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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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盘传-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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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百口莫辩,突地想起贤弟来。想贤弟终是比为兄清楚知道那伙人的来路,遂遣人请贤弟来分说,却是寻无踪迹!这一下,为兄心中更慌乱了,想这事情除贤弟一人能说得清楚外,别人尽不知实情,无奈之下,只得把同这伙人如何在路途中相遇,如何又是贤弟的相识,再如何一道护冠进京想观看王爷寿礼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到此,李笑顿住话头,瞥眼看如君,见如君双目出神,半响不吭。

李笑继道:“黑煞婆说那使金花暗器打王爷的风文烟就是上代魔教教主的女儿——颜文凤那妖女!还说是拜在她师妹——什么‘黄衫玉女’门下的,那手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就是别的武林门派不会的。亏得有她在场,不然,只怕是大难难逃、不可救了!而那牟山与袁冲二人则是上代护法赤须汉与吕啸秋的门人——牟海与方冲!二人号称‘虎鹤双形’,武功尽得两个老魔头的真传。那晚,若非是他二人联手敌住铁水道长,那伙贼人是跑不了的!这三个人再加上妖女的兄长,合称‘龙、凤、虎、鹤’,他四人领着一帮天残教余孽专一杀害朝庭命官、劫夺各路镖银。就是他一伙贼人搅得江湖中风烟四起、鸡犬不宁!”

久久默然出神的如君突一扬头,愤然道:“于是,就判定是我伙同贼人杀了杭州知府、盗了金冠、又来刺杀和亲王?”

李笑一愣,茫然道:“难道兄弟以为为兄所说的还有什么不尽实之处?”

如君把搁在栏栅上的手臂缓缓缩回来,慢慢蹲下身,把身子无力的依在牢壁上。他闭上眼,心下叹道:“原来是这样——竟会是这样!这又如何能说得清?我又怎能怨得了别人?便是我此刻想要供出那颜文凤一伙贼人下落,又如何能知道?罢了、罢了……”

李笑道:“当时贤弟若是在场,好歹还有个说头。可这……”

李德尚道:“为叔把连盟镖局少局主之位也传给你了,可想为叔于你身上寄予的厚望。你这般沦落下去,其心何忍?又置天下大义于何处?……”

如君先时还能听到李氏父子说辞,到后来,只觉得耳畔皆是蝇虫乱飞的嗡嗡声,到再后,来连嗡嗡声也没有了,只一个声音在心中不停的喊叫道:“……骗局……骗局……”

第八章、蒙冤——6

 和亲王于地道门口小石屋里迎着李氏父子,急切问道:“怎么样,可有成功?”

李德尚摇首长叹道:“唉!只怕他溺陷已深,无福消受王爷恩泽了……”

和亲王把住李德尚臂膀,劝言道:“既如此,李兄也不必太过难过了,想他既入魔道,便与那贼教中人无什二至了,实乃一乱贼!”

李笑回想起牢里如君对自己关切之情,不自禁说道:“那都是天残教贼子的诡计!求王爷明查秋毫!求王爷为边兄弟开恩才!”他说着,便朝和亲王跪下不住叩头。

和亲王叹声道:“边如君不恳说出贼人下落,本王便是能调动百万雄兵,又有何用力之处?李贤侄不必多言,一切自有公断。”

李笑不死心,把住父亲手臂叫道:“爹……”一脸都是恳求之色,只盼自己父亲能开口帮自己为如君向亲王求情,那也许是有可能呵!

李德尚重重一叹,却无言语。半晌,拉了李笑向和亲王抱拳作礼道:“今日有负王爷盛情,李某心中实在惭愧得很!只求王爷能明查秋毫、除却贼凶……李某……告辞了!”言罢,携李笑辞别而去。

和亲王送李氏父子出门,问褚天良道:“怎么样?”

褚天良沉吟片刻道:“此人精明异常,实难妄度揣测!”又道:“只怕此事真如属下所言——那边如君也似李笑一般受贼人利用……”

和亲王摆手道:“若能以他引出贼人,自是再好不过,贼子如此猖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

如君无力躺在地上,似病入膏肓等死一样,什么武功、什么天残教、什么连盟镖局、什么武林道义、什么私人仇怨,什么统领三军的将军、什么名震江湖武林的侠士……世间一切一切都与之变得无关了!猛然间,似乎连自己也有些相信自己已是天残教贼人了!如君自问道:“不然,怎么连二叔、大哥都不信我的话呢?我已成了世人唾弃的祸害,便是出得牢狱,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已是与天残教贼人无异了!我活在这世上连猪狗也不如……”

三天过去了。如君躺在地上不吃不喝,动都懒得动一下,一切,都与死亡无异了。如君打算用死亡来解脱自己,再也不想什么事情了,管它想不想得通,结果都一样!只有死,只有死才是解脱、才是归宿!渐渐的,如君似乎已然觉到了死的美丽——一种渐渐临近的美丽。

和亲王来回不停在厅上踱着方步。黑煞婆哑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叫道:“就这样宰了那小子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说不定再过两天,那小贱人就会来劫狱,到时逮着了,就不怕不能知道贼教老巢!”

褚天良立马反驳道:“你一心想从你师妹手中夺回掌门之位,那小子已经半死不活了,再过两天,就成一条无用死尸了,莫要弄得连暂首示众的机会都没有!拿这一具死尸来有何用处?你若能干,何不自去干一翻功劳?那才显本事!赖着个半死不活的人算什么?”

和亲王摆手止住二人话头,道:“你二人也不用再争执,天良之言在理,神婆亦是共诛贼人之心。依老夫之见,还是依天良之言,明日将他暂首示众。一乃,可惊束世人;二乃,说不定还有机会引来贼人。想那贼教一众说不定早有劫狱之心,只是担心我们防范严密而不敢妄动。这次暂首示众便是贼人以为可乘的大好机会,反过来,也是我等擒获贼人的良机。你等只暗伏高手,只怕他不来,若来,定可擒获!”

三人正下计划,突有牢卒惊慌奔入,叩头报道:“大事不好了!那边如君在牢底掘地道逃走……”亲王三人大惊,也来不及细问,直奔地牢而来。

过重重铁栅至如君牢栅前,见牢里果然空空如也,不见了如君身影,只墙角处一黑洞!入内看,那洞二尺方圆,洞里漆黑无光,不知深有几何!褚天良当先勇身而入,只觉得那洞倾斜而下,不能直腰,只得以手探壁、俯身而行。行约盏茶功夫,至洞末,尽是乱石沙土阻之,微有光亮透于缝隙间。褚天良运气挥掌推出,土石横飞、天光大亮,探身出洞,却是置身于一荒园内。看洞口四周积土如山,知是掘洞所至。出得园门,见屋宇内蛛网、尘灰到处都是,乃一所无人居住的荒宅。再出大门,看这荒弃宅院与王府不过口鼻相邻!

褚天良回到王府,把一切所见如实禀报,直气得和亲王面色铁青,不能言语。

原来如君只等死解脱,躺在地上隐隐听到地底时有声响发出。其时已是多日不曾饮食,神思迷乱间,只道真是地底阎王的牛头马面来锁拿自己魂魄了。想就快要解脱苦海了,又想将要永别尘世了,如君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叹息,竟说不出滋味!

初时,那地底发出的声响还甚微,至午夜,就渐渐清晰入耳了,似乎是凿石掘土所发出的!如君心下大惊,竟不觉间便想是有人在牢底下挖掘地道!心却又苦笑道:“我一个等死的人,却还生出这想法……”

慢慢地,那声音近了牢底,却又变得极轻极缓,非入神不能听到。如君卧在地板上,身体已是能觉察到石板发出的细微震动了,心里咚咚直跳,心知这掘地道之人多是为自己而来——脱得牢笼之机就在眼前了!

如君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心跳平和下来,却反是更显激动难安!至此方知,原来自己竟如此留恋生命、留恋尘世!一旦看到万一脱得牢笼的希望,才发觉,世间一切最美好,皆莫过于拥有生命——有了生命,一切都充满希望的——灭贼教、报家仇、雪冤屈、行侠义、建功名、耀门楣……一切都不是没有希望!

如君心中不停的飞快的想道:“会是谁来救我呢?少林寺?不可能……”又想:“莫不是郑大哥……或者……或者是二叔?对,一定是二叔!二叔对我才最好的!”如君这时又不禁欢喜道:原来,一切都是好的!不如意的事情总不会太多的,若太多不如意的事情,人活着就没意思了!自己二叔终是相信自己的,是了解自己的!没有什么可以把世人蒙蔽一生一世;也没有什么可以把世间任何人都蒙蔽的!如君的心又变得强健起来。

第八章、蒙怨——7

 终于,靠墙角一块石板缓缓陷了下去,一个满身泥土的人从地道中蹿出来。如君并不惊异,只看着那人从怀中摸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来,那匕首锋利异常,如君身上拇指粗的铁链如削腐物一样被那人削断。如君也不答话,只应那人手势,跟着钻入地道中。

虽多日不曾饮食,求生欲望还是把如君生命潜力全都激发了出来。随着那人钻出地道,望见了满天星光,如君才耗尽了生命最后一口气一样虚脱在地。

地道口还有一人候着,那人身形高大、体态威猛,不待如君躺在地上便一手抄住其腰,将他负在肩头,展开脚步直朝园外奔去。其势如奔马、捷如狸猫,幸于午夜,并不惊世骇俗,即偶有巡卒走动,却似木偶般耳目皆闭。

如君迷乱间任由那人负入一间房舍。待掌灯,见那人竟是牟海!瞬间,如君心就静了下来,他不作声,他知道牟海是一定有话说的——有太多太多事情须要说清楚的。

牟海从里屋里拿出饮食,如君闷声不响的吃着。虽非李德尚救自己出来而让如君感到失望,但重生的欣喜毕竟又盖过一切失望。

片刻,一瘦小汉子至外推门而入,看那汉子四十开外,生得獐眉鼠脑,嘴角几根焦黄胡须,一身黑衣全是尘土,一双手掌却似两只耙子一样,比常人大出一倍有余!

如君想:“一定这人从牢底挖地道救我的……”不由得多望了两眼,只觉这人实在是不一般。

那汉子一进屋子,一双小眼就滴溜溜直转,不经意间,总往如君身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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