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哟……”，所有人一看，那是一直在老爷床跟前的大姨太。
“我倒是不知道，四少能不能回来和姥爷有什么关系，现在我应了，就是要让我家儿子回家，怎么招了。”大姨太摆出那幅无赖的样子，袁世卿心里更加紧缩。大姨太虽然有胡搅蛮缠的时候，但是在她看来这也是属于和老爷子的生活中的一种情趣，对着外人却从来没有过。
“姐姐，你不要生气，世卿 ，你惹了老爷生气，还是先到我那里去一趟吧。”这个时候说话的是匆匆赶来的二姨太，袁世卿的母亲。说着，二姨太使了个眼色，所有跟在身后的人都上去，一边不让，一边要放，僵持在一起，袁世卿自小就有好好锻炼身体，身边的几个小厮也是如此，而且比袁世卿好上不止一截，帮着袁世卿进了门。
袁世卿在夜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如同神一样无所不能的父亲会到这个地步。袁明峥倒是没有说什么关于身体的话，只是对着袁世卿说：“我死后，记得把我葬在万花山。”
“你究竟在说什么，别吓着孩子。”大姨太推了推他，他淡笑：“就当我安排安排，你知道的，我这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了，也就和孩子那么一说。”
“什么？”袁世泽有点不解：“父亲，你不葬在袁家墓地吗？就算不在袁家墓地，也应该会被请进八宝山。”
“就葬在万花山。”袁明峥淡淡地笑，守在他身边的大姨太和二姨太淡淡地笑了，没有说劝阻的话，万花山都有着他们没有的记忆，袁家墓地向来只有主母可以葬在那里，八宝山更是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如果袁明峥葬在那里，她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父亲。”袁世卿应下，只觉得心里苦，这样的父亲，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躺在床上仿佛是一个骨头架子，瘦的不成人形。这个病他是听说过的，在国外被称之为“cancer”，不论是哪里，都是治不好的，而且从发现到死亡时间极短，看父亲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本来还想拖一下，没想到就只有半个月就这副样子了。”袁明峥就躺在床上，和袁世泽和袁世卿说着自己的那些布置和对于局势的理解，直到天微亮，袁世卿才觉得有点撑不住，就在那里躺了会，说要休息，袁世卿扶着他躺下，袁明峥在袁世卿的耳旁说道：“我也有点东西和你的放在一起了，在桃花树下。”
袁世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袁明峥似乎很得意在最后还让袁世卿吃了一惊，带着那样的笑容进入梦乡，他心里就是觉得对于大儿子有些愧疚，盼着能见上最后一面。
袁世卿这边觉得难受，小豆子，哦，现在应该叫程蝶衣了，在袁世卿走后，关师傅大概是觉得有些歉意，就告诉小豆子，自己给他取名字了，四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小豆子问清楚名字是怎样写的，还是带着点快乐的。
但是关师傅打的实在是太狠，还没有关事情让人给他包扎，只觉得疼痛难忍。原本自己受伤了，袁世卿总让他身边那个叫端砚的小厮给自己包扎，那些药膏都有用极了，据说是专门用来做紧急措施，四少用的就是这样的。
这一次没有人来包扎是次要，主要是心理上。程蝶衣想要再去见四少一面，但是关师傅是不让他们出门的，特别是自己这样即将有成果出来的，看得更紧。袁世卿是在说过那些东西是他送的之后走的，但是那些东西明明不是他送的，是那个端砚的小厮送的，他也问过，袁世卿是不知道的，那么四少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偷东西的人，所以才不愿意理会他，那么要去告诉四少那些东西是端砚送的吗？说了是不是对不起端砚，这些东西是他第一次收到。
程蝶衣同样睁着眼睛，只觉得自己身上钝钝的疼，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就那样胡思乱想直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正式开始上课，只能说尽量不断更了，真的很忙，除了学习时间，我一定码字！~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
袁明峥还是等到了袁世陵，但是也只是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袁世陵回来的时候是凌晨，眼里满眼血丝，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袁明峥看到他的到来给了一抹笑，和他说了几句，在下午的时候离去。
发现的人是大姨太的婢女，中午的时候大姨太也没有什么胃口，就吃了一碗粥，婢女怕她饿了，就去敲门，一直没有人应，怕出事就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看的是大姨太和老爷一起躺在床上，脸带淡淡的笑意，具是没有了呼吸。
大姨太的家世太好，这一次她家里看着袁明峥不行了，是想要接大姨太回去的。大姨太嫁给袁明峥的时候，袁明峥还没有现在的名声，她家的人只是看中袁明峥的潜力，但是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在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感情是差不了的。于是在袁家失去老爷子的同时，失去的还有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大姨太的家。
大姨太本姓秦，只是嫁了人就再也没有用过自己的名字，这一次，秦家的人得知这件事不肯相信，大姨太是一个太过于刚强的一个人，没有人相信她会自杀，除了袁世卿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走了之后让你觉得了无生趣。秦家的人认为是袁家的人知道他们想要把大姨太带回家，甚至可能另嫁才会害死她。
究竟是怎样其实不重要，秦家也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插手袁家事情的理由，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是想要和袁家撇清关系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加入其中。秦家支持的人不是袁世卿而是袁世陵，袁世卿也只能庆幸自己还有母亲的家族支持，虽然远在国外，但是至少比起来说话底气比较足。
袁世陵不喜欢袁世卿，看起来完全没有理由，但是又是最有理由的事情，小孩子争宠，长大后所作所为也不入父亲的眼，处处护着比不上自己的，自然会愤怒。但是当有事情威胁到袁家的时候，也同样会联手。
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小范围地流传袁明峥是大烟吸过头才死的，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瘦骨嶙峋的人，而且袁家也不是没有家底的人，怎么就瘦成那个样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缪，见过哪个将死的人是依旧丰腴的？
袁世卿得知这件事情后明明知道最好还是去辟谣，这样的事情只能越描越黑，辩解就是心虚，但是袁世卿还是在黄少爷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打破了他的头，只说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
袁世卿不再是袁家四少，也不是毫无压力的纨绔，而是袁四爷。这个四爷太重，重的袁世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早就变成四爷。所以愤怒中表现得有些失常，但有些东西不会没有注意到，比如黄少爷偷偷扬起的嘴角。
当袁世卿看到第二天的报纸的时候一点都不急。袁家即将落魄？袁家四爷当街打人，变相承认自己父亲吸毒？这些算什么，他要的也是这样的效果，他如果就是一个纨绔绝对比袁家每一个人都不好惹好得多。只是有点后悔打那个黄少爷的时候没有用力点，而且要都照着脸打，以为自己不会计较还是袁家真的没人了？
当然如果没有他的大哥袁世陵就更好了，回来后就那样冷眼看着他：“你以为自己出气就好了？”袁世陵这话问的很严肃，但是袁世卿看到自家大哥眼里微带的笑意。
袁世卿以为大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笑了笑不说话，袁世陵凑过来说了一句：“父亲还要我好好照顾你，看来这件事有点难办，你就是扶不上的烂泥。”袁世卿的瞳孔收缩，猛然抬头看向袁世陵，袁世陵淡然地走上楼梯，回头又说了一句：“有一个小戏子过来找你，给我打发了，以后不许和那些下九流的东西混在一块。”
小戏子……程蝶衣吗？袁世卿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我记得你母亲家里也是下九流出身吧。”袁世陵的曾祖父是师爷，那也是属于下九流的职业。
袁世陵挑眉，对于袁世卿的话不置可否，直接上楼。袁世卿看到他上楼倒是坐不住了，就立刻跑出去打算去见程蝶衣，
袁世卿到科班的时候，蝶衣被打得只能在躺着，看到袁世卿过来眼里面还有着灼灼的光彩，袁世卿坐到一边问着：“蝶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蝶衣就那样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问：“为什么不见我？我不是想给你找麻烦。”
袁世卿摸着蝶衣的头，“我不知道你来找我，你碰上的是我的哥哥，我们家出了事情，也许他的口气不是很好，我的父亲去了……”突然间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袭上心头，这种悲伤没有人能够让他释放，但是在蝶衣这里，当他看到那双纯净的眼睛的时候，突然间就有倾诉的欲望。
“我逃出去见你，但是你不见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路上我看到有一个角在唱戏，我以后也会当角的，你不要难过。”在小小的蝶衣眼里，角儿已经是顶天的大人物了，有那么多的人去听他唱戏，给他鼓掌，不知道所谓的角儿也不过是下九流，不过是一个消遣。
“蝶衣……”袁世卿突然抱住了蝶衣，他身上的压力也太大太大，没有人可以诉说，他知道自己最好还是当一个没有用的纨绔，这样才会减少伤害，但是在梦里自己做了一个这个的糊涂人过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种不甘心的感觉。
“我们一起努力……”蝶衣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就那样给人一种纯澈的感觉：“不要怕被骂，不要怕苦，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成功的。”
“恩，我不怕苦，也不怕被骂，蝶衣，我以后不怎么能来见你，但是我会让端砚送书给你，你的学习不要断，你要成角，但是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