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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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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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敏便带着那些小孩儿去了,丝毫不出他的意料,贵妃果然头一个就点中了那个孩子……张敏回来讲述说,贵妃当时一瞧见那个孩子,便掉了泪。

    他自然最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因为那孩子实在也是像极了贵妃的皇长子,甚至像极了小时候的他自己。

    于是贵妃将那孩子收在昭德宫里,几乎是宠着养大的。不像个小太监,倒像是半个小主子。

    渐渐地后宫里闲话多了,都怀疑贵妃凭什么对一个小罪人好成这个模样,他才适时出现,做好了准备将那个小孩儿要到自己身边。

    那天他走进昭德宫,远远地就瞧见一树浅红深碧之下,一个绿衫子的小孩儿,怀里正抱着一只大白鹅。

    彼时汉家的小孩儿都发型垂髫,左右扎着抓髻的模样,他却与众不同,满头的黑发都梳到头顶去,总成一根大辫子垂下来。在肩膀处再打个回环,绕回到头顶上去。左右两鬓剃秃,露出左边耳朵上一个宛若满月般垂下的白玉环。

    也因了他,他怀里那只原本没什么特别的大白鹅,也被他映衬得羽如白玉、口喙红若珊瑚,一双眼睛也清灵灵地不亚于天鹅。

    一见那小孩儿这般的模样,他便怔在原地。忍着才没叫张敏去拿纸笔来,想要将这小孩儿,将这一幕,画下来。

    彼时身为九五至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第一眼刚看见他,甚至连句话还没说呢,他竟然就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更何况那个小孩儿不过几岁稚龄。

    他怔怔却步,不敢上前去。心下骤然翻涌起自卑。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天生贵胄,与他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登上皇位的庶子之间的区别吧。他纵然黄袍加身,也永远都学不来那稚龄孩童身上的天成的雍容、高贵、淡然。

    是昭德宫内外的人见了他,赶紧下跪,那小孩儿才被惊着,回眸朝他望来。

    却也全无那些奴才们的诚惶诚恐,只是淡色的眼珠儿幽静,无波无澜。缓缓才抱着白鹅走上前来,向他跪倒。

    那一瞬,那个慌乱不堪的人,竟然是他。他竟然连忙向旁避开一步,不敢直接接受那个孩子的跪拜。

    众人都是一愣,还是张敏帮他解围,上前从那孩子怀里抱走大白鹅,笑着解释:“你年纪小不懂规矩,可是以后要记得不能抱着它拜见皇上,这扁毛的东西惊着皇上了。”

    他仰首宁静望来,忽地一嘬唇,说也离奇,那大白鹅竟然拍了几下翅膀,伸长了脖子朝他嘎嘎叫了几声。那声音的频率竟然像极了:“万岁万万岁。”

    他惊异地盯着那孩子看,张了几下嘴,才最终说出话来:“你,你会驯它?”

    那孩子嗓音清亮如山泉:“是。奴婢是大藤峡人,从小与林鸟为伍。”

    好神奇的小孩儿……神奇到让他都忍不住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

    皇帝截住心绪,叹口气,翻了个身。

    不知道那个小孩儿自己明不明白,他这个当皇帝的,每当遇见为难的事儿,却总想着叫那个孩子先去瞧瞧,他想看看那个孩子会是什么神情,更想知道那个孩子会怎么处理。

    然后他慌乱的心便跟着安定下来了,他就也知道该

    怎么处理了。

    这些年……也许永远不会有人明白,他实则是一直都在偷偷地崇拜着那个孩子啊。

    如果不是皇帝,如果不被困死在这九重宫阙,他多想也跟那个孩子一样,游走江湖,戏耍人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灭倭寇、破北元?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他都让那个孩子做到了呢。

    可是他现在有了孩子……他很好奇那个孩子看见之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司夜染赶鹅一样赶着大包子,两人一同去了内安乐堂。

    虽说太监来专为宫女养病的地方,有些不合宜,不过终究都是太监,男女大防什么的倒也不要紧。于是内安乐堂的掌房官便也没得罪这二位,径直将两人带进了吉祥的院子。

    内安乐堂的掌房官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不过却也都是宫里的老人儿,这些年看多了宫里女子们的花开花败。这内安乐堂里也记录下多少曾经煊赫一时的大宫女、女官,甚至是嫔妃们最终的下场。

    于是掌房官一瞧吉祥来的时候挺着的那个大肚子,心下便也明白了几分。安排的院子自然都是干净、安静,掌房官更从自己手底下拨了一个典籍过来亲自照应着。

    司夜染进了院子便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掌房官带着典籍下去了,大包子还愣在当场。司夜染眼角微抬:“你也出去。到门口守着去。”

    大包子没有半点违抗,赶紧一躬身便出去了。在司夜染面前,他就又是从前那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冷宫里的小内侍,而不是后来这个在乾清宫里平步青云的包少监。

    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司夜染才抬步走进屋子去。

    虽说这院子是掌房官落力给拾掇过的,不过这终究还是内安乐堂,总与疾病和死亡相伴的地方,房子就也都修得低矮、阴暗。

    司夜染走进去,也要眯一下眼,才能适应房间里的幽暗。

    吉祥匍匐在幽暗里,只有一双眸子光芒闪烁,直盯着司夜染。她咬牙切齿地笑:“你,来了?你竟然还肯来看我,哈哈,哈!”

    司夜染缓缓走近她,目光落在她圆球一般的肚子上。

    饶是司夜染,这一刻也不由得一怔:“你,竟然怀了皇上的孩子?!”

    以司夜染的地位,自然明白这宫里能拥有子嗣的男子,唯有皇上而已。他才不会随便去猜是不是哪个太监,或者是什么侍卫的……那都是扯淡,绝无可能。

    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实则吉祥自惭形秽,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绝不叫他进来瞧见她这个模样!

    可是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的心反倒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了。那帮她平静下来的,是怨恨,是嫉妒,是失望!

    他早就背叛她了,他早就跟那个兰公子双宿双飞了。是他先错了,她便没有什么对不起他!

    她便坐直身子,抬头盯住他的眼睛,冷冷地笑:“说得没错。司大人,还不向我道喜么?”

    “喜?”司夜染拢了拢袍袖,清冷一笑,四处望望:“这般境遇,你也甘心称之为喜?”

    吉祥面子上登时撑不住,她冲他嘶喊:“那你来干什么来了?你说!狗皇帝叫你来……难道是想杀了我?”

    -

    【现在写皇帝、吉祥的这些,将来都可能直接决定大人和兰芽的命运哟~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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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16我们都明白,放下仇恨真的很难(第一更)

    “可是你不想死,你也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死,否则我一走这么多日子,回来见到的便不是你本人,而是你的灵位。”

    “既然如此,无论是你,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终究还要仰仗着皇上过活。那我倒劝你,便别口口声声喊什么‘狗皇帝’了。那个称呼本身,对你和你的孩子,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吉祥抬眸,恨恨盯住司夜染犬。

    他竟然丝毫不给她留情面,直接点穿了她!

    不,他不可以这样。

    她就算明知道自己自欺欺人,可是也要最起码维持住心里的仇恨,才能对得起自己的族人啊!

    他凭什么这么毫不留情地就都给她点破了?

    他以为,他是谁?!

    吉祥便四下去看,想要找个物件儿砸向司夜染去。她此时身子已沉,下肢这些日子尤其开始撕心裂肺地疼,典籍说怕是已经开骨缝儿了。她现在不敢轻易下地走动,可是她至少也得找个物件儿砸到司夜染那张无情无义的脸上去踺!

    司夜染瞧出来了,便给她容空,上前一把按住她手臂:“吉祥,你够了。莫说你找个物件儿,就算扔出去了也砸不中我;退一万步说,就算砸中我了,又能怎样?还能改变你现在什么?”

    吉祥含恨捶被:“可是你竟然胆敢叫我别再恨!”

    “是很难~”司夜染傲然睨着她:“可是你再难,又如何难得过我去?”

    “你说什么?”吉祥狠狠一怔:“你是想对我说,你已经不恨朱见深了么?”

    他淡淡转眸:“如果我说是,你敢不敢信?”

    吉祥被吓了一跳,却转瞬便是讥笑起来:“怎么,你害怕了!”

    “也可以这么说。”司夜染错开目光,缓缓抬头:“当一个人慢慢长大,慢慢睁开眼放眼去看这个世界,才会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比报仇更要紧;有许多人,也许比已经逝去的亲人更珍贵。”

    “倘若只记着仇恨,而因此忽略了身边的人,甚至牺牲了身边的人……那即便报了仇,可是到时候仔细算算,报仇的喜悦真的就足以抵偿失去那些人的悲怆么?”

    吉祥一颤,伸手一把扶住衾被,将那布料在指尖攥紧。

    “你在说谁?你的兰公子,哈?你宁愿为了她,放弃你的江山大恨,啊?!”吉祥大恨。

    司夜染却依旧淡淡地,目光掠过窗棂,望向窗外天际。

    春来了,天色澄澈,叫人心便随着开朗。

    他缓缓摇头:“不止是她,还有更多的人。吉祥,这些年你在宫里不知道,为了我一个人的复仇,已经死了多少人。够了。”。

    吉祥盯着眼前的司夜染。

    他变了。

    虽然面上还是一向的冰封雪笼,可是他分明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或者说冰还是冰,却是春天来到之后的冰。一点点薄脆,一点点消融,一点点清透……

    是什么改变了他?

    只是岳兰芽么?还是——又有了别的什么缘故!

    她便低声喝问:“你这次去北边儿,还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都告诉我!”

    虽则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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