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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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媳妇-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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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秋捧着汤碗坐在榻边,“吉祥赌坊?好似在哪里听过……”突然想起来,不由得惊呼:“啊,是他们!那个二当家的妹子是个大腹便便的妇人么?”

她想起来,当初计耍钱多多,把惠敏表舅母救出来,就是通过吉祥赌坊的兄妹俩。

冷兔笑嘻嘻点头:“原来你认得他们?那大娘快生了,肚子大得吓人,看着很好玩。”

冷知秋心里一动,暗想,怎么样大的肚子呢?为什么就会有了孩子?我跟夫君这样亲密,会不会已经有了孩子?

耳鬓厮磨,同榻而眠,又唇舌纠缠,这些都是从前想都没想到的,身体会产生很奇怪的反应,陌生而心悸,她总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想着想着,便对项宝贵柔声道:“夫君,你先起来吃东西,一会儿我有话想问你。”

项宝贵听她说的认真,“存在感”稍稍找回了那么一点,情绪顿时高涨,就要依言坐起,却听冷兔在一旁看不过眼的挖苦道:“知秋姐姐,多少人想对你好都没机会啊——”

何必宠着这种没事摆谱的少爷?

项宝贵不起来了,偏就躺着不动。他就要他娘子宠着,让嫉妒的人去嫉妒吧。

可惜,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冷知秋原本就不是“宠”他,只是对自己丈夫目前的伤病状态有适度容忍而已,见他不动作,便觉得他无理取闹,这会儿有冷兔在一旁,她也不好发脾气,收了饭碗,一气儿放回桌上。

“小兔,你先去外面和三爷爷将就一晚上,这几日也不必回园子了,六子有些事要单独在里头办,咱们不去扰他。改明儿我给你把东厢房扫出来,让你住着。”

冷兔应了,却没起身。

冷知秋想了想又吩咐:“梅雨天气难办事,趁着这两日天气尚好,我要在鸿兴斋宴请苏州名媛贵妇,只是我不喜和她们打交道,她们也不乐意见我,你得空想想,怎么给她们介绍干花香囊,这重担就由你挑,成败关键,切记切记。”

这番话说得冷兔的胸膛越挺越高,顿时有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感觉,“好,我这就去想想看,怎么哄那些女人开心。”

冷知秋将他送到门外,加了几句:“哄是当哄,但也不能过头。记着咱们是卖好东西给人家,不是骗人家的钱。”

“晓得唻,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代表了知秋姐姐你,自然不能给你丢脸。”

……

待得冷知秋送走冷兔,回转身,却见项宝贵坐在榻边,脸沉得发黑。

“你让他进园子,还让他进我们的婚房,你们聊得很‘相投’啊。”除了和那个徐子琳亲密无间之外,现在又多了个小兔崽子,他们总有说不尽的共同事业、共同话题。

她还对那小兔崽子表示了“寄予厚望”!

最可恼的是,他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她面前“伤弱”一回,正是耍赖享受她温柔款款的最佳时机,却平白被不相干的人占用了大把时间,啰啰嗦嗦说个没完没了!

“他还是个孩子,你这算是横吃了哪一门飞醋?”冷知秋瞧着他那表情,像她欠了他八辈子债似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也只比你小两三岁罢了。”项宝贵还黑着脸。

“倒是稀奇,先前还一副唯你独尊的架势,梅萧也不放在眼里,却挑着时间冷不丁去吃味于子琳、小兔这样的人,有意思么?”

冷知秋更加觉得他莫名其妙,端起饭菜和鸽子汤,准备送去灶间,让小葵重新热热再拿来。

“你要去哪儿?”项宝贵条件反射的站起来,一个闪身便冲到门口,踢上了门,拦住她。

许是动作太快,乱了内息,几乎入骨的伤口顿时一阵剧痛,令他两眼直发黑,也看不清冷知秋手里还端着饭菜汤水,便使劲去抱住。

这下可好,红红绿绿的泼洒了各自的衣衫不说,碗碟摔在地上,乒乓响成一片。

屋外,桑柔的声音响起:“爷,怎么了?”

这婢女大概一直潜伏在四周?

随即,项沈氏的声音也高声道:“那个知秋啊,你仔细着些,哎哟不省心……我儿子现在还伤得重呢!若是不会伺候,就叫桑姐儿进去服侍好了。”

看来这婆婆也是不放心。

屋内。

冷知秋停止挣扎,和项宝贵相视默然。

她不开心了,甚至说,因为他受伤而一直保持的“容忍、耐心、心疼”,这些统统都发了毛,生了刺。

项宝贵扬声对项沈氏道:“娘,碗是我摔的,练练手劲来着,有我媳妇照顾,伤好得飞快。”

项沈氏啐了一口,笑着骂:“你少诳老娘,警告你啊,不许这会儿和媳妇儿动手动脚,来日方长!等伤好了,你们再好好圆房,这回可别再给老娘玩花招!”

冷知秋皱起眉。

偏偏这微小的动作,项宝贵看清了,心里顿时一揪,她不愿意?

他抛下一切,甩开成王,也压根儿没去理会幽雪王妃,铁了心将“师命”弃之不管,甚至不顾反目的上万地宫精卫子弟,单枪匹马穿越几股暗杀阻挠,赶回苏州,就是怕她有危险。

若说他从前是一匹孤狼,今日今时,却宁愿披上羊皮,陪着她朝夕相对终老此生。

但他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份感情,她并不一定愿意接受……她随时都会转身离去,毫无眷恋吧?

“知秋……”

项宝贵想问,还记不记得桃叶渡那晚,她伏在他肩头说的话?“你若把我当妻子,我也愿意把你当夫君的。”

未及问出口,外面,项沈氏又道:“那个知秋,你出来,姆妈和你商量一下,将沈家旧园子划出个靠门的院落,给你招人做香囊,总不能把人都往苗园里带。”

“姆妈,不早了,明日再商量好么?”冷知秋推拒着项宝贵,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口。

她还要赶紧去叫小葵烧水洗个澡,天热衣衫单薄,被菜汤淋了,十分难受。

她皱眉,恼的不仅是项宝贵莫名其妙耍赖,还动作狂莽,害她摔了碗碟、淋了一身汤汁;更恼外面的桑柔和项沈氏,似乎总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皱眉轻轻的推拒,在项宝贵眼里,却是软刀子一般割得心疼。

放开她,身体便一阵空虚不舍。

但他也只能忍了,开门,对站在门口不远的项沈氏道:“老娘,知秋今日受了惊吓,又劳累,让她赶紧收拾洗漱就寝,不管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您先进来给您儿子换个药。”

冷知秋低头出了门,与婆婆擦肩而过,略施了礼便唤小葵去重新热饭菜送给项宝贵,又对廊柱转角那还站着没走的桑柔吩咐:“桑姐儿,不是叫你不必过来了吗?”

“我……”

不等她开口,冷知秋便将蛾眉锁得更紧。“你是奴婢,不要自称‘我’,没个规矩。知道你勤快,总说不想偷懒、要对主子尽心尽力,也好,你就去烧水吧,多烧一些,两个人用呢。”

平日里都已经不大见到桑柔,项宝贵一回来,这女婢就总晃出来,见缝插针献殷勤,实在是惹厌的紧。偏冷知秋做不了主,不能将她打发了。

冷知秋轻叹一声,这会儿也没心情去想一个婢女的事。

一门之隔的屋内。

项沈氏替项宝贵换了干净的绷带,埋怨了一通伤口都不见好之类的话。

项宝贵问:“桑姐儿怎么还没打发走?”

“你是和你媳妇儿一条心,急着赶她走,可怜这孩子一片孝心,死都要留在咱们家,宁可一辈子不嫁人,又是赌咒发誓,又是哭天抹泪的。这么多年相处,老娘怎么狠得下心?前几日也在到处给她寻好人家,碰上先帝驾崩了,就算有两个还不错的,也开不了口提许配人这码事,等中秋后,过了国丧,老娘再去拾掇拾掇便是。”

项沈氏嗔怪的剜一眼儿子,晓得他听见屋外的对话,就替媳妇出头办事。儿子向来体贴疼惜家人,如今怕是都抵不上儿媳妇一人重要了,想着就心酸又嫉妒,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都是替别人养的。

——

当晚就下起断断续续的雨,连绵到次日上午也不见停歇。

虽然没有几步距离,冷知秋打着伞,和小葵一起走进正房时,也已经满身带着湿漉漉潮气。

小葵麻利的取了手巾拍打冷知秋裙边的水珠。

项宝贵已经躺在美人榻上,洗漱后用了早饭,便一直静卧着养伤。

“娘子为何不来与我一起早饭?”

冷知秋听他话音,这是又要开始赖缠着耍孩子脾气了,便不理他。

她一早看下雨,就烦恼宴请苏州名媛的事,怕是要拖延几日。雨天无买卖,却要顾着养花,不能等到绿肥红瘦、满地凋零,才去空叹息,所以便先去知会冷兔,叫他喊了沈天赐,准备去一趟园子里,将合适的花枝剪了晾进小屋。

小葵见她去梳妆台,对姑爷不理不睬,便替她说了缘故。

项宝贵将身上的青绸薄衫解开一些,“闷热坏了,小葵你去打个扇。”小葵应了去取今年新做的芭蕉扇,远远给他扇着,见他在美人榻靠墙一侧摸索,竟有个暗屉,打开来便是一封封整齐的银锭、金锭。

他也真不避讳。

小葵垂下眼皮。

冷知秋手里捧着梳头的篦子、木梳、剃刀,还有小盆盛的热水湿巾,放在美人榻前。

“娘子,这里总共有一百两金锭,五百两银锭,你需要时便用。”

项宝贵一边随意说着,一边眯着眼端详冷知秋的动作意图,勾着嘴角笑。

冷知秋还是不睬他,搬了凳子坐在一旁,摆正他的脑袋,慢条斯理将那一头青丝长发梳顺了,黑色的匹练般搭在她的腿上。

小葵瞧得困惑,便猜道:“小姐的脾气,怕是不要姑爷的银子。”

项宝贵哼了一声,怔怔看着天花板道:“知秋,你可别忘了,你说过愿意做我妻子的。”

小葵惊讶的停了挥扇。

冷知秋也是愕然,桃叶渡的记忆涌上心头,半晌才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如今脾气古怪,知秋吃不消,后悔了。”

“怎么古怪?”项宝贵挑眉,忍不住坐起身。

“从前你也不会这样粘乎,如今我不管做什么,你都要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颇像个怨妇,简直莫名其妙。”

此言一出,小葵先忍不住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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