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倒也摩登,有钱少爷的派头也跟着出来了。
街上非常的热闹,及至繁华地段吴邪手扶车邦翻身跳了下来,随即付了钱。
逛过了古玩市场,又去外国人开的咖啡店喝了咖啡吃了甜品,晃晃悠悠的半晌也就过去了,约莫着该回去了。
出了咖啡屋迈步来到大街上,人头攒动,有点乱,不太好搭车,吴邪愣怔了一会儿,便顺着路边慢条斯理的一步一步走着,盼着有空黄包车路过。
忽的一辆深蓝汽车擦着吴邪开了过去,习惯性的顺着车窗玻璃往里瞧了下,“三叔,三叔,喂……我,吴邪”
吴邪一眼便瞅见了车里吴三省,车子开得飞快,跟着追喊了两步也就作罢了,那车实在是快。
“干嘛不搭理吴邪?”解连环双手握着方向盘扭脸瞄了下副驾驶位的吴三省,吴三省眯着眼睛,滚热大手附在对方大腿自下而上缓慢移向腿根,“妨碍我们的二人世界,就咱俩多好。回头买点好吃的就行了。”
解连环红了脸不再说话。
这边吴邪耷拉着脑袋继续往回走着,忖度着不该听不见,瞧不见的呀。
忽然手臂一紧,有人紧拉着自己往边上一甩,紧跟着一辆汽车嗖的开了过去,吴邪唬了一跳,登时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
“兄弟,走路悠着点,大马路是散步的地吗?”
吴邪抚着胸口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黄长袍马褂的胖子笑呵呵的赫然立在跟前,想来刚才是这人拉了自己一把。
“多谢了,”吴邪缓过劲儿来了,强自镇定了情绪。
那胖子倒也爽快:“哈哈,不谢。”
忽然往前凑了一步,“你不是本地人吧,听着可是像点江南口音。”
吴邪不太想继续聊下去,心里还在念着三叔,但刚人家好歹拉了自己一把不好立刻博了人的面子,脸上挤出了笑容,“没错,我刚从杭州过来给一位长辈贺寿。”
那胖子闻听此言脸上立即堆满了笑:“贺寿,不会是张大佛爷吧?”
吴邪摸了摸脑袋,觉得对方像个逮着食物的饿狼,正呲着白牙,冒着绿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是啊,有问题吗?”吴邪砸吧着眼睛问道。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立即又深了一层,“巧了,我也是要去的,鄙人姓王,兄弟贵姓。”
吴邪漫不经心,“吴邪。”
“无邪,天真无邪,呵呵,我叫你天真吧。”胖子倒是个自来熟。
吴邪正忖度着如何甩了王胖子,不想胖子一拉他手道,“走,走,我请你吃饭去。”
一面说着,一面竟然拉住便走。
吴邪怕这天上无端掉下的馅饼会砸伤自己,往回收手不愿前去,哪想王胖子十分热情,是一副不容拒绝的坚定模样。
胖子是谁,在北平也是有点小名气的,没错是有点,不是很,非常。
张大佛爷的宴会名单上是没有他胖子的大名的,这几日正忖度着怎么混进去,这下好了,遇到个愣头青,便要想扯点闲话,拉拉关系。
哪料这小子有点不上道,“走吧,走吧,我们尝尝日本菜去,”胖子态度强硬热情,吴邪想着回了解宅也是一个人吃饭,不如和胖子一路倒也热闹,且看这胖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思索着便跟那王胖子一路走去。
这家日本餐馆位于平安路,胖子轻车熟路的带他到了一雅间内。
雅间内里甚是优雅,俱是按照日本样式布置起来的。只是这艺妓的妆容实在是吓人,吴邪一直担心她们上菜时脸上的粉会掉落在饭菜里,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他一直就在这种担心中看着,着实是累,连胖子在一旁扯皮也没心思理睬了。
侍女上菜完毕便低着头,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迈着碎步后退着出去,待到出了房门便轻轻掩上。
“喂喂,眼珠子掉了。”胖子看着吴邪的呆样打趣道。
吴邪摸了摸脑袋倒也没还嘴,只是长出了口气,一副如释负重的样子,胖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哪会知晓吴邪的心思。
吴邪用茶水细细地洗了碗筷方才吃将起来,胖子觉得他这是瞎讲就,不过倒也有趣,自己也以样学了起来。
吴邪不是个文雅的人,平素在家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的,可在这胖子的粗鲁面前,那真是小巫见大巫,胖子可真是个真正的粗人。
俩人东拉西扯了一个多小时,吴邪觉得这胖子甚是有趣,人也不坏,还真有那么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此气氛变得其乐融融起来,吴邪把自家身世真假参半的兜了出来将胖子唬的一愣一愣的。
桌子乃是日本传统的矮桌,吃饭便要跪坐在旁边,这胖子却是半躺着,曲着条腿,一手撑地,一手抚着肚皮,可见是吃撑了,嘴倒还是闲不住:“九门里,除了张家张大佛爷,胖爷我可最敬重狗五爷了。说起张家,张家大少爷你听说过没?”
“没呀,很厉害吗?”吴邪斜着眼不以为然道,“那你这可有点孤陋寡闻了,这张家大少,叫张起灵,生的是貌若美妇,女人见了都嫉妒,男人见了眼里可再拔不出来了。”
“那不是天生的兔子,哈哈,有趣。”吴邪拍手笑道。
“这你可错了,那张大少可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拳脚功夫自不必说了,就那枪法百步穿杨,一打一个准,据闻,有个小日本因看他长得好看,便想上前去摸他的脸蛋儿,不想那张大少抬起一脚踹了那人下边,乖乖一下子可死翘翘了。别瞧那小日本嚣张的厉害,可事后楞没人敢为难他。”
胖子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吐沫横飞的又讲了许多张起灵的传奇。
吴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他觉得胖子的话不能尽信,他暂时充当了一个听众,听着一个神话。
吴邪从兜里摸出烟来,抬手丢了一支给胖子,然后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瞟了胖子一眼,看他在身上摸索着,便将火机抛了过去。
胖子正待点燃,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好像是有人打架闹事,吴邪起身拉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拼了命的往外看。
只见过道里三四个人对着一个年轻人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年轻人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天生哑巴,只是扫了一眼抬脚要走。
那几人自是不肯让路,吴邪看那几人像是喝醉闹事的,就隐隐替那年轻人担心,有心帮忙,又有点不敢上前。
就在踌躇之际,猛地瞥见一人攥着一把椅子向年轻人砸去,“当心!”吴邪扯着嗓子喊道。
那年轻人也不躲伸出左手便稳稳捏住了,半点缓冲也无,同一时间右手握拳倏地砸向那人脸上,那脸立即变了形,像被开了瓢的西瓜,满面狼藉,吴邪简直看不下去,余下几人也有些发懵,不敢上前。
刚赶过来妈妈桑见状立即踮着脚跑过去对那几人说了些什么,他们瞪大了眼睛像听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忙拉起先前受伤的人逃避妖魔鬼怪似的窜了出去。
“妈的,什么情况?”胖子一脸茫然。
那年轻人穿着衬衫长裤,白色衬衫外套了件针织马甲,面容白皙,身材修长,收拾的干净利落,很是吸引人,最引起吴邪注意的还是他那双眼睛,像一汪泉水望不到底,似乎要把一切都吸进去一般,不觉便有些看呆了。
年轻人双手插入裤兜,慢悠悠的走了出去,经过吴邪时,微偏了头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靠,牛逼,这人谁啊?”胖子砸着嘴问道。吴邪回过神来,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二人付了帐便出了餐馆,互留了电话,预备下次再约,胖子由于没达到目的,略感不满,转念一想觉得吴邪很值得深交的,很快便释怀了。吴邪记挂着那个年轻人,脑袋没停止对他的思考,只觉得头疼无比。
☆、3相识 (4362字)
吴邪搭了黄包车回了解宅,意料之内三叔和解连环都不在,被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
由于已经和胖子在外吃饱喝足,便径直回了客房,仰面躺在西式大床上。
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搭在胸前,脑子不由自主便想起了在饭馆见到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身手显然不错,长得也是扔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当然是好看的那种。
这些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妈妈桑的几句话就能让那几个醉棍立即变了脸色,听口音那几个醉棍还是日本人,在日本人开的饭馆,一个中国人敢如此嚣张,这可就不对了。
吴邪潜意识里便认定了对方是中国人,虽然对方自始自终并未开口说话。
张起灵是张大佛爷快40岁时才得的,不是独子,可身份那是相当的金贵,张大佛爷有八九个姨太太,按理说应该是儿女成堆、绕欢膝下的,可太太们生下的儿子不是痴儿便是残疾,有齐全的又活不长,简直到了断子绝孙的地步。
张起灵却是个意外,不但健康,连身体都比普通人强健,又聪明伶俐。
张大佛爷都不知道怎么来疼爱他才好,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外人眼里都不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了。
张起灵的生母张德容只是张大佛爷众多姨太太中的一个,也就是说张起灵是庶出,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张大佛爷对儿子的宠爱。
张家奉行是族内通婚,这也是张大佛爷一子难求的缘由,可千百年来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族长有自己的麒麟宝血要世代相传,与族外人通婚便会失了这这宝血的能力。
张德容自然就是张氏一族中的一员。
然而张德容并没有母凭子贵,生下儿子后,张大佛爷便对她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兴趣,也就失了宠了。
她毕竟只是姨太太,虽有儿子做庇佑,可这张大佛爷常年在外忙男人的事业,无暇顾及家中琐事,大权自然而然全落在了正牌夫人大太太的手上,张德容母子的处境也就不难猜测了。
大太太是不敢拿张起灵怎么样的,张德容就不好说了,张大佛爷那么多姨太太偏就这张德容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