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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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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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汾自度没有外力的帮助是很难完成这件秘密任务的。

他们将郑州所有可用之人过了一遍,最终选中了余竹云,此人手握兵权,野心很大,跟李茂、李全忠、胡裕春又都不对付。

余竹云期盼着东山再起,翻个身,把李全忠、李茂这些人踩在脚下,活活碾死。但他并不是一个莽撞冲动的人。李全忠、李茂还在台上。

胡裕春在郑州绰号“胡半城”,半个郑州的财富都掌握在他手里,半个城的百姓都跟着他吃饭,他的势力有多大,自不必多言,更致命的是他还是船帮的当家之一,船帮对义成军的渗透是有力的,这点余竹云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但大利就在眼前,让他无动于衷他是做不到的,他就像一匹隐身在暗处的老虎,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按照事先的约定,今晚城里将燃起一场大火,起火的地点就在胡家大宅附近,届时他就以救火为名冲进城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胡家大宅,完成林楠和朱汾交代的任务。这是冒险的一击,事成之后,他将彻底翻身,若不成,他今日的地位亦将不保。

心腹将领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停妥,余竹云却还是犹豫不决,成则一飞冲天,败则堕入地狱,这利害得失岂容小觑?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一个温柔如水、艳若桃花的女人坐进了他的怀里,挑逗他,勾引他,心情正烦躁的余竹云粗暴地把她办了。

躁气稍减,他的耐心更足了,因此当心腹将领禀报城中出现火光后,他并没有急着下令进军,而是说:“再等等看

。”

正是这一迟延,李茂赶回了城中,他立即在军院召集州军将领,宣布封锁城门。

郑州团练防御副使冯总不解地问:“城里大火熊熊,不该请求城外驻军进城救援吗?”

李茂道:“近闻有成德奸细混入郑州,这把火弄不好正是他们放的,天黑又乱,驻军贸然进城,容易引起误会。城门不许开,这是命令。”

冯总只能苦笑,成德奸细简直是人见人爱,凡有事都往他们身上推,一推一个准。

冯总派出的使者尚未到达城外驻军大营,余竹云的前锋已经到了城下,要求守军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救火,守军则回答没有军令他们不敢开门。

先锋将回应禀报,余竹云大惊而起,喝道:“胡裕春勾结成德奸细挟持刺史,意图谋反,诸将速随我进城平叛。”

帐下早已集结的将领轰然应诺,大军当即开拔。

在此之前,一条小道消息早已传遍了驻军,这条消息的内容是胡裕春与成德奸细勾结欲袭占郑州城,军士闻讯大喜。

河北惨败,参战将士辛苦半年什么也没得到,心中正淤积了一股怨气无处释放,余竹云审时度势,默许军士进城去捞一把。郑州财富半数掌握在胡家手里,剩下半数又与胡家有牵连,能下手的少之又少,众人啃着骨头正满腹不满。

可恨李茂和胡裕春连这根骨头不给啃,当初,若不是胡裕春不遗余力地协助李茂镇压扰民军士,以李茂初来乍到,他有什么胆量敢对驻军下手?

胡家不倒,他们就都得受穷,这一点不仅为一般将士所接受,便是隶属船帮的军士现在也视胡裕春为大敌,必欲顶翻在地踏上一脚而后快。

而今胡裕春自己作死,竟跟成德王承元勾搭在了一块,那就容不得大家不讲情面了,众人摩拳擦掌,只等上面一声令下了。

因此当余竹云下令出兵讨贼,各部欢呼雀跃,立即开拔上阵,根本不需要动员。

第452章 半道杀出个李全忠

驻守城池的州军未得命令不肯开门,双方在城门下对峙起来,余竹云心腹将领煽动士卒说州军不肯开门就是跟胡裕春一伙的,也是叛逆,皆在可杀之列。

驻军飞奔回营搬来云梯和砲车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只等余竹云一声令下。

李茂闻讯,急忙赶到西门,向下喊话要余竹云出来答话,余竹云没有露面,回应李茂的是一枚重达三十斤的砲石,呼啸着从李茂头顶掠过,砸伤三名州军士卒后,破窗而出,落入城中,竟是一举穿透了整个城楼。

李茂大惊,急令开城门放余竹云进城,城外驻军意不在州军为敌,入城后潮水一般杀向胡家大宅抓成德奸细去了。

李茂下楼责问余竹云为何进城,余竹云倨傲地答道:“某闻城里混进了成德奸细,刺史不知道吗?”李茂道:“抓奸细是地方官的事,何劳将军代劳?将军用石头打破我的城楼,怎么算?”

秦墨厉声喝道:“义成牙将见节度副使为何不下马?”

余竹云默然无语,李茂除了是郑州刺史,还挂着义成军节度副使的头衔,虽说这个副使只是挂名并无实权,但礼仪上却不容他端坐在马上答话。

余竹云犹豫了一下,滚鞍下马,向李茂见礼。

李茂回了礼,对余竹云说:“成德奸细或者有,或者没有,还须细细查访,将军宜约束军士,莫使扰民。”

余竹云应声是,上马离去。

李茂望着余竹云离去的背影,心里冷笑,人再英明,一旦被利益蒙住了双眼,就成了瞎子傻子,以胡裕春的精明,他此刻还会乖乖等在这给你抓吗?

胡裕春走的还算从容,值钱的东西多半都已带走,偌大的家宅里此刻空空如也,但即便如此,对这些穷疯了的士卒来说,这里依旧是座宝库。

一场疯狂劫掠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蓬蓬勃勃地开展起来,你争我夺,其乐融融,气氛热烈,十分热闹。

余竹云却是头皮发炸,胡家大宅空空如也,要抓的人早已不知何处去,这倒也罢了,问题是林楠和朱汾两个也迟迟不露面,竟也是渺去无踪。

事是闹起来了,可怎么收场呢。

劫掠盛宴接近尾声时,刺史李茂后知后觉地赶来了,他的身后是上百名州县两衙捕快和三百全副武装的州军士兵。城外驻军自然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

李茂愤怒地斥责余竹云为何纵容士卒抢掠民财,余竹云无言以对,计划中要抓的人没抓到,答应接应他的人又没有按时出现,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得强词夺理地说道:“有人举报胡裕春与成德奸细有勾结,我上门查问,他,竟然一走了之,足见心里有鬼。”

李茂哼道:“无凭无据,劫夺当地大户,余竹云,你就等着受参吧。”

李茂要余竹云下令城外驻军立即撤出胡家大宅,抗命不遵者就地捕拿,余竹云脸皮一阵红一阵青,竟犟着头不答话。石空石雄兄弟左右包抄过来,对余竹云形成夹击之势,余竹云的心腹卫士也毫不客气地亮出了弓刀。

冯总忙做和事老,奈何他位卑言轻,李茂和余竹云谁也没听他的。

冯总急出一身热汗,他倒是不在乎李茂和余竹云如何火拼,两人若能拼个同归于尽最好,再派谁也做刺史也不会比他们二位更难伺候

。冯总担心的是一旦双方火拼起来,一时未能同归于尽,自己该怎么战队。

城外驻军的实力远在州军和安东军之上,真打起来肯定余竹云赢,他若站在李茂一边,怕是横祸立至。

那么站在余竹云一边呢,他虽然能打赢了当下,却赢不了未来,余竹云的根基扎在下面,上面没有什么背景,而义成又非河北,一旦出了兵变,朝廷必有所动作,届时讨伐大军云集城下,他必死无葬身之地。

左右都讨不了好,冯总才决定做和事老,奈何又劝不住,正急的他大汗淋漓,无计可施之际,郑州别驾、前户部尚书郑宽乘着一匹小马飞奔而来,边跑边呼住手。

郑宽资历甚老,贞元年间便做到户部尚书,此后几进几出,位不失卿相。永贞年间因为得罪王伾被贬岭南,袁滋为相时推荐他为礼部侍郎,不巧他重病了一场,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机会,而今只能曲线回京,先在郑州别驾任上过渡一下,以他的年纪和资历人脉,看起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因此在郑州虽不管事,却威望甚高。

冯总恰如久旱之苗见到甘霖,一个箭步窜过去,拉住郑宽的缰绳,连扶带扯把他从马上弄下来,架着他飞步来到李茂和余竹云中间,将二人隔离开来。

郑宽气喘的匀实了,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一个心急抓奸细,一个心急救百姓,都是国家的忠良,朝廷的干臣,可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起了误会。看老夫薄面,各让一步,有话好好说。”

郑宽先劝余竹云说:“究拿奸伪是地方的责任,驻军越俎代庖,实属不当,你还是把兵撤下去吧。”

余竹云正不知如何收场,这话来的正是时候,忙道:“听老尚书的。”忙招呼左右撤军。

郑宽又劝李茂:“城里起火,驻军入城救火乃是一番好意,中间出了点误会,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李茂道:“胡裕春绰号胡半城,无缘无故的抢了他的家宅,让我如何交代?”

郑宽道:“他人不是没伤着嘛,家眷也都安好,产业又都还在,破点小财对他们这样的豪富人家算的了什么?回头我们一起过去给他陪个不是,再让他们退回几件东西,惩办几个闹的过分的,这面子就有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

李茂叹了口气,道:“老尚书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

在郑宽的斡旋下,余竹云撤军回营,留下一些粗笨不能带走的财物,抓了两个闹的过分的兵卒,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驻军出城,四门紧闭,李茂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登上北门,眺望黢黑的城北郊外,这一耽搁,李氏和迎春他们多半已经登上渡船。黄河夜渡,向来凶险,也不知他们是否平安。

在城头站到子夜时分,目光尽处出现了一条火龙,李茂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他揉了揉眼,视野仍旧模糊,但理智告诉他那不是幻觉,的确是有一支骑兵正向桑树渡方向疾奔。

布设在野外的石雄此刻飞马来报,说是李全忠部突然杀奔桑树渡,锐不可当。

李茂大叫备马,秦墨急拦道:“事已不可挽回,去了何益?”

李茂道:“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秦墨拦不住李茂,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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