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瞪着他。
“好了好了……”老祖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是十足的诱哄，“把手指头上的佛光收起来，硬摆着吓谁呢？”
悟空哼了一声，却还是听了话把法力收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那块定海石是他给你的，地藏王是一环，六耳猕猴也是一环呢……”老祖走到六耳身边去，一只手把他扶了起来，用那双极其清澈的眼睛紧盯着他，“你来这趟，早知道会被悟空打成这样吧。”
六耳点了点头，他喉咙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说不清楚话来，老祖按在他肩上的手又是一道柔光，他才好了一些，能开口，说出连续的话来了。
“我知道……”六耳抿嘴一笑，“这是我欠他的……”
悟空站在老祖身边又是一声冷哼。
“可不是欠你呢；宿敌……”六耳又是不要命地看他一眼，“我欠的人是地藏王菩萨。”
悟空一愣，这才想起他之前找过却不在的地藏王菩萨，老祖说他这一劫数也和地藏王有关，但人界这么大，他实在无从下手。又由于芭将军的事情忙地脚不沾地，恢复法力的事情倒是忘地干净。
“哦？”悟空靠着屏风上斜着眼看他，“我去了一趟地府，阎王爷说，他是因为你逃了才带着谛听离开地府的，说是为了抓你回去。”
六耳猕猴苦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他会那么生气，气到会从地府里追出来抓我。我坑你伤你，所以现在被你打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孙悟空，我们从千年前斗到现在，宿敌的关系，谁也不欠谁的。
可我欠地藏王菩萨的，我是没心没肺，但有人对我好，我也知道，他是因为我来到人界又出了大事的，我不帮他，心里有愧。”
十八层地狱如此凶险，若不是地藏王菩萨处处照拂，他还真没有命逃出来。
“那你还不顾地藏王逃出来？”孙悟空一脚踢向他的膝盖骨，中途却被老祖拦了下来，只能狠瞪他一眼，骂道，“白眼狼！”
六耳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点哭笑不得的神情来，道：“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倔！他呆在地府这么多年，怎么知道人界人心险恶！”
总以为地藏王不会离开地府，毕竟当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话摆在那里，谁知道会出这些事情。
悟空“哈哈”一笑，看向他的眼神里露出一点讽刺来，道：“我倒是还不知道你有这份心，当初结拜的时候我有半点对不起起你？结果你还不是在取经路上给我使绊子！”
老祖摸了摸鼻子，站在一边去了，毕竟六耳来求的人是悟空，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总该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六耳话已经说到这里，悟空就不会视而不见，不是为了六耳，而是为了地藏王。
悟空和地藏王私交不错，若是他真出了事情，没有不救的道理。
“我凭什么信你？”悟空居高临下看着六耳猕猴，“且不论地藏王菩萨是多高的功力，他身边还有一个上听天下听地可知祸福的谛听，人界有谁能为难他？”
六耳转过头来，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笑道：“你当初还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呢，结果还不是被我一块定海石坑到法力全失？”
“你找死！”
悟空的脾气对上六耳猕猴从来不会掩饰，眼神一厉，掌心金色的光芒暴起，站在他身边的金箍棒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怒意，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黑金色衣服包裹着的人，露出只属于兵器的那种锋芒毕露来。
连带着受了重伤的六耳猕猴，也硬撑着站起来，血红色的灵气即使黯淡了许多，却还是极带威胁力地环绕在他四周。
好不容易劝了和的老祖一扶额，他就知道这两个人说不了几句好话就得打起来。
“停手停手……”他走到六耳和悟空中间去，给了悟空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又微瞪了六耳一眼，“好好说话，你们闹着，也想想地藏王菩萨。”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悟空偏不收起那金光，一双眼眸露出明显的凶狠来，“老祖你让开，这家伙不修理就不说实话！”
“再修理他就死了！”老祖黑线，“他说没说实话，能瞒地过我？”
老祖洞悉一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家徒弟，顿了半晌，加强了音量，一字一句地道：“六耳猕猴这次没说谎，地藏王的确是出事了。”
金色光芒和红色光芒双双弱了一分。谁都知道这世上的事情都瞒不过老祖那双眼睛。
“老祖是个明白人，”六耳朝着老祖微微一颔首，相对于和悟空的剑拔弩张，他对于老祖倒是偏为尊敬，“我若是想要加害于孙悟空，不会一头撞在老祖住的地方，怎么也得等到孙悟空落单的时候才来下手。有些人就是连这种事情就想不明白，简直是……”
“行了！你少说几句！”老祖一抬手把悟空发出来的金色攻击光芒打散了，“你既然有事求悟空，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六耳讪讪地收了手。
“悟空……”老祖看他一眼，目光柔和。
孙悟空哼了一声，扯了扯自己身边的金箍棒，算是各退了一步。
“你在人界也不是没有老部下，怎么到了如今这副走投无路的地步来求我？”悟空斜了六耳一眼，“地藏王菩萨被谁害了？”
“谁能害地了他？”六耳看着悟空，摇了摇头，“是这家伙太心善，愣是自己掉坑里爬不出来了？”
“哦？多大的麻烦？让你狠地下心来求我？”悟空歪了歪头，嗤笑道，“是你自己太没用了吧！”
“谁让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有火眼金睛！”
两人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不怎么友善，好歹也没有要再打起来的架势，老祖笑眯眯地退了下来，舒斯起在一边被自家大师兄和六耳之间的一点就燃的气氛给弄地一愣一愣的，看到老祖退下来，顿时紧张的情绪由冒出来了。
“您不在中间看着，他们又打起来怎么办？”舒斯起瞪大了眼睛，“六耳猕猴和师兄是宿敌，还有……您怎么笑成这样？”
踱着步子回来的老祖，脸上带着着竟是明显的笑意，嘴角弯弯的，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您该不会又坑了师兄？”舒斯起诧异道，“还是地藏王没出事，六耳就是来找茬的？”
“那倒不是，我怎么会害悟空？”老祖笑道，“斯起，你还没有发现么？”
“什么？”
“悟空被如来磨掉的戾气，又回来了，”老祖笑得极其肆意，看向悟空的眼神里，露出一种得偿所愿的满意来，“我说六耳对悟空有用，其实不仅仅是双心之益，更重要的是，宿敌之间的恩怨，把他的烈性全都找回来了。”
老祖是知道如来的心思的，佛界里容不下不听话的佛，可他不能阻止孙悟空成佛，也对悟空的能力满意，才会给他一条取经的路途，实际上是给了悟空一条成佛的明路，成佛之后，大环境下，任是多有烈性的人也会被磨成如来想要的样子，即使是悟空，也早就在千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地散了戾气。
这让如来满意，这才佛界开心，可老祖知道悟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六耳让悟空重新找回了腥风血雨的感觉，他喜欢战斗，他不应该呆在佛界生霉，”老祖轻笑，“悟空这一趟人界行走地艰难，我知道，我心疼，可我也感激，没有法力，一直受伤，危机四伏，可悟空就是适合这样的环境，也唯有这种环境，能把他心里头那点不服输的狠劲给找回来。”
舒斯起张大了嘴看着老祖，想了一会儿之后，却也不禁点了点头。把师兄的戾气和勇气拿回来，不就是老祖所希望的吧？
“如来可以拿走我最骄傲的徒弟，可我不能允许他改变悟空，”老祖冷哼一声，“他那么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操控在自己手里，可我和悟空偏要当那例外！”
☆、第六十三章 身死
以悟空在某个方面的粗神经；自然无法量化自己在性子上的变化，他只觉得和六耳打架实在是酣畅淋漓；连带着全身也变得舒爽，比呆在那死气沉沉的佛界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打完了架而且还打赢了的悟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他以一种极为匪气的姿势坐在那张大躺椅上；曲膝盖，一脸的放荡不羁；倒是很像那时候在花果山当王的动作，佛台莲花座上是不许这样的，这种动作别人做出来只会觉得痞子样十足；可要是孙悟空做起来；就觉得实在是霸气侧漏的好看。金箍棒坐在他旁边，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的主人。
坐在一边的六耳猕猴看这气氛也知道孙悟空和自家化形的武器之间的关系不寻常，可也不点破。只是缩了缩眼球，随后就自若地坐好了和悟空说着话，目不斜视，不作他想，毕竟目前来说，对他最重要的，还是陷入困境的地藏王菩萨。
“我倒是弄不明白了……”悟空斜着眼看他，一脸的讥讽，“到底是遇到多困难的事情，你才会不要命地往我这里跑？”
“他说，让我找你，说只有火眼金睛能找出救他的方法来，”六耳眨了眨眼睛，自动忽视了对面那人语气里的不屑，没有多犹豫，一点不隐瞒地告诉了悟空，“他也说过，有老祖在，我死不了，老祖会救下我，因为他太心疼他的宝贝徒弟了。”
六耳猕猴不能死，因为他一旦死了，悟空也会受到影响，老祖不可能舍得。
“谁？”悟空皱眉，“地藏王？”
六耳猕猴点头，微微一笑道：“他也没的确说错，老祖确是救下我了。”
悟空冷笑一声，道：“若是地藏王菩萨的话，也难怪了，他有谛听，大多数事情比谁都清楚……不过既然老祖说你得活着，那你就活着吧，只不过以哪种方式过着，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六耳微勾嘴角，孙悟空睚眦必报的个性他自然知道，只是只要死不了，苦能有多大？他可是在血池地狱呆了千年的人，啃着骨头的疼也忍过来了，况且如今只是皮肉伤。
“这是我欠地藏王菩萨的，这次我还了他，我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