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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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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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紫府上下早已盘根错节,就算大人坐上督主之位,便又要面对公孙寒与仇夜雨的旧部。他们会将公孙寒获罪之事归咎在大人头上,到时必定不肯归心,办差时也难免阳奉阴违……若此,大人又要花多少倍的心力来重新整饬?大人又何必不将那些心力用在自己的灵济宫上,更要事半功倍多少?”

    司夜染故意叹了口气:“旁人的意见,我自然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是由此事可以窥知,皇上怕是对我疑心依旧未解。”

    兰芽摇摇头:“皇上虽然疑心未解,却也未必不是再放大人一马。”

    司夜染挑眉:“何出此言?”

    兰芽冷冷一笑:“倘若我是皇上,我便叫大人去坐那个督主之位。一来将大人与灵济宫旧部隔离,二来叫整个紫府一起来盯着大人!如此大人便孤掌难鸣且但凡有半点行差踏错,仇夜雨和公孙寒的旧部必定紧盯不放,尽数报告给皇上知晓——这样,对皇上岂不更好?”

    司夜悄悄舒了口气:“如此说来,皇上倒是为我打算?”

    兰芽垂下眼帘去:“……也许是我想多了,想错了。总之这回,我总是觉得,皇上其实对大人,很好。”

    司夜染忍住微笑,故意幽幽道:“也不尽然。灵济宫虽然也有些力量,终究没有紫府人多势众,更不能指挥锦衣卫,也无法掌握北镇抚使司的大狱。”

    兰芽抬眸,缓缓道:“大人心里原本这样明白。既然知道自己缺少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便设法去取好了;又何必只盯着一个督主的位子不放?”

    司夜染缓缓引导:“你的意思是说……?”

    兰芽道:“我的意思是说,锦衣卫自大明初建时便已成立,可是后来却不得不屈尊于紫府之下;就连北镇抚司狱也是原本独属锦衣卫的诏狱……锦衣卫已然屈居紫府之下多年,其心下岂能毫无怨怼?大人只需审时度势,将锦衣卫攥在自己掌心就好。”

    兰芽妙目泠泠而转:“反正那么巧,贵妃亲弟万通便是锦衣卫指挥使,更刚刚升任掌锦衣卫事都指挥同知……他原本该与大人更为亲近。”

    司夜染便笑起来:“兰公子,你太过聪明!”

    兰芽便也悄然目光一冷:“小的再聪明,自问却也不及大人。所以小的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绝不信大人就想不明白!”

    司夜染微微结舌。

    兰芽妙目轻转,猛地伸手向前推!

    饶是司夜染,竟然也一个没防备,被直接推下卧榻去!

    司夜染狼狈落地,侥幸伸手矫捷,落地姿势还算优美。他忍住笑,向上瞟她:“兰公子,你好大的胆子!”

    兰芽则妙目如寒星:“……小的既然能想明白此事,便如何不明白大人方才是故意骗小的心软!小的不会上当,大人请回吧!”。

    稍后,司夜染走出听兰轩。

    小心在门口伺候着的双宝,一见大人出来,心都快吓出来了。

    本指望大人今晚不走了,明早起来便阖宫上下都知道大人与兰公子和好了……可是这怎么说走就又走了?

    双宝忙上前来问:“大人,怎地,不留下?”

    门口灯影摇曳,隐隐罩着墙头伸出的一树新芽。新绿暗吐,春意萌动,已再藏不住。

    司夜染抬头斜睨着那树新芽,却笑起来,摇头冲双宝说:“……我是被你家公子给撵出来的。你可明白了?”

    司夜染这般语焉不详地说完了,抬步便走了。

    双宝和三阳傻傻站着,一直目送司夜染迈着轻快的脚步,背影再也不见为止。

    三阳扯了扯双宝衣袖:“我怎地觉着,大人被撵出来,好像,十分欢喜似的?”

    双宝点了点头,也忍不住望了一眼那春意萌动的一树新芽,喃喃道:“大人,好像,也要——发芽儿了。”。

    翌日一早,昭德宫人来传话,贵妃召见司夜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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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赐予对食

    司夜染听宣,整衣入宫。

    今日却不是梅影迎出来,而是柳姿。

    柳姿见司夜染瞧他,便低低而笑:“司公公在瞧什么,是在找谁?”

    司夜染便赧然一笑:“好啊,如今连你也敢取笑我。待我见过娘娘,回头再与你算账。”

    柳姿便笑出声来,司夜染打起帘子径自向里头走。

    背过柳姿,他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了窠。

    贵妃正在里间喂鸟。一只周身金丝金鳞的雀儿,立在金漆鸟笼上,歪着头吃着谷子,听见动静便又朝司夜染歪头看来。

    司夜染连忙跪倒:“娘娘,奴婢来了。”

    贵妃没回头,只盯着那鸟儿,问道:“你难得来一趟,便替本宫瞧瞧这鸟儿。进贡的人说的怎么好怎么好,本宫倒是没瞧出什么稀奇来。”

    “而且还特别地凶。你瞧它个子不大,可是竟然能挣脱脚上的金链,飞起来多少个人都扑不住它。你快替我想个法子,怎么能叫它安生了。”

    司夜染便笑:“奴婢跪着瞧不清。娘娘总得赐奴婢平身来看。”

    贵妃便嗯了一声:“你起来吧。”

    司夜染抖抖衣摆,走上前来细瞧那金丝雀儿一眼,便含笑对贵妃说:“奴婢贺喜娘娘。”

    “怎地?”贵妃这才偏了一眼来瞧他。

    司夜染道:“此雀儿乃是交趾林中祥瑞之鸟,因金羽高贵,被称为‘凤’;又因体格小于真正的凤凰,于是交趾人又称其为‘雏凤’。因极祥瑞且难得,号称只因面见贵人而现世。”

    司夜染撩衣跪倒:“雏凤现世,定为拜见娘娘。雏凤亦知,凤主昭德宫。”

    “果真?”贵妃这才面上扬起喜色,伸手爱惜地摸摸雏凤的额头,对司夜染说话的嗓音也柔和了下来:“你也起来吧。”。

    贵妃赐座,两人坐下说话。

    贵妃道:“前朝皇上赏罚城惩过,我都听说了。说起来,万通能因怀仁一事得以擢升,我心里明白,这实则也都是你的功劳。”

    司夜染谦恭而笑:“奴婢是娘娘的奴才,替娘娘办事自是应当的。不敢居功。”

    “哼,你个猴儿崽子。”

    贵妃便也笑了。此番皇后的父亲王谓死了,她自己的兄弟却擢升了,这一起一伏之间,她与皇后之间的胜负便更分明了。她十分高兴。

    “可惜皇上却没将紫府给了你。不消你说,我也明白你难免失意。小六啊,你这个小心眼儿里从小想要什么,我如何能不明白?”

    司夜染含笑摇头:“娘娘过虑了。实则此事当真不是奴婢的功劳,奴婢不敢向娘娘居功,自然也不敢向皇上居功——这一回的功劳,都是奴婢手下的兰公子。”

    贵妃挑了挑眉:“听你的口风,竟是越发欣赏她,倒还想留着她了?!”

    司夜染急忙起身:“娘娘容禀。娘娘的吩咐,奴婢自然都谨记在心。只是有些事也并非是奴婢所能左右。此时兰公子虽然名义上依旧是奴婢灵济宫中人,实则她的身份却是乾清宫长随。此乃皇上御口亲封,奴婢岂敢擅动?”

    贵妃眯起眼来。

    此事内里关窍,便是她,皇上也未曾告知。

    贵妃冷冷道:“那是因为皇上并不知晓她是岳如期的余孽。”

    司夜染跪倒:“娘娘是误会了。依奴婢来看,皇上分明是知道的。娘娘莫忘,皇上当年曾经十分喜爱岳如期那个擅画的小女儿……皇上龙眼如炬,又有几人几事能逃得过皇上的眼睛去?”

    贵妃也是一愣:“皇上既然知道了,怎地留着她,还亲封她为乾清宫长随?”

    司夜染叹了口气:“这回她又替皇上立了功,怕已将不仅仅是长随了。”

    贵妃一怔,愣愣望窗棂上的氤氲日光:“皇上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怎地渐渐地,连我也瞧不懂了?皇上终究是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凡事都与我商量的孩子……就连我,也渐渐地,看不透了。”

    司夜染便趁势道:“若连娘娘都参不透圣意,奴婢便更不敢妄加揣度。于是……还望娘娘体谅。”

    贵妃收回心神,转头凝望司夜染,咯咯一乐:“小六啊,你何尝不是也长大了呢?本宫真是担心,有朝一日便连你也看不透了呢。”

    司夜染忙请罪:“娘娘何出此言?再说,奴婢如何能与皇上相提并论?”

    贵妃便舒了口气道:“也罢。皇上的心思,咱们猜不透便不猜了。咱们只说咱们自己眼前儿的话:皇上没将紫府给你,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不够你既然替我立了功,我便不能不赏你。不如这样,我便将皇上欠你的这份儿一同补上吧。”

    司夜染暗暗皱眉,“奴婢不敢!”

    贵妃便笑,朝帷帐里叫:“怎地,还害羞躲着不敢出来见人么?事到如今,再躲也由不得你了!”

    柳姿在外头闻言便抿嘴进来,道帷帐后头去将梅影给扯了出来。

197。8我没事的

    司夜染奉召进宫去,他前脚出门,兰芽便也收拾停当,紧跟着也离开了灵济宫。

    她先回御街北条去。

    她家原址,待得春来,果然又破土动工。从破土的规模,以及周遭筹备下的器料上推算,这里将起的新宅子规模宏大,比之她家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便凑过去,找工人聊了两句,想知道是又要给谁起宅子燔。

    工人只道不知。

    兰芽梗着,便又朝本司胡同去了。永远张灯结彩、开门迎客的教坊司,她却再找不见了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便扳着膝头,就在人家大门口街对面坐下来,用力回想她从前这样的模样,想要重温当时的心情……却怎么也找不回了。

    当日的心心念念,当日的恨不能代他受苦,当日的懊恼自责,当日的——每当想起他,心下那若酸若甜、若苦若痛的种种,竟然都不知因为什么,不知何时,都悄然不翼而飞窠。

    兰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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