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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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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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皇后的事,也只能看他们两个人了,自己若是多事,起的还是反作用~
  自古帝王多薄情……
  要让淇澜换个现代的角度看,令狐谦就属于那种智商很高却情商极低的主儿,天生掠夺的狼性压住了他的情感分值,想要什么就动手去抢,丝毫不会考虑用心去征服。
  淇澜叹口气,心思慢慢的飞向深宫之外。那里,有等着她的幸福所依……
  乾池宫,冷冷复清清。
  本以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孤家寡人,却在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暖后,倍觉孤寒入骨。
  连喝酒,都再无他人相伴。
  众叛亲离。
  一口饮尽金樽中的青梅酒,令狐谦大手重重砸上矮几,精致华美的花梨木小桌瞬间崩塌粉碎,宛如喝酒之人无法拼凑完整的一颗心。
  “朱令宇!”
  “老奴在。”
  依旧是那么及时的出现,依旧是那个默默陪伴多年如影随形的大太监。他令狐谦到最后,身边就只剩下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吗?
  哦,不是,连这个奴才都有了二心不是么~
  笑的凄冷,令狐谦想求醉却偏偏没有半分的醉意,狭长的凤眸绽放出凛厉的光芒:“朱令宇你可知罪!”
  大太监浑身一颤,毫不迟疑的噗通跪下:“老奴不敢~”
  “好一个不敢。”令狐谦哼笑:“传闻前朝宫中有毒名唤癔濪,状似鸩毒却只会令人假死。服之全身僵硬气息全无,直至六个时辰后气息逆转神智回魂……”
  朱令宇汗出如浆,一下下毫不停息的磕着头,没两下额头就见了红:“皇上明鉴~”
  令狐谦抬手将酒坛扔了过去,砸在朱令宇的身前,飞溅的瓷片割伤了他的鬓角,红的血白的发,带着割肤的杀气。
  “你们一个个,都当朕是蒙在鼓里的傻子么?”令狐谦抿了薄唇:“朱令宇你跟了朕这么久,就是这样忠心不二的?”
  朱令宇老泪纵横却不敢出声的叩首不止:“老奴自作主张,自知罪无可赦,只是担心皇上日后会生悔意……”
  “你为什么不说是萧太后临终给你下的密旨,要你护得秦骏白一命?”令狐谦紧紧盯着他,一言不如意就是杀头之罪:“朕既然知道癔濪,就知道谁是主使。”
  “皇上英明。”朱令宇磕的头都昏沉沉的:“太后是真心为皇上着想,老奴才会顺势而为……”
  “萧太后……”令狐谦倦怠的闭上眼睛:“你早就算到这一天了是吗……”即使死,也留下了这样一个大礼给朕~只是,若不是朕心软,又怎么会故作不知如了你的意?
  骏白啊骏白,朕终究是不忍,终究是棋差一招……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沉默了半晌,令狐谦沉沉的开口。
  “老奴守口如瓶,绝无他人知晓。”朱令宇毕恭毕敬,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下场。
  可是此刻他却出了奇的安心,比起前几日欺瞒主子的惶惶不可终日,眼下即将发生的一切才是自己最好的结局。
  “下去罢,朕不想再见到你。”令狐谦揉着眉心,那种亘古洪荒的苍凉感挥之不去。
  朱令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恭顺规矩的最后磕了三个头:“日后老奴不在,请皇上保重龙体。”躬了身子静悄悄退下,每一步都跨过了飞逝的韶光,从十二岁的懵懂少年入宫,到今日五十四岁的终结,三十多年两代君侧,不过都是弹指一挥间~
  次日晨,扫地的小太监发现,伺候皇上的内务总管大太监朱令宇在自己的住所悬梁自尽,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硬了……
  随着朱令宇悄无声息的下葬,处事沉稳的小邓子邓芳代替了他的位置,成为皇上眼前近身服侍的第一内务总管……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鸟~~~


☆、大结局(一)

  御花园的垂柳枝头慢慢泛了嫩绿,亮黄到晃眼的迎春花一簇簇怒放着,地里的虫子熬过了一个严冬,都伸着懒腰冒出地面,悉悉索索的唱着生命之歌。
  充满希望的时节到了,淇澜要离开的计划也提上了议事日程。
  宝儿的身体已经很结实了,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是早产的不足婴孩。
  正式跟令狐谦提出具体日子的时候,淇澜不是不忐忑的,生恐他反悔,不给自己离开。也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怕了令狐谦那饱含深情及痛楚的眼神,随着春暖花开愈发浓郁的化不开,令人不忍睹视。
  出乎意料的,令狐谦只是沉默了半晌,在淇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转身离开楚月宫。
  临行前一天傍晚的时候,御膳房送来了很多的蔬菜生肉,白芍张罗着点上炭火架上铜锅,竟是要吃火锅的架势。
  淇澜看着心酸,面上也故作不查的欢颜以对,没心没肺才能从这沉重中解脱出去。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令狐谦闷声不语的喝酒,眼看着一坛子下去,倒是越来越清醒的样子,一双明眸晶亮闪耀,胜过天边最美的星辰。
  隔着一道门帘,一里一外。
  这就是他们今生最后的相守。
  墙角有蛐蛐的叫声,开始是零星的一两声,过了没一会儿听不到人言或是走动的声响,胆子变大的欢唱起来。
  “澜儿……”轻不可闻的声音,如同狼毫笔端划过心尖。
  淇澜睁着大眼,了无睡意却不作答。
  “他日朕若走到最后的时刻,你会回来看朕么?”
  淇澜咬住下唇,眼眶没出息的热了。
  令狐谦叹口气,声音幽幽满含怅然:“若是最初相遇,朕就这般真心待你……该有多好……”这样的时刻,竟然会突兀的想起,已经被他彻底遗忘脑后的沭碧菡临刑前一夜说过的话~
  “我诅咒你,跟我一样爱而不得,永远得不到那个女人的心……”
  如果最初,没有走那么多的弯路,是不是碧妃的诅咒就不会应验……
  有晶莹的泪珠滑下。这一刻,淇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怨恨他。那么多的恩怨灾祸缘起于他,即使骏白不曾真的离世,可是这些日子来,她一句句仿似无意的诛心之言……她是故意的,她知道怎么说怎么做说什么做什么才会直抵令狐谦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活活疼死……
  就在这一瞬间,心里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对他的恨意和惩罚~
  就这样吧,从此相安各天涯,永不再见……
  “朕昨日去大相国寺拜会了无大师。朕问他,爱一个人却不能相守该怎么办……”低低的声音带起浮上尘埃的轻笑:“了无大师说,佛曰: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罢,其实一辈子也没那么长……”
  蟋蟀的叫声停止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心碎的箴言让不知情为何物的它也感受到了苦涩的味道。房间里静悄悄的,有淡淡的檀香萦绕过来,那是独属于令狐谦的气息。
  强忍住哽咽,让眼泪一串串落下,喉咙是灼烧一般的疼痛。
  令狐谦看着窗外那一轮毛了边的月亮,有星点的湿意沾染了长睫。
  除夕那晚长安唱的歌曲恍惚间响在耳畔~
  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澜儿,我多想在很早很早就遇见你,只是平凡家的儿女。一起谈天说地,一起慢慢长大,弄青梅绕竹马,两小无猜,直到我娶你嫁,平淡一生何其有幸……
  “澜儿……澜儿……”那一声声轻唤,带着刻骨铭心的思念,化作细密的丝线,穿过岁月捆住心脏,一圈圈的融入血脉再不可分……
  次日晨,淇澜起身时,外间的软榻上已是空空荡荡。草草用过早膳低调出宫,令狐谦不曾相送,孤零零一顶软轿抬了,悄无声息的走出楚月宫。一代奇女子终于彻底离开了南楚皇宫,走出了皇家的恩怨情仇再无瓜葛~
  皇后芷榕拿着八百里加急情报闯进议政殿的时候,抬眼看到令狐谦那一霎那,所有的话语都化为乌有。
  所谓一夜白头,竟然真有此事~
  明明才是三十壮年的令狐谦,双鬓竟然染了华霜,斑白一片……
  亓王薨,皇后需回拉尔善奔丧~
  令狐谦一言不发,大手一挥,准了。
  芷榕心思极为复杂,看着令狐谦许久,最终毅然转身离去……
  影卫连凯隐在暗处,跟着淇澜母子一路从南到北,足足过了一个月,皇上吩咐要见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心中不是不焦灼的,偏又无法。
  意外发生的措手不及。
  某一日清晨,前一晚住在客栈里的淇澜母子不见了踪影。愣愣的站在房间中央,连凯的冷汗成串的滴落下来。
  不死心的又四处翻找了一遍,依旧是整齐干净全无线索。
  绝望涌上心头,连凯跌坐在地。空气中只有浅淡到几不可闻的一种气息。若是他懂得,该知道那是伽南香……
  时间倒回淇澜临出宫前两日之夜。
  令狐谦在梅妃皇甫静言那里,抱着小天使般的公主满面柔情。
  皇甫静言避了开去,只有连珏和连玉一言不发的矗立面前。
  “澜儿母子要离宫,朕不放心她们安危,连凯外出执行任务不在,你们两个谁肯相随而去?”
  连玉的眸子极快的划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却是没瞒过冷眼旁观的令狐谦。
  “朕准许一人随行保护芙蓉公主,永远脱离影卫之责。”
  “皇上……”连玉犹豫不决的,那种诱惑太大了,他抗拒不了。竟然没看到身侧连珏早已僵硬握紧的拳头。
  “那就连玉去罢~”令狐谦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连玉做了决定。
  连珏额角的青筋毕露,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继续沉默下去。
  连玉大喜,挣脱牢笼的渴盼即将梦想成真,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令狐谦怀中的小人儿不舒服的动了动软软的身子,旋又沉沉睡去。
  “小公主长的真像皇上……”连玉是想要急于讨好的,可是终究说多错多。
  令狐谦眼中浮起冷冽的杀意,很快若无其事的开口:“回去准备准备吧,连珏送送连玉,好好喝一杯,毕竟兄弟一场。”
  连珏心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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