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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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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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灵济宫上下全都束手无措之时,他忽地想到了宫里。

    他便急匆匆进宫,查了宫门的记档,才知道她果然还在宫中。

    那一刻他的心激跳如狂。他担心她也会行差踏错……却没想到,找到她的时候,竟然是瞧见她陪着梅影,安安静静地走在乾清宫外寂静的长街里。

    那时月光刚从阴云后重归,银白月光罩着她小小而又坚定的肩头。

    两女并行,她竟比个子更高、更谙熟宫内秘密的梅影,走得更为坚定,更为放松。

    那一刻他心底涌起无法言喻的自豪。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送她些什么,宫里的全都想遍了,却都觉配不上她……便在寅时,毫不犹豫转身直奔了乾清宫。

    纵然明知冒险,那时的心情,却也只有那些画可堪表达。

    想到此处,他心下不由一热……

    可是却听见她轻描淡写撇清关系:“……大人这是为了梅姑娘,小的明白。小的救了梅姑娘,大人便要替梅姑娘谢小的这一回。”

    她没有回头,只在马上微微偏首。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的耳。

    “实则大人的礼太重了。事关大人性命安危,小的为梅姑娘做的那点事,不值得大人这般。”。

    盯着她那小小的、却又顽固得叫他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脑袋和肩膀,司夜染只觉万恶丛生,却又——万念俱灰。

    该死的,她可真是聪明,她又是全都猜到了——可是,偏偏,她却又已然想好了法子,再度这般轻描淡写地全数撇清!

    听起来,仿佛果然是那个样子的。理由充分得,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信了!

    他便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再度被冰雪封住,冷冷道:“知道就好。本官一向不喜与人亏欠,多赏你些,便不亏欠了!”

    兰芽便笑:“正是。小的也想告诉大人:不管大人想要怎样,当真不必觉得对小的心有亏欠。”

    “小的只是大人的随从,或者说是大人的囚徒,小的对大人没有半点非分之心,大人做什么事也都与小的无关……大人当真不必,如此三番四次费尽心意,小的不敢当,小的——亦不在乎!”。

    司夜染心上仿佛被狠狠一拳!

    她都懂,她都懂!

    无论是他怎么与她说他是在喜欢着一个女子,无论他怎么不顾一切去向皇上讨还那些画……无论他是怎么,宁肯冲破自己素来谨慎的规矩,放肆地带她打马而过宫禁,只为让她头天上任欢欣一回……

    她却,根本就不在乎!

    他咬紧牙关,呵呵冷笑:“如此说来,本官倒也放心了。贵妃娘娘已经排定了日子,三日后梅影过门。兰公子,本官希望你到时不要闹事,更不要擅离宫门!”

    他又怕自己说得太落痕迹,便解释一句:“……本官倒不是怕你又走远了,找不见你——本官是怕,没得闹到又让外人笑话!”

    兰芽指甲掐入掌心,咯咯清亮地乐:“大人当真过虑了。小的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小的替大人欢喜还来不及,到时还要特地向主母见礼,如何会逃出宫门去?”

    司夜染狠狠忍下心区的窒痛,缓缓道:“兰公子,你当真能如此洒脱,那本官倒也是白白担心一场。”

    兰芽明艳而笑:“大人这话,倒叫小的听不懂。大人何必担心,小的又为何不能这般洒脱?”

    司夜染劈手便捉住兰芽腰带,将兰芽从马上掷了下去。

    不过马背不高,他终究没舍得用实了力。兰芽落地不过两步趔趄,便也站定。

    他冷冷道:“那你便不要乘本官的马!你自己,走着来!”

    他调转马头,狠狠催马而去。潋滟春光、悠悠柳色里,他狠狠一声:“……倒是我,白白这么在乎!”  

214。25君子爱财

    兰芽望着他飞马而去的背影,半晌,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攥了攥拳,朝虚空里挥了挥。

    “走着来就走着来!你当我这双天足是白留的么?”

    愤愤朝东去,心下反反复复地嘀咕:司夜染,你娶亲又与我何关?本公子不在乎,当真不在乎燔!。

    过了印绶监的衙署,便到了御马监。

    之前耽误了这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等她进了门,司夜染早已恢复了平静,正在正堂里吩咐手下办差。

    见兰芽终于迈进门来,便随便指了个典簿给她,叫那典簿教她熟习御马监的差事和规矩。

    他面上虽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可是兰芽还是明白该乖一点,于是乖乖跟着那典簿去求知,认认真真听那典簿将御马监大事小情讲予她知。

    实则,这都是多费了一遍心力。这一年来她在灵济宫,早已明里暗里将御马监的事情学了个大概窠。

    若想报仇,灵济宫是她想要的,御马监则是第二步。

    她已然成功走来。

    御马监的差事细分下来是两大块:兵与钱。

    “兵”是御马监的传统差事。因御马监监管御马,渐渐发展到骑兵,便从天下各卫营抽调精兵充实“羽林三千卫”,发展成为腾骧四营。

    “钱”则是御马监管理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店,实为皇帝的“内管家”。

    兰芽自我衡量一番,情知“兵”她是掌握不了,况且她也早埋下了虎子这一颗钉。于是她含笑向那典簿道:“若此,还是烦劳典簿教我些皇庄、皇店上的生意。”

    典簿的名儿挺好,姓隋名卞。都是御马监的老油条,早就知道兰芽的身份,于是格外客气:“按说既然是兰奉御决定了,便也是大人决定了。只是卑职少不得还要依照监里的规矩,先请示大人,才好给奉御回复。”

    兰芽笑笑摆手,目送隋卞进了正堂,凑到司夜染公案旁去。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能看见司夜染的侧面。他听着隋卞禀报,微微眯了眯眼,继而便忽地——朝她置身的位置望了过来。

    目光又亮又直,宛如薄薄的刀刃,直劈她心房。

    她随便避开眼,专心观察院子里飞进来的一只燕子。故意忽略开他的凝视,目光只随着那小燕子高低左右地翩跹。最后立在廊檐之下的梁上。

    隋卞身在漩涡当中,不由得替他自己捏了把汗。

    都怪这名字不好,总是被大人“随便”抓包,总是一不小心在关键事儿上有当替罪羊之虞。可是事已至此,跑已然跑不掉了,只能尽量在大人和那兰奉御之间,找一方依靠才好。

    隋卞于是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大人……兰奉御天资聪颖,虽则皇店与皇庄都是极费脑筋的差事,不过卑职却也相信兰奉御都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司夜染便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隋卞这便告退,司夜染却忽地将他扯住,凑近了低声嘱咐:“她若问起刘三儿的人牙行,你便只推脱不知。记住了么?”

    隋卞愕了愕,虽不明其意,却也郑重应下:“大人放心,不该说的,卑职一个字都不会说。”

    于是当隋卞回到偏厅,听见兰芽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果然是:“……隋大哥,小弟倒是好奇:你看这春和当周遭,有数家商号也都是皇店;那么这间毗邻的人牙行呢?难不成也是大人控制下的商号吧?”

    隋卞便瞪圆了眼睛。大人果然能掐会算!

    隋卞这样一副神色,兰芽便蹙眉,自省是否问得太落痕迹?便柔声问:“隋大哥,你怎一副吓到的模样?”

    隋卞连忙尴尬一笑遮掩道:“叫奉御见笑。只因卑职只是典簿,奉御乃是上差,卑职如何担得起‘大哥’一称?”

    兰芽便也信了,洒脱一笑;“纵然是天子,亦有师徒之礼,何况你我同是宫里当差的呢?我便叫你隋大哥了,倒希望大哥不吝赐教,别管那什么典簿还是奉御的劳什子啦!”

    这宫里原本最是等级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内监因身子不全,心上总有不平,于是内监之间的等级倾轧便更是严重。隋卞虽名字随便,可是从来行事都不敢随便。原以为这位扛着乾清宫和灵济宫两边名头的兰公子,年纪小,又是得宠,于是说不定是怎么难伺候的主儿呢,却没成想她这般随和,对他这般执礼。

    隋卞心下一暖,便缓缓道:“奉御问起的人牙行,掌柜是叫刘三儿的吧?因监中掌握的皇店涉及多种行当,人牙只是其中一种,而卑职却不涉及这个行当,所以……卑职不好说。”

    兰芽听了便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忍不住越过隋卞的肩头,又飘向正堂那正襟危坐的锦袍少年。

    兰芽便笑了:“多谢大哥指点,小弟明白了。”

    她之前只是问起人牙行,却没说过刘三儿的名字,而隋卞却特地用了刘三儿的名字……由此可见,彼此甚熟。

    而从前遇见了冯谷的那个晚上,也曾亲耳听刘三儿说

    过他在紫府供奉……所谓供奉,就是给紫府提供人的。

    隋卞目光赞许,缓缓道:“奉御言过了。卑职什么都未曾说过。”

    兰芽点头:“大哥说得对,是我失言。”。

    忙到日暮,兰芽已将京师中的皇店情形大体摸清,便盘算着接下来总要实地近观。

    却不想司夜染从正堂徐步而出,跨上她所在的偏厅门阶,歪着头问:“隋卞,看样子你准备主动请缨,今晚在衙门里当值咯?”

    隋卞便一哆嗦,急忙起身朝司夜染行礼:“大人误会,下官并无此意。”

    然后朝兰芽一拱手:“兰奉御对不住了,卑职尚有些私事,先告辞了。”

    隋卞逃命似的一溜烟跑了,兰芽只得隔着灯光与司夜染相对。

    灯光有形却又无形,氤氲隔住两人。这般看去,他又恢复了平素时那难辨喜怒的模样。倒仿佛早晨,他打马而去,愤怒抛下的那句话,缥缈得宛如梦境。

    兰芽便也将纸笔收了收,小心拢进袖口,起身道:“如此说来,小的也可回灵济宫了?”

    司夜染瞧着她的动作,轻哼了声:“兰公子,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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