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沈浪,能让人由衷地相信,他就是传说里的另一个人。
世上是否有什么事物能够夺走沈浪的微笑?。
那还真的不如问,要多么冷酷的雨雪才能够阻挡西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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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云道:“深更半夜的,四位登门拜访,有何要事?”
王怜花笑道:“若我没记错,这里乃是林宅,在下有要事找二位女侠,不方便与巫兄说。”
巫行云皱眉道:“在下也不知二位女侠去了哪里,四位可要先进来小坐?”
王怜花道:“那自然是好。”
他正要跨门而入,腿才抬起半条,却突然收住了脚步。
笑嘻嘻地盯着门槛道:“林女侠不在家,怪不得家门口都搞得这样脏,丢满石头篾片,教客人怎么好意思踩进去。瑶红姑娘,能不能找把扫帚来扫一扫。”
谢瑶红依言取了门边的扫帚,将门槛上的污物往门内扫进,她不过做了这一下动作,便惨呼了一声,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王怜花道:“瑶红姑娘怎么了?”
谢瑶红呻吟道:“不知怎的,膝盖突然痛得厉害。”
王怜花笑道:“我看那蛊法秘籍上书篾片蛊与石头蛊,还道是神道,不想真有其事。巫兄,以这样不风雅的蛊来对付这样美的女人,你如何下得手去。”
原来那篾片蛊与石头蛊乃是以篾片与石头放置路中,行人过之,便能跳上人之腿脚,使人剧痛无比,久之必死的一种蛊法。这种蛊算不得恶蛊,只是蛊媒为石头篾片之物,教人疏忽罢了。巫行云既被戳破,也不隐藏,只笑道:“看来王公子对蛊法秘籍一书,钻研地甚为透彻。”
他说话间,谢瑶红已经哀呼连连,人已快倒下去,眼看着就要撒手放掉怀中襁褓。巫行云眼明手快,拽住她身子,然后在膝上一拍,手中顿时多出一根寸长篾片。谢瑶红居然立时就站住了,也不再哀呼,看样子却既是疑惑又是恐惧,看向巫行云的眼神简直就如看神鬼一般。
沈浪与王怜花虽都看过蛊法秘籍,却也是第一次看中蛊解蛊的全过程,不由在心中叹一声妙,越发不敢怠慢。王怜花尤其又怕又喜,怕的是这人手段高明,不知何时就中了招;喜得是他既能瞬间解去篾片蛊与石头蛊这类药蛊,话蛊也应不在话下。面上却不敢流露这层意思,只是笑道:“在下所知的,也不过小梨姑娘脑中之物。若是小梨姑娘藏私,在下也是毫无办法。”
巫行云作惊愕状道:“以王公子的手段,小梨姑娘如何藏得了私?不如将她叫出来,再复述一遍看看,可有不详之处。”
王怜花道:“可惜小梨姑娘在在下家中,一时叫不来,回去再问问便是。”
只听得背后一个女声道:“不必,现在即问也可。”
回来的自然不只林红莲和林镜花,还有徐常秀和小梨。
蓝岚故意在那街道上阻拦马车,也不过是为了林氏母女去劫持两人赢得时间罢了。
王怜花笑道:“原来是林女侠回来了,还请主人先进,在这巷子里头站着这么多人,岂非扰邻?”
王怜花眼看着林氏母女进了门,这才跟了进去,笑道:“既然小梨姑娘在了,不如让小梨姑娘将那秘籍背一背,也好让巫兄评判一下,有没有出入。”
林红莲恨恨道:“怎么问这小贱人,她都不开口。”
王怜花摇摇头:“你只是问,自是没用。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打她几个耳刮子,她就乖了。”
林红莲果真扬手打了小梨几个耳刮子,打得她满脸红肿,却依然闭口不言。
王怜花又道:“小姑娘倔得很,要不你打她的情郎看看,她一心疼,指不定就说了。”
林红莲于是又去打徐常秀,下手更狠,几掌下去,徐常秀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巫行云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林女侠,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他们二人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么?”
王怜花哈哈笑道:“毒与蛊本是一脉,巫兄高见。像小梨姑娘这样的奇货,既不能放在箱子里埋在地底下藏着,又不能随身带着,放在家里,难免加把锁。”
林红莲怒喝道:“那你还不给她解毒?”
王怜花很惊讶,问:“凭什么?”
林红莲冷笑道:“你不见此处有个婴孩么?便是你无恻隐之心,沈大侠恐也不会眼看这婴儿无辜死去罢?”
沈浪听了这话,比王怜花还惊讶。
“要是街上随便抓个小孩就能威胁我,我岂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就被威胁死了?”
林红莲说此话,自然不只是说给沈浪听,也说给董少英和四娘听。原本打算只要这二人在沈王背后施以突袭,便可以一起出手。结果那两人听了此话,依然如木雕泥塑一般,神情变也不变。
于是忍耐不住道:“那你可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沈浪疑惑道:“难道是巫兄和谢姑娘的儿子?”
林红莲冷笑道:“不妨实话告诉你,这是董少英与秦四娘的儿子。儿子既在我们手中,他父母自然也是我们这边的人,以二敌六,二位可有胜算?”
巫行云苦笑道:“林女侠,是以二敌五。这里若是不分个胜负,小蓝是不会出来的。”蓝岚是他养了多年的宠物,他自然是知道他心机狡诈,贪生怕死。
林红莲无端被巫行云拆了台,心里怒气横生,王怜花却很好心地给了她个台阶下。
“不管五个六个,总是我们人少。既然如此,不如拿这瓶药,换我们两条命?”
故伎重施,巫行云哪里还肯上当。
“说实在的,在下并不是太在乎百花仙子的典籍。再好的典籍也是死物,哪里比得上王公子这大活人。你这解药,给也罢,不给也罢。给了便少吃苦头,不给便多吃苦头,你自可选一样。”
王怜花咋舌道:“我自然是选少吃苦头。”他也不坚持,将那药瓶递在林镜花手中。
林镜花给小梨喝下解药,小梨却依然沉默不语。王怜花笑道:“你自是要好人做到底,将她小情人的毒一起解了,人家才肯告诉你。”
林镜花虽觉受他指使甚为气愤,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也给徐常秀喝下解药。徐常秀刚刚仰头喝下,林镜花刚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那指力雄浑,哪里是文弱书生所有。林镜花醒悟过来,正要脱手闪避,却被徐常秀一把掐住了脖子。
林红莲惊呼道:“我方才明明已经试探过,你们二人并没有武功……”
王怜花笑嘻嘻地道:“方才他们吃了我的幽闭散,别说发不出功,连话都说不出。可是你们二位硬要给他们喝解药,我也没办法。”
徐常秀沉声道:“将我儿子还来,否则我便杀掉你的女儿!”
小梨也变了。
虽然是又狠又急的表情,看上去居然还有点儿令人心动的艳。
这哪里是徐常秀和小梨,分明是董少英和秦四娘。
那末真正的徐常秀和小梨在哪里?。
巫行云和林红莲齐齐看向原先的“董少英”和“秦四娘”那两人被挡在沈王身后,鞭长莫及。
王怜花不负众望地笑道:“各位猜的点子很准。”
林红莲急道:“巫行云,将他儿子给他,让他放了我女儿!”
巫行云冷笑道:“你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红莲听了此话,拔出剑来,对准了巫行云。
夜空无月,唯见剑色如霜。
王怜花嗤笑道:“看来在下也不必说什么三对四的话了,二位先一对一看。”
巫行云从谢瑶红手中抓过襁褓,冷冷地道:“我数一二三,我把孩子丢过来,你放开林姑娘。”
王怜花抓住董少英的手道:“你儿子你自己接,林镜花由我押着罢。”
董少英又怎么能拒绝这个要求。
只是他对王怜花很有点不放心,于是便将林镜花交到沈浪手中。
王怜花很是胸有成竹地对沈浪笑了一下,道:“条件改变了,孩子与我何干,换成另一样东西可好?”
董少英的儿子,哪有他自己的解药来得重要。
他自然觉得沈浪也是这样想,但沈浪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回之一笑。
“王公子,其他有什么东西,下回罢。巫兄请。”
沈浪的口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冷过。
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王怜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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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就在这一瞬间,被巫行云嗅到了特别的味道。
于是他笑了:“不管拿什么来换林小姐的命,在下都愿意听一听王公子想要什么。说不定在下愿意奉送给王公子呢?沈大侠,莫急。”
沈浪并不理他,只对王怜花道: “怜花,过来,我有话与你说。”他的口气很温柔,温柔到让王怜花觉得自己是个被使唤的孩子。
正好王怜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在巫行云说了“天下第一的男人”之后。
他又不期然地想起,那日在掬月阁的树荫下,沈浪像抱一个孩子一样地抱着他,用宠溺的语气叫他“哪里来的小狗”
王怜花不是孩子,也不是小狗。
就算是沈浪家的孩子,沈浪家的小狗,也一样不值得骄傲。
沈浪的内心充满了焦急,已经几乎掩饰不住。他是不能动的,因为他身后站着徐常秀和小梨,一动就是空门。他想对王怜花说那个可怕的担忧,可是眼前那个人,用充满敌意和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种报复。
“我要断情花。”
一句话,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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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云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
“王公子,你是看过那本蛊法秘籍的,自然知道断情花的用处。难道,你中了蛊?”
王怜花冷冷地道:“你都没有让我中蛊,还有谁能?”
巫行云笑道:“断情花有两个用处,其一嘛,就是解蛊,其二嘛,哈哈,王公子恐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发这样的雅兴。那十有八九是中蛊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