他们的个人字典里,盟友的定义就是可以互相利用的同僚,若这个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就果断地远离他,大声告诉别人我不认识他。

这个道理,李茂进神策狱的第一晚就想明白了,那晚囚在他对面的秦墨开玩笑说会不会有人来给他们送牢饭以改善下生活,这些天吃糙米吃的头晕眼花,牙齿都磨坏了,李茂就断言说满朝文武绝不会有一个人这么做。这糙米还得继续吃下去,当然为了保护牙齿,可以吃的慢一点,细嚼慢咽,这样有利于随时把饭里的砂石挑出来扔掉。

事实果如他所料,满朝文武避之唯恐不及,谁肯来为他们送牢饭。

审讯按程式进行,主审官都是些熟面孔,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一起称兄道弟,能谈笑风生,说一些很黄很下流的笑话,转眼之间,却是壁垒森严。有人警告李茂要老实点,识相点,配合着点,不要逼他们动用一些非常规审讯手段。

李茂明白那指的是刑讯逼供,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硬骨头,真要对他动了刑,恐怕他什么都会说,尤其是真话。

刑讯逼供曾是他打击对手,战胜政敌的不二法宝,屡试不爽,所向无敌,人的精神和**都是有缺点的,只要找到这些缺点,没有攻不破的堡垒。

而且李茂也不想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搞的遍体鳞伤,面目全非,那样见着崔判官,也不能留下一个好印象,影响再次投胎。

所以他们问什么,李茂就说什么,问一答十,绝不隐瞒,但很快他们就不问了,因为李茂的回答常常让他们颜面扫地,又因为牵扯了太多的机密而使得他们紧张的虚汗直流,抖的手都握不住笔和惊堂木。

他们担心知道的太多,会被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家的床上、别人家的床上,自家的澡盆里,别人家的澡盆里,自家的饭桌上,别人家的饭桌上,以及上朝的路上。

于是他们纷纷称病请假,声称神策狱湿气太重,他们都得了关节炎和伤寒腿。

第454章 死的蹊跷

李茂审不下去,让李纯略感尴尬,他笑骂了几个参与审讯的官员,让他们回家去休养几天,养足精神再审,但拒绝他们辞职不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接着审,进展依旧缓慢。而且宰相李绛放话说即便能审下李茂,将来有以何罪名定他的罪也是个大麻烦,他的口供牵扯太多的机密,实在是不宜公布。

李纯问:“以你之间,又当如何?”

李绛问:“可否由臣跟他谈谈,让他认罪伏法。”

李纯道:“你这个认罪伏法,是要他认什么罪,伏什么法?”

李绛道:“认他犯的罪,伏国家之法。”

李纯笑了笑,没有允准。

窥知皇帝态度的微妙变化,李绛便在一次侍奉皇太后王氏宴请藩国夫人时,婉转地把话题引到了李茂身上,王太后问:“他外放哪里为官去了,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李绛道:“太后动问,臣不敢隐瞒,他去了郑州,在那里犯了些糊涂,如今正在神策狱候审。”王太后点头赞许道:“深之果然是老成谋国啊。”

王太后旋即宣布自己心口疼,这晚饭不吃了,李纯闻讯吃了一惊,黄昏后赶来问安。仇士良在庭院水榭里安了两张座椅,便带人退到一边,能看到太后召唤,却听不到他们说话。

王太后旋即冷下脸问:“太皇太后找着了吗?”

李纯咯噔一惊,脸上却很镇定,答道:“李茂办事不利,没有找着

。”

王太后道:“先帝如何安置太皇太后,你知道吗?”

李纯默然不语,王太后怒意更甚:“皇家的颜面固然要紧,孝道岂又可废?我李家以孝治天下,若知道你做出这等荒唐事来,你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臣工,万万年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李纯浑身冒汗,战战兢兢。

王太后瞪了眼儿子,生了会闷气,口气稍缓:“你也是一时糊涂,受小人蛊惑。”

李纯道:“儿臣有罪,有罪。”

王太后道:“你整日与静怡师太坐论佛法,心中的恶念为何日胜一日,我看除了信浮屠,本家的经书也不可荒废。”李纯连连称是。

李家自诩是老子的后人,崇信老庄之道,视道教经典为自家经书。

王太后招呼儿子在自己面前坐下来,言道:“把李茂放了,逐他出京,那些鼓动你的小人也要远离。”

李纯称是,又问:“太皇太后那边又如何处置?”

王太后道:“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太祖母,你要如何处置她。”

李纯立身道:“儿臣明白了。”

王太后道:“皇帝明白就好,知错能改,依旧不失为中兴明君。”

李纯苦笑道:“儿臣哪敢称明君,儿臣差点被恶念所惑,做出令祖宗蒙羞的恶事来。”王太后笑道:“改了就好,不必介怀,为君不易,为明君更难,戒之,戒之。”

李纯汗涔涔而出,命刘希光召翰林学士来延英殿拟诏。

刘希光窥知李纯心意,连忙密报突吐承璀,突吐承璀连夜赶到神策狱,他做过神策中尉,虽然去职却并未被清算,亲信密布军中,神策狱对他来说来去自如,十分便利。

见李茂睡在枯草上,胡子乱蓬蓬的一大把,头发也乱蓬蓬的,连连摇头叹息道:“可怜,可怜呐。他们怎能如此对待一位国家功臣。”

李茂起身,端坐在床上,笑问:“突吐此来是给我送行吗?”

突吐承璀一愣,哈哈大笑道:“是,我是来给你送行来了,不过这不是断头酒,这是践行酒。大家遣你去崖州司户,我来给你送行来了。”

李茂道:“这么说我可以不用死了?”

突吐承璀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若要杀你,何必费事审来审去,一杯毒酒,几张麻纸加一桶清水,无影无形,岂不省事。”

李茂望着突吐承璀贴身随从摆起的酒菜不言语,突吐承璀忙操起筷子夹菜吃了两口,又喝了杯酒,这才道:“你放心吧,我岂能干那事,让人笑话。”

招呼李茂对面坐下,见李茂不住打量他带来的小宦官,便道:“刘克明,我新收的义子,是个闷葫芦,有话只管当面说,他只听不说。”

李茂道:“你的那个宝贝儿子呢。”

突吐承璀叹道:“莫提他,树倒猢狲散,另攀高枝儿去了。”

突吐承璀给李茂斟了酒,对饮一杯,李茂数月不知酒味,一时喝呛了,连连咳嗽。刘克明走到李茂身后,跪下,很贴心替他拍打着背。

突吐承璀又给李茂斟了碗酒,叹道:“我俩斗来斗去,没斗出什么名堂,却让人家得了好处,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茂止住咳嗽,道:“是你害我,我何曾害你了。”

突吐承璀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给李绛、白居易那些东西,叫不害我?你是把我往死里踹!若非白居易志大才疏,泄了密,让我抢先有了准备,我还能坐在这跟你一起喝酒?我早人头落地啦!”

李茂笑道:“不至于,我给他们的,顶多把你赶出京城去避避风头,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倒是你派人去郑州害我,就太够义气了,你这真是把我往死里整啊

。”

突吐承璀道:“天地良心,我何尝派人去郑州害你,林楠、朱汾是五坊使的人,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李茂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突吐承璀笑道:“你们无冤无仇?你的龙首山抢了人家的饭碗你知道吗,不扳倒你,他们怎么出头?禁侍五大家族那可不是吃素的,天子为何宠信我?不是我有本事,是信不过他们!这倒不是说他们就不忠心,是他们人多难制!他们互结儿女亲家,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把持着北衙各司使,我占神策,你开龙首山,早被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人家是世家大族,见识就是不一样,自贞元末就偃旗息鼓,冷眼旁观世道之变,现今看准了,不搬开你我,他们就无法出头,于是人家就动手了,人家一动手,咱们俩就完蛋了。可笑你我还在那打的满脸血,鹬蚌相争,白白的让人家得了好处。”

李茂道:“你喝多了,隔墙有耳。”

突吐承璀哈哈大笑,指着刘克明说:“这里有双耳朵,不过他没嘴,听得进去,却不会说出去。哈哈,这里是神策狱,我的地盘。”

突吐承璀酒量一般,李茂嘴唇还没沾湿,他就醉了,李茂恐他言多有失,向刘克明使了个眼色,刘克明却木讷地站着。突吐承璀手舞足蹈地说:“都过去啦,不说他!如今,你被贬崖州,能不能活着到任是个问题。我被贬去淮南,能不能活着回来也是个大问题,我们俩呀,就是一对苦命鸳鸯。”

李茂一口酒喷出去,又剧烈咳嗽起来。

刘克明跪下帮着李茂拍背,在耳边小声说:“弓箭使醉了,我送他回去。那块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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