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嘉宾早已经回国；现今是对外经贸司综合处处长；听闻最近可能会被提亚洲司副司长；不过和乌山的老同事比起来；已经落后了一两步。
陆铮在缅甸任大使时；把汪嘉宾调进了外经贸部；当时汪嘉宾同样去了缅甸任商务参赞；但是从陆铮回国后；两人的联系便渐渐少了；倒是听说；汪嘉宾靠近了时任对外经贸部部长助理现今的外经贸部副部长段中原。
这次可能的提拔应该也是段中原在背后出力；而现在；段中原如果出了事；都不知道汪嘉宾会不会被牵连。
电话里；汪嘉宾说；段部长已经几天没露面了；部里有传闻；说他被中纪委的于部从家里带走；正在协助调查。
陆铮听了微微一怔；最近国务院下面的内外贸易部门确实在整合；其实这一块一直很乱；刚建国的时候便有了贸易部；管理国内和对外贸易；五十年代；贸易部拆分为对外贸易部和商业部；一个对外；一个对内。
后来；又设立对外经济联络委员会和物资部；都是国内和对外贸易这一体系内的；到了七十年代；物资部又变更为物资局；归国家计委管理。
刚刚改革开放时；成立了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和外国投资管理委员会；物资局又恢复了物资部的建制；同样是在这一体系内。
后来；对外贸易部、对外经济联络部、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国家外国投资管理委员会合并；组建现今的对外经济贸易部。
今年开始；对外经济贸易部更名为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同时；撤销商业部、物资部；组建国内贸易部；成立了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
现今撤并正在进行中；同时也是经贸体系的一次洗牌；很多人想插手进去；经贸系；历来都是一股很强盛的政治力量。
但是；怎么就会是段中原出事？
段中原这个人；乌山曾经的市委书记；陆铮还是很了解的；按理说不会出现经济上的问题。
挂了汪嘉宾的电话；陆铮琢磨了一下就对前面开车的罗川说；“走吧；直接去北京。”说着又呼了曾江；叫他把今天的安排能推的都推一下；不能推的请常务副市长陈家强代自己处理。
外经贸部一栋家属楼的三楼；陆铮按响门铃后；很快段夫人就开了门；见到陆铮一怔；“你是？”
陆铮笑道：“嫂子不记得我了吧；我是陆铮；乌山来的。”
见段夫人面容有些憔悴；陆铮便知道一些传言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段夫人听陆铮的话才有了印象；对屋里喊：“老段；看看谁来了；乌山的小陆。”
客厅里传来段中原的声音：“小陆？陆铮吗？”脚步声响；段中原踱步走过来；见果然是陆铮不由得皱眉道：“什么小陆小陆的；陆铮现在是乌山市市长、冀东省副省长。”
段夫人呆了呆；她就见过陆铮几面；最后一次和陆铮见面还是陆铮去缅甸前；知道陆铮是老伴的老部下；老伴当时准备帮他一把；谁知道几年过去；“小陆”却摇身一变；成了副省长了？
陆铮笑道：“都一样；一句称呼而已；老书记；来的孟浪；你别见怪。”倒没想到段书记会在家。
段中原勉强笑了笑；说：“你来；也大概知道什么事了吧？来；进来坐吧。”他同样精神有些萎靡。
陆铮跟着他往屋里走；说：“就听汪嘉宾打电话说了几句；说你这几天没去单位；外面传中纪委找了你；我不大信；过来看看。”
段中原在沙发上坐下；又示意陆铮坐；叹口气道：“你来；就说明你有心；铮子；我没看错人；你是个有心人。”
陆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书记；你能跟我说说吗？”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段中原拉了自己一把；只要能帮得上的；肯定要帮。
段中原摇摇头；苦笑道：“子不教父之过；我也没什么冤的；铮子；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你现在发展的正理想；别沾一身不是。”
段夫人不满的道：“怎么不冤？不说别的；就你们部里几个部领导；家里亲戚做生意的就你一个？为什么就你儿子被查？还有小陈；明明他教咱家小强学坏的；瞒着你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给小强走关系；他也没少落好处；现在怎么就成检举人了？”
“别说了。”段中原皱了皱眉；说：“段强他要争气；你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
“小陈？是陈卫东吗？”陆铮问。陈卫东是段中原任乌山市委书记时的秘书；段中原到了外经贸部后；又把他也调了过去。
段夫人抢着说：“对；就是他；整个一白眼狼。”
陆铮渐渐明白了；应该是段书记的儿子在外面做生意捅了篓子；陈卫东在中纪委调查期间也没起什么好作用。
段中原叹了口气；说：“只能说；环境变了；人也变了；现在的人心啊。”说着；又摇了摇头。
陆铮见段中原情况；便没再多说；总感觉段中原这几年变了很多；可能经历了什么事情；心态很苍老；没了当年的冲劲儿。在段夫人去厨房洗水果时陆铮跟了进去；问道：“小强被正式立案了吗？还是一般的调查？”
段夫人茫然摇头；说：“这我不大清楚。”旋即想到了什么；瞥了眼客厅里的段中原；压低声音；又有些急切的说：“陆省长；小强的事情；您一定要帮忙；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老段；什么都不管；就好像小强不是他儿子一样。
陆铮微微点头；说：“行；我了解下；不过嫂子；如果他真做了违法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说；帮他尽力补救；争取个从轻处罚的机会。”
段夫人道：“我明白的；陆省长；真谢谢你。”正彷徨无计之时；却不想从乌山来了位陆省长；年纪轻轻的高官；通常都很有办法；自己家老头子；还真是种善因结善果了。
第一百六十章 善果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陆铮又来了北京；约了江海燕在明珠大酒店聚一聚；江海燕欣然准时赴约。
酒店顶层的一号总统套；几乎已经不对外开放；不但陆铮用；卡洛琳来北京的话；有时不在北海的四合院；便也下榻在这里。
“听说虎子都结婚了？”品着红酒；江海燕笑孜孜问。
陆铮点点头；说：“是；旅行结婚；虎子怕麻烦；非要旅行结婚；说是准备过阵子摆酒；和老战友们聚聚。”笑了笑；又说：“我正准备把他的工作调动安排一下；成家立业了；不能以后小侄女小侄子问起他爸爸做什么工作啊；说是他们陆铮叔叔的车夫；那太不提气。”
江海燕微笑道：“给你做车夫；很多人求之不得呢。”说话间；呼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无奈的摇摇头。
陆铮笑道：“又是王先生？要不你去见见吧？”今晚本来江海燕约好了和正交往的男朋友吃饭。
江海燕摇摇头；说：“不用管他；跟他说了有事；肯定去不成了；他偏要什么庆祝认识一周年；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庸俗”
陆铮就笑：“你这脾气得改改；哪有女人不喜欢浪漫的；而且和你交往；压力肯定挺大的；这位王先生有勇气用你眼里庸俗的手段哄你开心；也算难能可贵了。”确实；现在江海燕是中纪委第二监察室实际主持工作的副主任；本身正司级于部；加之中纪委的神秘可怖光环；人又不苟言笑；和她交往真是需要莫大勇气。
江海燕皱皱眉；说：“我有那么可怕吗？再说了；主要老爷子身体不好；经常住院；我不想他再为了我的事操心；应付一下；不然我会找比我小的？”
陆铮揉揉鼻子；说：“比你小怎么了？小个两三岁你的意思还没资格和你成朋友了？”
江海燕就笑：“没说你；这么敏感做什么；你别说当副省长；就是现在当省长我也不奇怪；也没什么不服气；你的老领导没那么看不开。”
听江海燕说“老领导”；陆铮也不由会心一笑；想起当年乌山种种；宛如隔世。
“段强的案子；是你们二室负责吧？”陆铮问。
江海燕恍然；说：“我就说吧；你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为了段中原。段强和陈卫东的案子是我们二室在调查；不过陆铮你知道的；我不能和你多说。”
陆铮说：“就是随便聊聊天；案子既然查清段书记确实不知情；你们应该会转由地方接手吧；段强的公司在江南；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非法集资上；我听说；江南对非法集资、投机倒把罪判的挺严的；上千万的话；有可能死刑？”
江海燕点头；“不但江南；现在中央对非法集资的案子特别重视；而且段强搞非法集资；很多时候都是利用他父亲的身份获得受害人的信任；危害更大；他的公司虽然被清盘；还是有上千万损失无法追讨；我估计；死缓或者无期的可能性很大。段中原就算没参与；恐怕也会被调离领导岗位。”
陆铮叹口气；说：“段书记当年对我有恩；他儿子再怎么不好；我也希望能帮一把；海燕；你说如果这些损失我帮他赔付；也就是他能赔付的话；量刑上能从宽到什么程度？”
江海燕一呆；说：“那是上千万；你赔？你拿得出？”
陆铮咳嗽一声：“其实我爱人在国内投资一天的收入都不止这个数了；国外的不算。”把艾瑞斯拉出来当挡箭牌；其实是说他自己。
江海燕有些震惊；说：“我听说你爱人家世不简单；原来是大富豪；也好；这样可以避免你经济上犯错误；当年；我最担心你这点；总觉得；你在钱上面不稳当。”
陆铮无奈道：“海燕书记；你这冷冰冰的分析也把我浇了一头冷水啊”
听陆铮用起了当年的称呼；江海燕抿嘴一笑；说：“客气了；陆大省长。”只有在陆铮面前；她才特别轻松和放松；同龄朋友；她的地位高高在上；加之中纪委于部独特的身份；也像是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墙；令人不敢靠近；而陆铮呢；年纪比她稍小；在仕途地位却比她重；这也使得她可以在陆铮面前；偶尔流露出小女人撒娇的娇俏。
不过江海燕旋即又收起了笑容；回复了她中纪委于部一贯的冷静；说：“如果他能将造成的损失全额赔付的话；量刑肯定会从轻；但具体怎么判还要看当地法院；我估计；五到十年吧。”
陆铮点点头：“那总还有出来的希望；不会人生最黄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