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哲理小品(中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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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哲理小品(中国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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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错了!转过狭窄凸凹的山麓,我的目光陡然间熊熊燃烧起来,你猜——
那是铺天盖地的野花啊!峭壁上,悬崖顶,岩缝间,坑坑洼洼的碎石块中,簇拥着数不清说不尽描绘不了的五彩缤纷、绚烂无比的野山花。熏风拂送,那些花就在浸着蜜香的山岚中,沉醉地跃下枝头,落英如雨,漫天飞卷,美极美极。
凝重而肃穆的崇山峻岭,并没有因为沉寂而冷漠,并没有因为无人喝彩无人光临就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而是以灿烂的鲜花向寂寞挑战,以蓬勃的生机对生命负责。
所以,生命中的险恶没有什么恐怖,生命中的孤独没有什么缺憾,生命中的高墙与埋没无关,关键是:即使在始终无人注目的暗夜中,你可曾动情地燃烧,为了答谢这一段短暂的岁月?

独对自己(外四篇)

○赵 冬
风 景
我们往往喜欢把离别当作一种风景来欣赏。两个人在远方、在异地,独对苍穹天宇而绵绵在思念着,尽情地体味距离带来的苦涩与怅惘。漫长的苦相思挨过之后,便悄悄地临近了佳期,临近了相聚的那一天。一个人虔诚地用手指掐算着日子,掐算着胸中盛满的孤独与寂寞,就会在心底涌出一股如糖的甜蜜,于是,便懂得了距离也是一种美。
孤独是一种风景,孤独使自己与任何事物都有了一定的距离,于是,我们可以从中读懂某些哲理,某种启示。
超脱是一种风景,超脱了便与那些个人恩怨、尘世纷争有了距离,于是,我们可以用一种崭新的目光去看世界,我们心中便拥有了一种独有的释然与潇洒。
独对自己
当我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独对自己的时候,感到镜子里的人是那样的简单、平凡,并无一点魅力可言,于是,便远远地躲开镜子,但却无法躲开自己。
过去一直认为自己是最懂感情、最懂爱的人,当爱情失败了,才知道自己并非完美无缺,离人家的标准,还有着距离。能察觉到自己与别人有距离,才是个聪明人。生活之中,我们与别人的距离真的很大,谋生手段,社会交际,持家理财……著书立传者不一定会做人,走南闯北者不一定会处世,兢兢业业者不一定能干好工作,掌管权势者不一定能主宰自己。
清 白
荷的清白在于不染淤泥,梅的清白在于傲雪斗霜,月的清白在于冰肌玉骨,剑的清白在于宁折不弯。
活着,有时难免要违心地去做一些不情愿做的事,这时,清白便会鄙夷你的行为;不该拥有的,你却不择手段地攫取,这时,清白便会永远地逃离你的左右。人生之旅,我们容易获得财富,却很难拥有清白。清白是人类品德一种最完美的境界,它能使人见财而不起贪心,见色而不思淫欲,见利而不忘义,见隙而不投机……人都是清清白白地来到这个世界的,如果能清清白白地离开世界,那么他就会留下一个清清白白的人生,这一过程就是修炼。炼品德,炼意志,炼耐力,炼悟性……
清清白白地做人,清清白白地做事,清清白白地恋爱,清清白白地拥有,你便获得了辉煌的人生。
在人间
人间有许多条路,人间有许多种传说……许许多多的传说与许许多多的路合在一起,便汇聚成我们辉煌的人生。
在人间,有好多好多的爱任你追寻,有好多好多的情任你挥洒,有好多好多山峰任你攀登,有好多好多江海任你遨游,有好多好多盏灯为你明灭,有好多好多扇窗为你开合……
也有孤寂的时候,人们对月叹息;也有开怀的时候,人们对酒当歌;也有恐惧的时候,人们提心吊胆;也有疯狂的时候,人们恣欲纵情……在人间,人吃五谷杂粮,自然产生七情六欲,人匆匆忙忙地来到这世界一次,难免会为人间留下什么,是好是坏,是功是过,是是非非,短短长长,自有后人对你品头论足。当人在弥留之际回首自己走过的路,惟能使其为之骄傲的,就是用这一生的心血塑造的清白。人活的时间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人间留下了什么。
留下清白在人间!
这便是人所追求的最完美的境界;这便是人生的真谛!

谈生命

○冰 心
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
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他从最高处发源,冰雪是他的前身。他聚集起许多细流,合成一股有力的洪涛,向下奔注,他曲折地穿过了悬崖峭壁,冲倒了层沙积土,挟卷着滚滚的沙石,快乐勇敢地流走,一路上他享受着他所遭遇的一切;有时候他遇到高山险阻,他愤激地奔腾了起来,怒吼着,回旋着,前波后浪地起伏催逼,直到他过了,冲倒了这危崖他才心平气和地一泻千里;有时候他经过了细细的平沙,斜阳芳草里,看见了两岸红艳的桃花,他快乐而又羞怯,静静地流着,低低地吟唱着,轻轻地渡过这一段浪漫的行程;有时候他遇到暴风雨,这激电,这迅雷,使他心魂惊骇,疾风吹卷起他,大雨击打着他,他暂时浑浊了,扰乱了,而雨过天晴,只加给他许多新生的力量;有时候他遇到了晚霞和新月,向他照耀,向他投影,清冷中带些幽幽的温暖:他只想憩息,只想睡眠,而那股前进的力量,仍催逼着他向前走……
终于有一天,他远远地望见了大海,啊!他已到了行程的终结,这大海,使他屏息,使他低头,她多么辽阔,多么伟大,多么光明,又多么黑暗!大海庄严地伸出臂儿来接引他,他一声不响地流入她的怀里。他消融了,归化了,说不上快乐,也没有悲哀!也许有一天,他再从海上蓬蓬的雨点中升起,飞向西来,再形成一道江流,再冲倒两旁的石壁,再来寻夹岸的桃花。然而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生命又像一棵小树,他从地底聚集起许多生力,在冰雪下延伸,在早春润湿的泥土中,勇敢快乐地破壳出来。他也许长在平原上,岩石上,城墙上,只要他抬头看见了天,啊!看见了天!他便伸出嫩叶来吸收空气,承受日光,在雨中吟唱,在风中跳舞。他也许受着大树的荫遮,也许受着大树的覆压,而他青春生长的力量,终使他穿枝拂叶地挣脱了出来,在烈日下挺立抬头!
他遇着骄奢的春天,他也许开出满树的繁花,蜂蝶围绕着他飘翔喧闹,小鸟在他枝头欣赏唱歌,他会听见黄莺清吟,杜鹃啼血,也许还听见枭鸟的怪鸣。他长到最茂盛的中年,他伸展出他如盖的浓荫,来荫庇树下的幽花芳草,他结出累累的果实,来呈现大地无尽的甜美与芳馨。秋风起了,将他的叶子由浓绿吹到绯红,秋阳下他再有一番的庄严灿烂,不是开花的骄傲,也不是结果的快乐,而是成功后的宁静和怡悦!
终于有一天,冬天的朔风,把他的黄叶干枝,卷落吹抖,他无力地在空中旋舞,在根下呻吟,大地庄严地伸出臂儿来接引他,他一声不响地落在她的怀里。他消融了,归化了,他说不上快乐,也没有悲哀!也许有一天,他再从地下的果仁中破裂了出来,又长成一棵小树,再穿过丛莽的严遮,再来听黄莺的歌唱,然而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宇宙是一个大生命,我们是宇宙大气中之一息。江流入海,叶落归根,我们是大生命中之一 叶,大生命中之一滴。在宇宙的大生命中,我们是多么卑微,多么渺小,而一滴一叶的活动生长合成了整个宇宙的进化运行。
要记住:不是每一道江流都能入海,不流动的便成了死湖;不是每一粒种子都能成树,不生长的便成了空壳!生命中不是永远快乐,也不是永远痛苦,快乐和痛苦是相生相成的。等于水道要经过不同的两岸,树木要经过常变的四时。在快乐中我们要感谢生命,在痛苦中我们也要感谢生命。快乐固然兴奋,苦痛又何尝不美丽?

遵从生命

○冯骥才
一位记者问我:
“你怎样分配写作和作画的时间?”
我说,我从来不分配,只听命于生命的需要,或者说遵从生命。他不明白,我告诉他:写作时,我被文字淹没。一切想像中的形象和画面,还有情感乃至最细微的感觉,都必须“翻译”成文字符号,都必须寻觅到最恰如其分的文字代号,文字好比一种代用数码。我的脑袋便成了一本厚厚又沉重的字典。渐渐感到,语言不是一种沟通的工具,而是交流的隔膜与障碍——一旦把脑袋里的想像与心中的感受化为文字,就很难通过这些文字找到最初那种形象的鲜活状态。同时,我还会被自己组织起来的情节、故事、人物的纠葛,牢牢困住,就像陷入坚硬的石阵中。每每这个时期,我就渴望从这些故事和文字的缝隙中钻出去,奔向绘画。
当我扑到画案前,挥毫把一片淋漓光彩的彩墨泼到纸上,它立即呈现出无穷的形象。莽原大漠,疾雨微霜,浓情淡意,幽思苦绪,一下子立见眼前。无须去搜寻文字,刻意描写,借助于比喻,一切全都有声有色、有光有影迅速现于腕底。几根线条,带着或兴奋或哀伤或狂愤的情感;一块水墨,真切切的是期待是缅怀是梦想。那些在文字中只能意会的内涵,在这里却能非常具体地看见。绘画充满偶然性。愈是意外的艺术效果不期而至,绘画过程愈充满快感。从写作角度看,绘画是一种变幻想为现实、变瞬间为永恒的魔术。在绘画天地里,画家像一个法师,笔扫风至,墨放花开,法力无限,其乐无穷。可是,这样画下去,忽然某个时候会感到,那些难以描绘、难以用可视的形象来传达的事物与感受也要来困扰我。但这时只消撇开画笔,用一句话,就能透其精髓,奇妙又准确地表达出来,于是,我又自然而然地返回了写作。
所以我说,我在写作写到最充分时,便想画画;在作画作到最满足时,即渴望写作。好像爬山爬到峰顶时,纵入水潭游戏;在浪中耗尽体力,便仰卧在滩头享受日晒与风吹。在树影里吟诗,到阳光里唱歌,站在空谷中呼喊。这是一种随心所欲、任意反复的选择,一种两极的占有,一种甜蜜的往返与运动。而这一切都任凭生命状态的左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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