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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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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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作者:姵璃

  简  介
  动荡乱世,家国分崩,
  江山更迭,英雄逐鹿。
  一个“卑贱家臣”,一个“伪朝馀孽”,
  而她,是误入烟花柳巷的风尘伎者。

  “此身不及双栖凤,朱颜对镜沉鸾孽。” 
  当世间一切都唾手可得, 
  纷繁缭绕的天下事,能否抵得过红尘颜色? 
  伎者之心,王者相谋, 
  山河拱手,博卿一笑。
  (注:这个标题的由来,取自三位主角的姓氏,一语双关)

  *********************************


  第1章:闻香识人
  风花雪月,纸醉金迷,北熙皇城“黎都”虽值春寒料峭,却抵挡不住夜晚的火热迷情。
  白昼里,黎都是天子脚下,国之中砥,王侯公卿,光禄池台;
  黑夜里,黎都是声色犬马,依红偎翠,轻歌曼舞,旖旎风流。
  而素有“北熙第一花楼”之称的“闻香苑”,则是黎都风月场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於夜色之中光华流转丶含烟吐媚,不知令多少达官显贵销魂蚀骨丶魂牵梦萦。
  此时此刻,闻香苑一间秀房之中,有一少女正在对镜梳妆。粉腮朱唇,颜如渥丹,是青楼里少有的清妍淡姿,那微蹙的娥眉间一点倨傲与忧虑,与屋外莺莺燕燕的调情媚笑显得格格不入。
  “鸾夙姑娘,有客相邀。”丫鬟的通报声忽然在屋外响起。
  “啪”的一声轻响传来,屋内对镜梳妆的女子已将篦子拍在妆案上,倔强且放肆地回道:“不见!身子不适!”
  丫鬟不敢再言,匆匆而去。

  这拒客的女子名唤“鸾夙”,年方十五,乃是闻香苑的红牌雅妓。何为“雅妓”?说得好听些,便是精通诗词歌赋丶只求知音相和的歌舞诗伎;说得难听些,便是只卖笑,不卖肉。
  鸾夙在闻香苑里一直是个异类,性子孤傲,独来独往,偏又生得端庄美丽,精通诗词歌赋。与其说是名烟花女子,看着倒更像个大家闺秀。便是这与众不同的气质与性情,却也惹来了一众裙下之臣,且花客往来很是贵重,其中不乏公卿子弟。
  鸾夙接客向来看心情,若是心情好了,便与花客附和几句诗词,拨弄几声琴弦;若是心情糟了,便闭门谢客,卧榻称病。偏生鸨母坠娘也由着她这般胡闹,旁的姑娘丶小倌即便妒恨,倒也无话可说。
  左右鸾夙色艺双绝丶性情寡淡,是黎都风月场上人人皆知的。
  显然鸾夙今日心情欠佳,便又谎称身体抱恙。外人都道闻香苑的鸾夙是西施捧心的病美人,却甚少有人晓得,她除却偶感伤寒,几无病症。
  “吱呀”的开门声缓缓响起,鸾夙无需回首,也知来人是谁。在这闻香苑中,唯有一人进出从不敲门,更不必通传,便是她的鸨母——坠娘。
  鸾夙从梳妆台前起身,恭谨问候:“坠姨。”
  “又是身子不适?”坠娘风姿绰约地款步入内,话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鸾夙不禁抬首打量起她的鸨母。这张容颜她看了七年,如今仍觉惊艳。分明已是年过四十的半老徐娘,可那玲珑身段与妩媚风情,却能令人忽略她的年纪。
  自入了闻香苑她便知晓,坠娘从前曾是名动天下的舞伎,後因年华老去,才花费毕生积蓄开了这间闻香苑。谁想一晃二十年过去,黎都风月场中人来人往,唯有闻香苑屹立不倒,且风光一年盛过一年。
  不得不说,坠娘之名,是欢场上的一个传奇。

  鸾夙轻轻叹了口气,将思绪缕缕收回。她假装没听出坠娘话中的讽刺之意,面不改色地回话道:“身子已无大碍,正打算操练几曲。”
  坠娘并未追究鸾夙的称病谢客之举,转而问道:“鸾夙可有十五?”
  “再有三个月便满十六了。”
  坠娘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你如今虽有些艳名,却终究未能达到预期。十六已然不小了,过了生辰,便挂牌吧!”
  “挂牌!”鸾夙惊呼出声。她当然知晓挂牌是何意,那便意味着她将彻底告别卖艺不卖身的生涯,须得留客夜宿她的枕榻!
  鸾夙霎时变得面色苍白:“坠姨,我不挂牌……”
  “此事由不得你。”坠娘冷漠以对。
  “当初你不是这麽说的。”鸾夙反驳。
  坠娘闻言扫了鸾夙一眼,才冷笑回道:“在这烟花之地,十六岁的姑娘若还未能觅得倚仗,便要走下坡路了。你当你还能红几年?新人换旧人,这是欢场上的定律。”
  鸾夙仍旧咬牙坚持:“不,我宁愿……”
  “宁愿什麽?”坠娘的眼光忽然锐利起来:“你还当自己是相府千金吗?平日里你耍耍小姐脾气,称病谢客也就罢了。再过几年,还能如此吗?你若拴不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趁着恩宠正浓为你报仇,日後你红颜凋零,只怕便要在闻香苑了却残生!”
  听闻此言,鸾夙渐渐黯了容颜,目光也变得游离起来。坠娘见她有所动摇,便又软下话语安慰道:“我说话重了些,也是为你好。你在此处辛苦七年,难道不是想要为父报仇?风尘女子,应将贞操看得淡些,若能达成所愿,委身於人又有何妨?”
  鸾夙秀眉紧蹙,半晌才低低回道:“可我没有把握能拴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我有把握,”坠娘妩媚一笑,“我纵横欢场,阅人无数,定能为你觅得良人。”她轻拍鸾夙的肩头以示安慰:“这几个月你便不要再接客了,只将诗词曲赋练得熟一些。挂牌之日,必能得偿所愿。”言罢已款款出了鸾夙的香闺。

  自那日起,鸾夙便越发郁郁寡欢。即便知晓青楼女子难逃此劫,可她私心里总以为坠娘会对她另眼相看,一味纵容。她险些便要忘了,若是踏不出这一步,她是不可能报得了父仇的。
  试问这世间有哪个男子,单凭谈论几次诗词歌赋,便甘愿为她阖府一百二十条人命讨个公道?
  有求,必有还。而她所能凭借的筹码,唯有她自己。

  鸾夙为着挂牌之事心中苦闷,对镜梳妆也没了力气。青丝烦扰,纠结在篦子之上,无端平添几分痛苦难受。鸾夙将发梢扯了几扯,勉强梳通,看着手中的篦子越发不爽利,便狠狠施手往门上一摔。
  左右这个月她已摔坏三把篦子了。

  “哎呦,谁惹着咱们鸾夙姑娘了?”但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从门外探进头来,一手还捂在额上。
  鸾夙立刻起身,快步走近:“砸着你了?”
  少年揉了揉额头,摆手道:“你那手劲儿,不碍事。”说着又从地上捡起被摔成两半的篦子,问道:“怎麽这样大的火气?”
  鸾夙垂眸叹回:“坠姨要我三月後挂牌。”
  少年闻言脸色一沉:“坠妈妈不是最疼你吗?怎得还会要你接客?”
  鸾夙摇了摇头:“你不懂。”他的确不懂,她的身世,她的血海深仇,除却坠娘,这世间已无人再知。
  眼前这少年名唤“朗星”,是闻香苑内的伶倌,因年纪尚小,嗓音细泛,反串女旦唱得极好。鸾夙素来心高气傲,又得坠娘另眼相看,吃了闻香苑不少姑娘的嫉恨,唯与伶倌朗星情同姐弟,彼此走得极近。
  “你来找我做什麽?”鸾夙深知朗星这性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朗星这才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寻你的确有事!鸾夙,南熙第一美人来黎都了。”
  南熙第一美人?鸾夙来了兴趣。古史有云,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大熙王朝也不例外。自七十年前经历了外戚篡权之後,这天下便被南北割据,一分为二。黎都是北熙皇城,而南熙,自是隔了千山万水。
  鸾夙有些难以置信:“莫不是诓我的吧?南熙第一美人,不就是名妓□初吗?她又怎会到了北熙?”
  朗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她此刻就在怡红阁,千真万确!”朗星有意排解鸾夙的郁闷之情,朝她挤了挤眼:“可要去偷窥美人?”


  “偷窥?”鸾夙对这两个字眼很是介意。
  “难道你还想光明正大进怡红阁?”怡红阁也是妓院,莫要说同行如冤家,即便不是同行,那种地方,也不是他们二人说进便能进的。
  鸾夙知晓朗星向来鬼主意多,再加上她对那同为妓者的“南熙第一美人”的确很是好奇,便迫不及待点头道:“我随你去。”左右坠娘已对她下了命令,今後三月不必接客,她有的是时间。
  二人说着便行动起来。闻香苑上下皆知鸾夙与朗星交好,对他们的怪异举止亦习以为常,此刻瞧见两人从鸾夙的香闺中出来,倒也不甚诧异。
  鸾夙换了男子衣衫,与朗星一道从後门悄悄溜了出去。待走到怡红阁正门前,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俱是想要一观“南熙第一美人”□初的寻花问柳者。有锦衣贵客,亦有寻常布衣,看来半个黎都的男人都已聚集在此。
  朗星护着鸾夙使劲挤过人群,绕到一个隐蔽之地。鸾夙前看後看,只觉荒凉不堪,遂问道:“这是何处?”
  朗星神秘地笑了笑:“这是怡红阁一处废旧的後门,知道的人不多。”说着他便紧了紧靴子,对鸾夙道:“我先跳进去瞧瞧情况,你在此等我。”

  鸾夙点头,眼看着朗星纵身一跃,翻入墙内。这等功夫,便是禁卫军也不一定做得到,朗星做来却如履平地。鸾夙再次慨叹闻香苑埋没了人才。

  不过片刻功夫,朗星已从墙内探出头来,对鸾夙招手道:“我放绳子拉你上来。”
  朗星将绳子从墙内放下,鸾夙系在腰上,顺着朗星的力道手脚并用爬到了墙内。两人跃下墙头,一路往怡红阁内走去,却越走越见荒凉。鸾夙不禁心中害怕:“你是不是指错路了?”
  “不会,”朗星一口咬定,“我从前来过许多次。”
  “从前?多久以前?”鸾夙再问。
  “三五年前吧!”朗星淡定回复。
  鸾夙哭笑不得,正待嘲讽几句,此时却忽然感到左脚被人扯了一扯。她低头一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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