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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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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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如今有多憎恶眼前这个人,就有多么惧怕他。她怕得仅仅与自己的夫君对望,浑身寒毛就直直竖起,腹部翻江倒海马上要吐出来。
  杜卧云却强迫自己扬起头巧笑嫣然,“臣妾明日一定尽力,皇上您别动气。”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要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风吹草动,他每一丝细微的情绪,都逃不过她的揣摩查探。她是杜君鸿的女儿,她早已与这宫廷密不可分,她自然要用她的方式为杜家人留一条后路。
  余承天倒是没有太理会杜卧云的情绪,摩挲着自己的墨玉扳指,思绪不禁又转到那个立渊公子身上。
  像,真的像。
  那人清逸俊雅的五官,与记忆中从逸发妻的容貌重叠几分。他甚至可以想见那个莫怀臣头戴紫金盔,身披炫目金甲的模样,风采定然极似当年铮铮的三弟。
  可是杜君鸿却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那人真是当年的丰子汐,那么他就真是不想活了。
  不错,如果丰子汐没死,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到他余承天的面前么?那他的确是自作聪明大错而特错了。可那个莫怀臣绝不像那么愚蠢的人,他泱泱一派大国丞相的安定从容,在历越也十分安分,只是尽可能为绍渊争取更多利益。
  派出的人也回报,莫怀臣的身世简单,发迹的经历在绍渊也早已传遍,岁数和丰子汐更差了三岁,应该没什么疑点可言。
  可是他就是不放心,放不下心啊。
  自己做的亏心事多了,防人的心也就更重些——他必须再探探这个莫怀臣的虚实。
  第二日的“千玑台”上,长风渺渺。
  杜卧云一身宽袖的金丝蔷薇,藕荷千褶裙缀着无数银铃,她独自在浩荡穿袖的风间勾佪起舞,苍媚之气碎却了九苍云气,四海柔随。散落的黑发滟滟流淌在白玉石台上,回首须臾照人,千般婉转风流。
  旁观的人皆是失魂落魄,唯有最近的两个人淡定而对。
  一个是她的姐夫司马性德;一个,就是那个始终微微笑着,却依旧波澜不兴的莫怀臣。
  祭天的云海高台悬空伸出数丈,烟霭缥缈间,人似凌舞云端。
  咚、咚、咚;咚、咚、咚……
  骤然几声震天擂鼓,汹涌浩荡的鼓浪扑面而来,震得脚下摇晃。
  衣赛天魅,落英般飞旋。
  咚咚咚,颠荡越来越剧烈,宏大的鼓声中开始掺杂着诡异的裂响。
  鼓未停,步未停。
  咚、咚、咚。
  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是,究竟是什么不对劲儿呢?
  咔嚓……石台一倾,石台那头的人顿止了舞步。
  烈鼓欲催魂。
  众人还未理解发生了何事,司马性德与莫怀臣却电光石火间对视一眼,双双起身飞掠向远方的高台。
  “娘娘危险!”
  一语未毕,建成千年的“千玑台”,好似再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从脚下裂开一条巨口,延伸延伸,悬起的花岗岩全盘脆裂崩塌。
  石台尽头,还站着一位孤零零的女子。
  咚咚咚……
  如两弧电光袭近,白光快过蓝芒。落将至杜卧云身侧,却是后到的司马说着“得罪”,利落地将呆愣的杜卧云扛起。三人脚下的石台承受不住更多的分量,顷刻化作无数零落的碎块。
  三人却已经腾空而起,可前方的石台业已尽毁,难以落脚。司马脚底只点上一块下落的巨石,加上多了杜卧云的重量,一时无法借力纵得更高些。远处的石栏,却还有两丈之遥。心道不妙,身形微堕之间,腰际忽而有人轻轻按着,一股浩荡真力送入他即将气竭之身,助他平掠出一丈多遥。
  杜卧云伏在姐夫的肩上,飞扬在空中的发滑过那人略显苍白的面容。慌乱间发现那人一触即分,反退了半丈。却如流风轻点在一块峭石上,颀长的身形骤然迎风而起,后发而先至,擦身而过重登上了那高高的苍台。
  咚咚鼓声终止,台上大乱,齐齐地目瞪口呆。
  杜卧云脱力地跌坐,司马性德忙探身询问:“丽妃娘娘一切可好?”
  虽说是要试探莫怀臣的武功,不过他料不到承帝如此忍心。杜卧云怎么说也是秋茗的妹妹,如果今天在他面前出了什么事儿,他如何跟爱妻交代?
  “没,本宫没事儿……”杜卧云不过怕冷似的攀住香肩,一串水珠涌出了那双艳黑的眸子。
  刚才涉险救人的绍渊丞相依旧长衫皓雪,扶着栏杆眺望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延伸出去的石台,这才轻咳着沉吟,“看来绍渊要仿筑祭台,日后修缮要多加着意。” 
  司马瞧出小姨子只是吓坏,应该并无大碍,便即冲莫怀臣拱手道谢,“这次高台失修,险酿意外,方才幸得大人仗义出手,司马谢过了!大人的功力精深,下官实在佩服!”
  “千玑台”高立云端,一切虽然发生于瞬息之间,可若有个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死境。那人却举重若轻,渡叶飞花之轻松潇洒,绝不逊于主人……
  “司马大人夸奖了,怀臣何以敢当?”
  杜卧云一震抬首,只见那人负手而立,回首间深邃如海的眸间却漾过一丝点水而过的悯然,“今日都是怀臣欲观台所误,连累丽妃娘娘受惊了。怀臣惭愧……”
  高台风狂,杜卧云不禁面色急惨。
  不论余承天计划着什么,可自己的命,看来他是从未放在眼中的。六年夫妻,他对自己的喜爱怜悯,甚至比不过一个敌我难辨的陌生男子。
  
  她由着宫人们慌张着扶起自己,身外一切好似云雾,脑中恍惚飘着那人温瑞明净的眸光。那么犀利镇定,仿佛能穿透心中的痛楚,刺破后越发疼得尖锐,却疼得放肆轻松。
  为何那人轻悄摇晃了一下,一边的几个陌生声音交叠了急促,“大人。”
  “莫大人……”
  匆促间,那人被绍渊之人拥在中央,那紧抿的唇色,似乎比山间的云色更淡,更浅……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虽然偶高喊一声,绝大多数潜水员还是十分默契滴继续潜着,偶很失败。不过今天六一,偶还是更吧更吧,55555。深水氧气不够,偶尔也冒个泡泡么,六一都不给发个安慰奖咩。
说起小莫,小莫要射滴雕很多,想看下章与小杜对手戏滴,举手哈。




☆、竹声缠绵

  天宇阁千竿竹翠,轻夏的薄热被轻梭而过,也染了茵茵的绿气,一丝丝的温凉。
  屋中静谧,焚着松香。
   榻上的人鼻骨挺秀,惯性地轻蹙着眉心。虽在睡寐之中,披散的发丝也妥帖地泻在榻上,不乱分毫。
   
  不料外头竹枝上追来一对打情骂俏的翠鸟,你侬我侬地啁啾了片刻,那人的两排黑睫便自微微一振,掀睑而视。寒墨深瞳好不清明,眸光静然在屋中转了一圈,却又微合了眼。
   
  她啊,究竟是没有来。
   
  不一刻,木门却吱呀开了,一个纤巧的影子背光踱进房中。她搁下了手中托盘,施施然走过来,温柔指尖便轻搭上他露在薄褥外的腕。一会儿便挺认真地自言自语,“睡这么熟,就给你画个花脸。笔墨在哪儿……”
   她似乎东张西望了片刻,轻碎的脚步一径去了,随后一阵帘响。某人立在床边毫不客气地倾了身子,“嘿……”
  影过人面,莫怀臣就忙睁了清隽的桃花眼,随后瞧见她手中的棉帕和眸底的促狭,神色间飞快划过一丝懊恼,扬手要取。
   
  “别动。”那暖湿的棉帕却已任性落下来,为他擦去因为发热而积起的一层薄汗,而后为了这只狐狸难得的吃瘪而笑不自禁,“你操控心脉之术的确登峰造极,就是太爱干净,洁癖也是一种病!”
   莫怀臣登时哭笑不得,一言不发地又欲取过棉帕,却被她绕开,小心的擦拭在瞅见他的唇色后变得大力了些,口气也变得不善,“不过你忙也就罢了,从哪里沾了‘冰魄’之毒的?不怕那么对症下药的东西拖个两三月真把你弄死了?我要不来,这禹华城里知道这慢性奇毒的根本没几个。”
   使劲使劲,叫他这么不吝惜身体!她明明打定主意不理不管,可他偏出手救了大姐夫和二姐,初初发觉他中了“冰魄”,她按捺不住地急惊,生怕那慢毒攻心,自己施救不及。看他昏睡中独自忍耐着寒毒发作,心下又生出了多少细碎的不忍和疼惜,他猜到了几分?
  擦擦擦,痛死他,这个男人就是欠揍,存心叫她不得安生。
   
  再不阻止,只怕面上就要掉一层皮了。莫怀臣无奈地抓住她的手,撞上她含嗔带怒的眸子,却意外地勾了唇角,“你不是来了么?”
   就算看得再通透,她的心思终究是水一般易波易澜,说着从此无关,她不是依旧来了么……
   “你别逃避问题,‘冰魄’是怎么回事儿?”
   他偏要叫她着急,“我也记不真了。”
   “你……”倾瞳愤愤抽回了手,美目流火恨不得咬人的模样,“你是真预备找死?”
   莫怀臣怔了怔,几日以来胸口的沉疴郁结却忽而散了。她忧心忡忡咬牙切齿,他心间一泓寂渊却悄然而沸。是从何时开始,他任她侵入了自己的情绪?为她的牵挂而愉悦,为她的绝情而心冷,假意了,而后真意了,而后……
   “你在意么?”
   倾瞳略顿了一瞬,才别开脑袋飞快地答:“我答应医好你的寒症,就不会反悔。至少在那之前,我决不让你死。”
   “……”
  那人静淡的眸光明显黯淡一瞬,浮上了讥嘲之意。倾瞳心中却愈发烦恼,放软了语气道:“莫怀臣,我们一码归一码吧。你不惜妄动真气才引发了寒毒,你出手相助救了我二姐,我的确十分感激。我不是来和你吵架,是来谢你的。你身上的毒未褪尽,不宜伤气,我,我还是先走好了!”
  不防后面的人却牵住了她的指,嗓音依旧安然,“不想欠我更多,就什么也别说,陪我一会儿吧。”
  不轻不重的力道好似打在她的三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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