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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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画荒腔-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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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师妹回去整理仪容,勿丢了云福宫的脸面。”正华作势送妙真回去。

妙真不动,反问,“师兄是在给师妹装糊涂吗?”

正华边笑,边把妙真往长乐殿内引,“师兄必让师妹满意。”

等正华把妙真送进长乐殿,转身对十二楼低声说道:“此事道君已交与我。”

正华忽然看见一直愣愣站在长乐殿门口的葛红云,一甩手,就是一巴掌,把葛红云打倒在地,放声呵斥,“见了妙真掌殿,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少丢人现眼,给我回去领罚。”

“是。”葛红云一边脸已经高高肿起来,嘴角也见了血,可她都不敢用手去碰,只有跪在地上低头应答后离开。

德高殿掌殿的处罚,向来是手段了得的。

七宝山以西二十里,有一座花岗岩山体,壁立千仞,群峰挺秀,以险峻称雄于世,尤以主峰问孤峰为最。问孤峰可以说是马空的伤心地,马空的第一次败北,就是在这里被献给剑道魁首叶梦得。

今日,夕阳将下问孤峰。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马空站在问孤峰之顶,面朝红日,吟唱着思念故人的歌曲。

奇怪,妙真的脸上刺青消失不见了,她走上来了,看见了矗立在乔松旁马空的背影,通津枪的枪头黑如乌金,闪闪发亮,残阳似血滴不干,垂挂西天,把马空的身影,拉的比在一旁的乔松都还要长。

试问江湖人的归路在哪里,没人能答得出来。一朝行侠仗义,终身在劫难逃。

“何年再上问孤峰,不吹离愁断肠风?”妙真原有一腔怒气,都要发泄在马空身上的,可到了关键一步,出口却是离别惆怅。

知道人来了,马空把身子转向妙真。

像马空这种明朗而令人爽快的人,是不适合站在阴影里的,这样做了会是一种罪过。而马空现在就被一团黑影给浸泡。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因为心境的不同,失了往日马空的感觉。马空该有什么样的魅力?他能让你你见着他笑了,你也会跟着笑的。

现在呢?双目没精打采,然然失色,让妙真一见就揪心。

“你回到云福宫了?”

这样的马空,是陌生的。没有以前独有的称呼,更没以往热乎的举动。话语冷淡,是刻意疏离。

“是。”

#奇#“你杀了余霞?”没有妙真预料的质问,马空反而是意外的冷静。

#书#“是。”妙真也没有回避什么。

#网#“是你杀了余霞?”马空又一次问了一遍。

“是。”

马空走至妙真面前,一双眼死死盯住妙真,妙真没有见过马空有这种表情,甚是骇人,“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妙真把头一撇,一咬牙,“没有!”

马空怒不可遏,眼里烧起一团火,右手抓着背后的通津枪,像是要抓碎一样,一边是自己疼爱有加视如亲妹的余霞,一边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妙真,妹妹惨死于自己爱人的手下,你叫马空如何抉择。

马空终究没能举枪对向妙真,马空下不了手,这把通津枪上,还有自己刻下的字,“一生一恨一妙真”,果真应了自己所刻的字,马空现在对妙真是爱恨交加。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马空从妙真身边走去,独独留下这句伤人心的话语。

妙真双眼大睁,十分惊愕,一时百感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谁能遣此。

等妙真回神过来,赶紧转身对着马空离去的身影大喊,“马空!”

马空没有回头。

“马空!”妙真接着更用力的大喊,像是要把一颗心给喊出来。

马空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连步子都没有慢下来。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每段感情都有个开头,但很少有个美满。

妙真无力支撑自己,扑腾一下就跪坐在地,“马空……马大空……”

妙真不能接受现实,泣不成声,只会一味自言自语喃呢。

不知是从何处飘来了一片又一片的白色花瓣,越飘越高,越飘越远……落花不舍人将去,花落成雨送人行。

马空停下脚步,是在踌躇吗?他会放不下妙真吗?

落花真相破,妙真的左脸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光,在花飞满天送人去的时候,这层光碎了。原本左脸上的刺青文字也就显现出来了。如果马空现在回头了,他就会看见妙真的惨貌。那他还会离开吗?

可惜……手起,解下通津枪,马空闭目心一横,把通津枪给扔下了万丈深渊,依旧没有回头。

落日衔山,云遮雾障,那本已减弱的太阳的光辉,此时显得更加暗淡。

马空终归性情中人,对于妙真,他自己这关过不去。看似走的无谓潇洒,而其中心思百味,也只有他一人尝。

世上多少河州鸟,非是鸳鸯不并头。凄凉红日,映照苍苍翠枝,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我们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有时候,相别就是天涯。

有时候,相见真的争如不见。

等妙真再一抬头,就已经看不见马空的身影了。

如今局面她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意识到这样不行,她决定追上马空。

“不许去。”一声杀来,昊玄凭空出现在妙真面前,像是能读出妙真的心思。

妙真起身,拍了拍尘土,左右手汇集寒冰惊雷之气,此时妙真遇雪尤清,经霜更艳,无视冷傲的云福宫宫主,“你给我让开!苍灵之箭!”

妙真心知口说无用,三道苍灵之箭朝着昊玄飞袭而来。

昊玄引动身上真气回旋,发丝散乱,美丽而飘忽,三道苍灵之箭竟然全数在靠近昊玄一尺的位置,化汽消失了。

红光忽乱,昊玄微微一笑,“幼微别伤了自己,随我回去。”

马空刚下了问孤峰的顶峰,思绪还在峰顶之上的妙真那里,冷不防却被人一掌打下山崖。

出手之人,正是正华,“花落红,花落红,怎奈风声又雨声。也可泣,也可喜,一样看花两样情。有人叹惜花凋落,有人却喜果结成。”看马空被自己打落深渊,正华淡淡勾起嘴角,吹掉散落在羽扇上的白色花瓣。

夕阳余烬最后的光,一时艳极人间。

回到云福宫的妙真,被昊玄锁在了长乐殿。妙真没有闹,没有灌酒,只是静静依在长乐殿的柱子旁,呆呆地望着,没了神采。如今,在你我相遇的地方依然人来人往。也许还会俊俏的少年郎再请一个少女喝酒。依然还会有爱情在蔓延。

也许妙真仅仅只是是哀莫大于心死。

一门之外,月台上的三千界思及又思及,还是开了口,“道君为何……不说……”

三千界的话,让正华怔了怔,随即摇头。

这时候,昊玄走了过来,正华、三千界、十二楼都毕恭毕敬退至两旁。

她就在里面,昊玄在门前,停住了脚步,这双脚何时有过,在想去的地方前停下,何人能让云福宫主迟疑,徘徊不前。

摊手,掌心悬在其空的,也是一颗相思子。

夜有多深,妙真就有多伤,妙真有多伤,昊玄就门前站了有多久。

月隐云转,自山外天外,飘来骤风疏雨。

无人敢上前提醒上台乐静信道君,下雨了,该回去了。正华等人也只好陪着道君在一旁站在。

一阵风吹来,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淅淅冰雨至,雨水浸润昊玄凛凛身躯,让人寒颤,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有泪,意外的不可侵犯。无形的哀伤笼罩着一切,昊玄心中空白到只有一道名为爱的伤痕。

真爱深藏于沉默,是通往伤心最近的路。

为什么,有时候,有情何以无情。

长乐殿前潇潇雨,残花吹落满地伤,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天无界,任游萱

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妙真醒后,枕边梦去心亦去,醒后梦还心不还。一时恍惚,她不知道昨日之事是否只是梦幻,又瞅见自己掌心中那一豆双心,心心相印的相思子,一下子做出了一个冲动举动。

宫人们察觉妙真醒了,正要端上洗漱用具,刚一进来,就惊见妙真撑在床边呕吐不止。

大事不好,噗通一声,宫人手中铜盆砸地,溅落起水花四散,“快去,快去告诉宫主。”

十二楼就在门外,他听见宫人们的惊呼,晃身消失不见了。

昊玄刚从长乐殿离开,走在回三清殿的路上,忽见白光化来,十二楼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不用十二楼说什么,昊玄就知道是妙真出事了,凭云福宫主之智,他应该问过十二楼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再去做最好的安排。可人一旦心急,聪明智慧在这时就如柳絮,一吹,就吹不见了。

昊玄一见十二楼,他脑子就只有一个反应,妙真,下一步就是行动了,转身踏步,再一脚人就已经到了长乐殿。

宫人们不确定,不敢上前,她们看见妙真吐出的东西不像是人该有的东西,一时惧怕,人就站在内室一边,单单看着妙真一人吐地很辛苦。

一下子妙真就满头大汗,抚着自己胸口,咳嗽了起来,妙真蜷缩在床的边沿,因为没了力气,弯着腰,头低地很低,就像随时都会从床边掉下来一样,妙真咳嗽地越来越剧烈起来。

宫人们直吸一口大气,妙真吐出来的本来就是些湖绿色的东西,让人很害怕了,现在居然咳出地,是蓝色粘稠液体,还带着血。

原本华美的长乐殿,今日变得异常古怪,黯淡无光,寂静压抑,整个宫室只听见妙真一人断肠裂肺的艰苦咳嗽声,在回荡。

这时门被打开了,银色的光,一泄满地,被光华拥簇着的昊玄走了进来,众人退至一旁。

昊玄一个闪身,来到了妙真身边。

昊玄坐在床上,把妙真抱在怀中,妙真的胸膛仍起伏不停,一个吞吐,一呕吐,就正吐到昊玄的衣襟里。

昊玄就像没事一样,只顾挂心妙真,轻轻拍着妙真的后背,让妙真觉得舒服一些。

妙真呕在昊玄身上的蓝色液体不但融掉了昊玄的衣衫,甚至在灼烧昊玄的皮肤。

妙真吐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妙真有这种症状,是有人对妙真下毒吗?

昊玄见妙真毫无好转的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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