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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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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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接过陈数递过来的礼单,扫了一眼,对二人说:“送什么礼,你们回头找张同知和两位判官再斟酌一下,标准按实权三……不,按宰相的标准来。”

陈数和林英对视了一眼,俱露出惊讶不解的表情。

李茂不管这些,喝了口茶,问二人道:“京中盛传皇太子身体欠安,是否有真事?”陈数道:“尚无确切消息。”

“此事要特别加以关注。”李茂交代了一句。

陈数和林英认真地记录下来,林英道:“太子门客王叔最接近皇太子,若能接近此人,对我们十分有利,后日是他母亲七十二岁寿,请院主携卑职一同道贺,卑职定设法与王宅搭上关系。”李茂点头应允。

二人去后,同知张贺年、判官钟健、陈如同又先后过来请示汇报。

李茂对三人十分尊重,一般的应酬统统委托三人出面,既示重用,又能让自己从繁杂的事务性工作中脱身,集中精力办一些要紧的大事。

对李茂的这份尊重,三人铭感于心,办事尽心尽力,务求完美。处理完日常杂事,见院中无甚大事,李茂准备离开,赴苏景之约。

苏景是他大舅哥,对他这个妹夫还算照顾,李茂刚做院主时,长安地方有人故意刁难,是苏景出面帮其维持,这种趁新旧官员交替之际打秋风的行为,是长安为官者的一劫。

如何应对,也是衡量官员能力的重要标杆,因为有苏景的帮助,李茂平稳过关,帮他很快在进奏院树立了威信。

平心而论,李茂对这个大舅哥还是颇为欣赏的,苏景儒雅、机敏、现实、干练,与苏卿有诸多相同之处,而与苏卿相比为人又随和的多,没有苏卿那种咄咄逼人的强势。

去的是平康里的赵丸儿家,长安人喜欢将ji馆以鸨母的名字命名,这赵丸儿家就是一个叫赵丸儿的**开设的ji馆,她本人原是名震平康里的当红歌ji,年老色衰,退隐江湖。

沉寂了一段时日后,靠着悉心**的几个女儿重出花场,混的风生水起。

苏景是这里的常客,身为监察御史,苏景不想与淄青的官吏搭上关系,见面的地点约在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丸儿家的明堂里暖烘烘的飘着酒香,做院主以来,李茂多次在这种场合下应酬,各种规矩熟透,早已没了初来时的拘谨。

不过这次见的是大舅哥,李茂还是留了几分小心谨慎。

苏景穿着一身士子常穿的圆领绸袍,挽着一个道士发髻,李茂来前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晶晶发亮。

因为跟赵丸儿熟,苏景也没有隐瞒李茂的身份,赵丸儿知道连襟俩约在此处见面是有要事要谈,就拍拍巴掌,招呼姑娘们出去更换衣裳,准备歌舞。

房中无人,苏景道出找李茂的原因,他要借一笔款,一笔用来买官的巨款。

他在御史台做了两年监察御史,本有机会做中书省主书,却被人横插了一杠子打发去将做监做丞。中书省主书官阶从七上,将做监丞官阶从六上,从正八监察御史直升从六将做监丞表面上看是破格使用,但实际将做监丞的含金量并不及中书省主书。

“自泾师之变后,今上一味**信宦官,内诸司使权力膨胀,肆意侵夺诸寺监的职权,将做监的职权已被侵蚀的面目全非,我这个监丞本来是负责军器制造,而今军械制造全归军器使,将做监早成了庸官寄禄之所。”

苏景的牢骚,李茂感同身受,眼下的官场使职盛行,尚书充节度使领兵镇守地方,左右卫的大将军负责挖掘河渠,负责督造河渠的工部侍郎,又有可能带同平章事衔干起了宰相的活。做侍御史的,连御史台都没去过,却在藩镇派驻上都的进奏院里主持院务。

这年头当什么官不重要,重要的是干什么事,官职很多时候只标识阶级、地位的高低和俸禄的多少,并不能反应手中的权力。

苏景由监察御史转任被军器使监控的将做监,难免有些失落,发发牢骚也在情理之中。

第243章 跑官记

“前日我的一个同年帮我觅得一条出路,只需三千贯钱就能外放河东太原府录事参军,虽不及中书省主书,但强过有名无实的将做监丞,熬个两年升迁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总比在将做监不死不活地强。”

李茂道:“钱不是问题,我身上现就带着五千贯的银柜提单。只是由京官外放地方官,不觉得有些吃亏吗?”

苏景道:“我的恩师,与高郢不睦,而今高郢为宰相,恩师恐其报复,自请外放。他老人家这一走,我们的日子哪还能好过?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一个解脱。”

苏景当年入京后,得到礼部郎中崔真直赏识,被视作是崔真直的门人,崔真直与御史中丞杜黄裳关系默契,苏景在御史台的日子很好过,而今崔真直自贬出京,杜黄裳坐了冷板凳,其徒子徒孙的日子便日渐艰难起来,苏景有这个想法李茂能够理解。

喝了口茶,李茂劝道:“京中盛传两宫身体欠安,京中或有大事发生,崔郎中与高郢不过是政见之争,二人并无私人仇怨。崔郎中而今已在地方,他身为宰相而对政敌的门生穷追猛打,只恐为天下人耻笑。我闻他与翰林学士韦执谊关系甚好。明日韦执谊邀我去饮宴,料必高郢也去,届时你随我一道前去,当面向他服个软,我想宰相肚里能撑船,未必非跟你过不去。”

苏景摇摇手道:“恩师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忘恩负义,另投他门?”又道:“茂华,你要记住,为人最不可无信,无信则不立。”

李茂笑道:“只是服个软,还扯不到改换门庭,大变在即,踏空一步,只恐悔恨终身。”

苏景知道李茂消息灵通,惊道:“你是说……”他目视窗外,却不敢细问。李茂点点头道:“绝非空穴来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景琢磨了一下,咬咬牙道:“也罢,就听你的。”又压低了声音道:“我闻韦执谊与王叔私交不错,王叔以棋艺得**于皇太子,将来太子登基,王叔必得重用,他资历尚浅,难以出任宰相,多半会引韦执谊在前朝为其张目,这位韦学士行情看涨啊。”

李茂道:“大唐的宰相长则一两年,少则数十天,多是不长命的,即便有好行情,也万不可在他身上下大注。譬如崔郎中,当年风头之劲,都以为他能出任宰相,结果却是自贬出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话引动了苏景的感慨,他叹道:“宦海沉浮熬人老啊,昔日我初到长安,也是一腔报复,可你看如今的我,竟也如奸猾的商人,时时处处都算计起来。”

李茂笑道:“官商本一家。官是在朝的商,商是在野的官,高官巨贾,只一念之隔。”苏景笑道:“你这个判断我不同意,官就是官,商就是商,二者岂可混作一谈。”

李茂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便打个哈哈道:“官场就是一口大酱缸,任谁进来,都别想清白出去。这是丈人教导我的。”

苏景哈哈大笑,同样的话苏振不止在他耳边捣鼓过一遍,以前听着就烦,现在听来却觉得十分亲切。

说到苏振,苏景想到了苏卿,一时尴尬起来,背着妹妹,带妹夫来逛ji馆,C选C书C网xuanCshuC。C虽说什么都没做,可若是传到苏卿的耳朵里,以她的小暴脾气,定要跟自己闹个一二三四五。

李茂也想到了苏卿,心里顿生一股愧疚,忙与苏景约了二日见面的时间,又将那张五千贯的提单交给苏景。苏景在长安花钱如流水,成武县的供应常常接济不上,钱是人的胆,手中没钱,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二日上午,苏景随李茂来到韦执谊府中。韦执谊,京兆人,京兆韦氏是大唐有数的名门望族,历代人才辈出。韦执谊自幼聪慧过人,进士出身,二十岁入翰林院,为翰林学士。现居吏部郎中,兼翰林院学士。

翰林学士,官名。学士始设于南北朝,唐初常以名儒学士起草诏令而无名号。玄宗时,于翰林院之外别建学士院,选有学的朝官充任翰林学士入值内廷,批答表疏,应和章,随时宣召撰拟字。

肃代以后,时事多艰,翰林学士成为皇帝最亲近的顾问兼秘书官,经常值宿禁中,承命撰草任免将外、册立太子、宣布征伐或大赦等重要告,有“内相”之称。

其加“知制诰”衔者即等于暂代中书舍人,因之,充学士者经中书舍人,往往即能升任宰相。

正是看中韦执谊的大好前景,淄青进奏院每逢年节都有重礼奉献,韦执谊初任要职,囊中羞涩,正是用钱之际,对淄青上奏院的贡纳,一向是来者不拒。

李茂是他的财神爷,韦学士并不以对方官职卑微而轻视,见面之后待之若上宾。李茂引苏景相见,希望韦执谊能在高郢面前替苏景美言两句,韦执谊笑道:“高、崔二公不和乃政见之争,其用心都是为了朝廷社稷,并无私人恩怨,岂能做那祸及门生的勾当,你们也未必太小觑宰相了。”

便领二人见高郢,苏景给高郢施礼赔罪,高郢道:“我记得你,你曾弹劾过老夫,那又如何,身为风宪官,若为保存自己,闭口不言,才被老夫瞧不起。”便对韦执谊说:“苏美晨直言敢谏,一言既出,长安震动,连老夫也让他三分,如今却要去将做监消磨岁日,岂非暴殄天物,你们吏部怎忍埋没良才。”韦执谊笑道:“苏美晨本年考评为优,吏部正在考虑放在中书省历练。”

高郢道:“要动宜速,迁延日久,如老夫般两鬓斑白,想为社稷尽力,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韦执谊道:“相公何出此言,您的身子骨可比二十岁的年轻小伙还要硬朗呢。”高郢笑道:“不成啦,不成啦,昔日我是迎风三丈远,而今是顺风湿脚面,老啦。”众人哈哈一笑。

正说话时,王叔走了过来,王叔见在太子府为散宾,地位虽然卑微,却深为太子倚重,前景一片光明,他又与韦执谊关系莫逆,众人既看僧面又看佛面,对十分礼敬。

太子面前的红人,自是各藩镇拉拢的对象,王叔也不例外,李茂出任进奏院院主短短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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