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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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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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芽回首瞥向仵作:“而大人手下的仵作大哥,自然也什么都验不出来了!”

    “所以小弟亦可说,那个想让此案成为死案,再也查不下去的人,难道就不可能是贾大人你么?”

    贾鲁气得原地一蹦:“兰公子,你这是栽赃!窀”

    兰芽傲然抬眸:“没错!这世上难道就准贾大人胡乱猜疑我们大人,怎地就不准我怀疑贾大人你?”

    兰芽狠狠再补上一句:“……难道就因为贾大人实则是万阁老的爱子,当今贵妃娘娘的侄孙,所以便没人惹得起了么?妲”

    最后这一刀成功戳中贾鲁痛处,他气得瞪着兰芽说不出话来。

    兰芽傲然转头,冷哼一声便走。

    里面的孙海和仵作一看这架势,都有些直眉楞眼。兰芽也不管他们,径自走上前来查看尸首喉上伤痕。

    借助叆叇,再仔细看,兰芽发觉了异常。

    她伸手向仵作:“借我只鸡腿。”

    仵作无助瞄一眼他那包罗万象的兜囊,晃晃头:“没有!”

    兰芽瞪他一眼:“我还以为你那里头什么都有呢!没有的话,就烦劳您向厨房借一根吧。”

    仵作只好跑出去,稍后送来一根。

    兰芽再看一眼孙海,径直从孙海腰间抽出佩刀。孙海吓得问:“公子这是作甚!”

    兰芽展颜一笑:“别怕,不是劈了你。我只问你,这刀是否锋利?”

    孙海忙一点头:“新磨的!”

    兰芽便拉弓射箭地扬起钢刀,随即狠狠劈下!

    冰窖里一道寒光闪过——孙海和仵作都吓得一闭眼。不过幸好刀锋没落在他们脖子上,而是砰地一声,不知劈在哪儿了。

    两人睁眼,这才见兰芽原来是给劈在鸡腿上了。

    一下还不够,她还撸胳膊挽袖子,换了各种方位,反复将刀劈在鸡腿上。每劈一次,都戴着她那副诡异的镜子,仔仔细细打量刀口。

    时不常地,还抬眸盯他们两人一眼。她那两颗眼珠子被那镜子放大了,跟小拳头似的瞪过来——孙海和仵作只觉寒毛根儿一排排地站起。

    眼见那根可怜的鸡腿被左一刀右一刀,几乎已经被剁成了鸡肉馅儿,这位兰公子才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刀。她将刀递还孙海,道:“劳驾孙头儿自己洗吧,我没力气了。”

    折腾够了,兰芽让大家都回去吧。孙海和仵作赶紧都奔到贾鲁身边儿,兰芽自己却慢下一步。

    整个停尸的冰窖都安静下来,除了远远传来的空洞滴水声,什么都没有了。兰芽望着那十多具尸首,无声在心里说:

    “冯谷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这样平白无故地便死了。”。

    兰芽回了听兰轩就跟双宝要酒喝。

    双宝又耍小聪明,说:“奴婢这便跟三阳去烧洗澡水。”

    兰芽抄起一只鞋丢过去:“你不会每次都猜对的,这次就、不、对!”

    双宝听着语气不对,赶紧问:“公子,您没事儿吧?”

    兰芽摇头:“我今晚真的只想喝酒,没想洗澡。”

    双宝没敢怠慢,麻溜儿地跑去要了酒,回来给兰芽斟满。试探着问:“公子不会平白无故就想喝酒。”

    兰芽睨他一眼:“喝酒的理由总归就是那么两种,或是开心,或是不开心。”说罢兹溜一口将杯中酒喝干,辣得伸出舌头来用手扇。

    双宝没敢笑,心反倒跟着往下坠。他给兰芽再满上酒,问:“那公子可有不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奴婢替公子开解。”

    兰芽咚地一墩酒杯,笑眯眼瞪双宝:“你莫胡说!本公子哪里有什么不开心?本公子今晚喝酒,只因为高兴!”

    她故意笑,仰头又吞了三杯酒。酒入愁肠,已是醉了。

    她将手臂垫在桌上,头侧躺在左臂上,右手却还捉着酒盅,催促双宝再给她斟酒:“好喝!再——来!”

    双宝小心试探:“那公子又高兴的是什么?”

    兰芽咯咯地笑:“……冯谷一案,结案了呀。”。

    兰芽发酒疯的事,很快传到了观鱼台去。

    息风正与司夜染磋商虎子得罪女真之事,听了便也忍不住蹙眉:“结案了?凶手是谁?”

    实则息风自然心知肚明,是大人下令诛杀冯谷。至于具体动手的是藏花,还是他手下的谁,实则都不重要。朝廷和紫府若当真追责,只是要拿下大人罢了。

    息风的不敢置信,仿佛让司夜染觉得十分愉快。他盯着息风,淡淡笑了笑:“她查到的凶手,当然就是本官。”

    司夜染说着伸手捋了捋鬓发,仿佛展眉悠远地微笑。

    息风却惊得砰地一推桌子站起来:“大人,这可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司夜染不紧不慢,依旧捋着那缕鬓发,带了丝少年的狡黠抬眼望息风。

    息风胸膛起伏:“她原本就想寻机报复大人!”

    “于是我便将刀递在她掌心啊。”

    息风惊呼:“大人,此乃冒险!”

    司夜染笑了,眉眼尽展。

    “虽为冒险,却是值得。倘若不冒此险,她又如何明白,她根本就杀不了本官?”

    息风惊问:“大人的意思是?”

    司夜染缓缓眯起眼睛:“……她舍不得。”

    息风一呆。

    司夜染起身,背转过去,望向书架:“要她经办此案,一来正可借机阻住仇夜雨,让仇夜雨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二来,我要她自己明白,那晚是我救了她。我若当真要她死,又何必救她?”

    “三来,她凭此案结识了贾鲁,借此攀上贵妃与万安这条线,又与顺天府上下打成一片——这对她将来,只有好处。”

    “还有……”微微仰头,仰望苍穹,却淡淡笑着摇了摇头:“其余的,不必她现在就明白。留待将来吧,看她自己造化。”

    息风心下悚然一紧:剩下的,是不是关于嗜血虫与草原的秘密?

    大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已经将这些透露给她……但愿她不要这样早知道才好,否则怕只会坏了大人的大事!

    司夜染无声回头,目光盯在息风面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你跟花一样,防备她都是为了我好。毕竟,她一家数十口当真死在我手上,这是血海深仇。不过风,我也不希望你因此而对她暗下什么手脚!”

    息风一惊,扑通跪倒:“卑职岂敢!”

    司夜染轻哼:“岂敢?风,你已然动手了!虎子与女真人的龃龉,就是你设好了的陷阱,等着那小傻瓜自己跳!”

    虎子是她依恋最深的人,虎子有了危险,她绝不可能袖手旁观。而她一旦搅合进与女真人的恩怨去,稍有差池那就是掉脑袋的大祸!

    而祸事就发生在息风执掌的腾骧四营,以息风智慧,他若想帮虎子平息事端,或者暂时瞒过朝廷,实则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事态竟然不受控制地扩大,直到朝廷都听闻,这其中的关结自然就在息风这里!

    纵然外人也许猜不透,司夜染又如何不一眼便看透了!。

    息风面色猛地一白,稍顿之后,重重叩头:“卑职不敢欺瞒大人。卑职更是心知,这点小小伎俩如何能瞒过大人去!可是大人,容卑职说几句话——”

    “大人近来对她所用的心,纵然旁人不知,卑职却都是看在眼里……卑职只怕,大人会过于沉迷!一旦沉迷,大人便会失却冷静,到时若真的给她捉了机会伤害了大人——那卑职当真万死难赎!”

    大人已是动青少年,渐有情不自禁之势……此时花、雪、月等人都不在大人身边,只有他一个,却还要兼顾腾骧四营。而兰芽不同,她与大人朝夕相处,他真的怕自己稍不留意之下,便来不及护卫大人周全!

    那将毁了多少人多少年来的心血!

    便是司礼监那一节,他也并非当真被长贵绊住走不开,身为武将的他早已习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于是兰芽被带走他也早就知道。

    他不过故意延宕,想的也是不如趁此机会除了这个隐患去。

    为了大人,他们风花雪月四人,甚至这天下明里暗里的万千人,便没有狠不下的心、下不去的手!

    “卑职跟随大人多年,从未见大人乱过分寸。大人一向不与人争短长,纵然遭遇仇夜雨计财三番的挑衅,却也只悄然化去,并不当面为敌……可是自从有了这位兰公子,大人便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此番在司礼监,大人不顾一切前去,更是与仇夜雨撕破了脸!还有冯谷此案交给兰公子——大人根本是在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她这一句舍不得!”

    司夜染闻言也是微微一颤。

    息风已是眼角带泪:“大人性命贵重,又如何是她一句‘舍不得’比得上!大人就那么在乎在她心内的地位,就那么罔顾自己的安危么?”

    司夜染没有转回身来,也没有看息风一眼。他依旧望着书架,只是淡淡说了一声:“风,你知道么,这些年我心中当真没有过什么喜怒哀乐。”

    “想要得到什么,我自己精心绸缪了,命令你等去做。得到了都只是证明筹划得对,也证明你等得力,可是于我自己心内,却并无太多喜悦。因为我知,那一点点的所得,距离我们想要最终拥有的,还太小太少。”

    “可是你知道么,听见她说即便明知冯谷之案的凶手就是我,却不会向人揭发的那一刻——我有多欢喜?”

    “以我一命换她一声‘舍不得’,在你们眼里真是一场太不应该的冒险;可是在我私心内,却是心甘情愿。”

    他终于缓缓回首,如梦似幻一笑:“……你们不必明白。”。

    翌日一早,兰芽酒醒了,赶紧到观鱼台给司夜染请安。

    初礼却面色严肃地拦住了兰芽:“公子不必进去了。”

    兰芽上下打量初礼一番:“我这几天得罪过你么?怎么看样子,你又跟我赌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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