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后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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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后不贤-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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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铺老掌柜仔细瞧了瞧方子,“当归、山矛,还有黄芪…姑娘你这药方是何人所开?古怪的很。”

    陈婠微微一笑,将足银搁在台面上,“家母有顽疾在身,求来的偏方。”

    掌柜观她言行,想来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便不再多问。

    陈婠似是闲谈,不经意地问起,“方才那位姑娘抓的甚么药?”

    老掌柜见她不像是怀有歹心,便道,“寻常药材,生白附子,说是自己回去炒熟入药。”

    “姑娘请去厅房稍待片刻。”药铺的小学徒将她引至厅房,想来磨药粉需要一段时间的功夫。

    她低头坐着,双手交握在裙面上,心下却可以肯定,自己补汤中的生白附子,是太子妃动的手脚。

    自己抓的这一味药,服食半月,便可以致滑脉之象,正好引蛇出洞。

    这般沉思,她也并未在意,只觉得对面椅子上坐了一人,身形高大。

    小学徒进来,“这位公子,您要的金创药包好了。”

    那人沉声道了一句,“多谢。”

    但正是这两个极寻常的字眼,听在陈婠耳中,无异于惊雷乍起。

    她缓缓抬头,望向对面。

    一张深邃的脸容,映入眼帘,山青色的寻常步袍,应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陈婠只觉得呼吸都跟着局促起来,她想要低头掩饰,却已然来不及。

    宇文瑾站起身来,沉步走到她身前,那几步路仿佛格外遥远。

    “姑娘您的药包好了。”紧要关头,小学徒热情地送过来,目光却在两人身上流连。

    陈婠将雪帽盖上,紧抱着药包便出了门。

    她心中既惊又怕,那道山青色的身影似乎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怎么绕弯也甩不去。

    左传右拐,就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陈婠冷静下来回想,宇文瑾方才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头。

    她猛然转身,宇文瑾已经停下脚步,半靠在青砖墙壁上,他的手正停在胸口处,微微喘息。

    见陈婠目光投过来,不再逃离,宇文瑾这才深吸一口气道,“能不能过来帮我上药?我的右手,受伤了。”

    陈婠立着不动,宇文瑾紧蹙着眉峰,斜侧过脸,勾唇一笑,“只因为他的一番话,你便将往日的情分都抹去了。他的话,你难道从不曾怀疑过么?”

    陈婠缓缓走过去,“你说错了,我疏远你,和太子没有任何干系。我只是没想到你从头至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只是非常的失望。”

    “呵…骗局…”他一说话似乎牵扯到伤口,眼角极浅地抽动了一下,“我的确是乌蒙人,两国交战数十年,你们中原人侵占我乌蒙多少大好河山…满口仁义,却是狼子野心。但扪心自问,我对你,又何时有过欺骗?”

    陈婠拿过他手中金创药的瓶子,“走吧。”

    宇文瑾不解地望着他,陈婠绷着脸,“总不好在此地上药吧?”

    一层一层解开外衫,露出胸口尺余长的伤口,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宇文瑾始终闷声不语,锥心地疼,他也只是极轻地颤了几下。

    陈婠手上十分细致,弄了大半日,总算处理干净。

    除了胸口,还有右臂,只看这些伤口,便知道经历了如何的拼杀。

    “你大哥可还好?”他低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陈婠。

    陈婠点点头,将最后一层纱布包好。

    宇文瑾忽然握住她的手,“我要走了,回乌蒙,再不踏入中土半步。”

    陈婠顿了顿,“嗯。”

    “婠儿,可愿同我一起去乌蒙?”——

    太子和瑞王风尘仆仆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暮。

    甘露头一个迎了上来,扑通便跪了下来,“奴婢有错,往殿下恕罪!”

    瑞王瞧他神色,心下一沉,脸色也凝重起来。

    封禛环顾四下,“陈妃人呢?”

    甘露便答,“陈妃说要回府,便不让奴婢们跟着…晚上奴婢去接小主,这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回家!”

    封禛脸色如寒霜,比满场风雪还要冷。

    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儿,瑞王定睛一瞧,竟是陈府小妾的外甥女,王惠儿。



第30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尽管瑞王平素行事不羁,但事关紧要,仍是保持着一丝仅有的风度,他问向甘露,“教你们去接陈妃,怎地带来了不相干的人?”

    甘露吓得面无人色,“这位姑娘说…她可能知道陈妃小主的去处,所以奴婢…”

    不顾太子阴沉的脸色,王惠儿斗胆向前一步,“回瑞王殿下,陈家姐姐有几个常喜欢去的地方,民女晓得,若殿下不弃,民女可以指路。”

    王惠儿说话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嵌在圆脸上,透出几分清新可爱,还有一丝难言的忐忑和期许。

    瑞王无奈地道,“也只有按这位姑娘的法子去寻了。”

    太子率先疾步走了出去,大氅在寒风中翻飞猎猎。

    原本就少言寡语,此时更是沉静地可怕,仿佛山雨将至。

    瑞王淡淡道,“还不快去备马。”又看了一眼王惠儿,“这位姑娘带路吧。”

    王惠儿小碎步子跟在瑞王后面,轻声道,“回殿下,民女名唤王惠儿,不是’这位姑娘’…”

    值此紧要当口,瑞王仍是被她略显稚嫩的话语逗笑了几分,他步子不停,转头瞧了她一眼。

    粉面如团,莹润可爱,还带着一丝稚嫩。

    “倒是本王的疏忽,王姑娘这厢过来。”瑞王指了指车,见她提着裙子十分费力,便很有风度地搭了把手。

    虽然这对于惯常风月的瑞王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王惠儿却微微的脸颊一红,低头入了车厢。

    再看前面,太子一人雪帽低压,高头大马奔走在最前面。

    甚至连车也不坐。

    瑞王策马跟上,马蹄纷沓,惹得路人驻足探看。

    因为风雪加紧,天色已晚,除了八条主街上人群还算密集之外,其余皆是闭户扫雪,路途通畅。

    “太子不必太过担忧,天子脚下,陈妃不会凭空失踪。”瑞王企图缓和一下过于紧张的气氛。

    更何况,想到那女子轻柔婉约却乐得自在的样子,瑞王并不担心她会出事。

    依他对女子的分辨,陈妃聪敏灵慧,绝不像她所展现给世人的那般柔弱无主。

    太子凝视着万家灯火,茫茫雪夜,有种难以言说的预感,渐渐在心头放大,“偌大的京城,一个人若想藏,便比失踪更难寻觅。”

    瑞王顿了顿,和后面的马车齐平,王惠儿的声音从窗帘里面传来,“西大街街角的胭脂铺子,陈家姐姐惯用这间的水粉。”

    宁春等人皆是换了常服,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家仆小厮。

    他即刻进去打探,但不一会便败兴而归,“回殿下,店主说今儿一天,没见过陈妃模样的女子来买胭脂。”

    太子策马回转,冷言,“继续寻下一处。”

    而后经王惠儿指点,又分别去了陈婠从前常去的书铺、首饰铺子,皆是一无所获。

    封禛满眼被雪光映射,似乎能看到陈婠纤柔的身影,此刻正缱绻坐在某个昏黄的烛灯后面…

    她为何要不告而别?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往何处?

    不知可是心中始终横着一根尖锐的刺,封禛不可抑制地去揣度她的心思。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来都是万人之上,锦绣未央,只有旁人讨好迎合自己,即便是对待父皇母后,也不曾有过如此近乎病态的执念。

    城中巡逻的梆子声敲响,时近戌时。

    凛冽的风,如刀割刮在脸上,马儿踏过一条又一条街巷。

    封禛的眉心染上落雪,愈发清冷慑人。

    “也许,陈妃已经回了王府。”瑞王有心劝解,太子却转头一望,对面的药铺里还散发着暖黄的烛光,偶尔有三三两两百姓从里头出来,提着手中药包埋头走入风雪中去。

    便在此时,药铺厚重的棉布帘子再一次掀起,露出一方雪白的狐裘衣角。

    封禛眸光凝住。

    在冷月清雪的微光下,陈婠举着手微微呵了口气,便紧了紧披风,悠悠往外走。

    素白的脸儿被冻得微红,偏生表情却如此坦然,没有丝毫欺骗的愧疚之感。

    封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步一步走过去。

    陈婠似乎在专注地想些甚么,直到马儿将近,才蓦然抬头。

    她微微一顿,显然是没有想到太子会出现在如此地方,再看他寒霜覆面,和平日里高华不可侵犯的姿态大相径庭。

    “妾身正要回去,殿下怎地找来的?”陈婠在马下仰着脸儿,面容真挚,无懈可击。

    “你私自出府,欺瞒众人,该当何罪?”封禛尽管口中逞硬,当看到她风雪如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下却不自主地软了下来。

    陈婠双手握住脸颊,“风雪这样大,殿下能否让妾身先去车中,所有经过,妾身会细细说与您听。”

    此时,车帘掀开一角,王惠儿探出头来,“陈姐姐,你没事就好!”

    陈婠狐疑地望了太子一眼,封禛冷冷道,“她说知道你的下落,便从陈府跟过来寻找。”

    王惠儿笑着央求,“好姐姐,你在王府独自玩赏,怪没意思的,就让惠儿陪陪您吧。”

    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现下送王惠儿回陈府,也不合时宜,索性就带她回瑞王府住一晚再定夺也不迟。

    陈婠刚要走过去上车,封禛却弯下腰来,手臂一横,“随孤上马。”

    瑞王见状,了然一笑,将马儿交给家仆,低头进入车厢内坐着,想来这外面两人自是要血雨腥风一番了的。

    马儿绕着外城宽阔的街巷缓缓前行,封禛长臂一舒,将身前柔软温香的身子圈在怀中,就这么依偎着往前行。

    马儿每走一步,陈婠的身子便颠簸一分,这一颠簸,便被身后人拥的更紧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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