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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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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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笑“现在李大姐就在牢房里,你赶紧去看看吧。自古来女不入监,我让她在监牢里,可没受什么委屈,只是想着,不管她跟的男人是谁,只要是有良心的,现在都会过来看看,我也好看看这人是谁。我让人带你过去,放心,那边我安排的好得很,不会出纰漏。”

女监与男监一样,充满了恶臭味和阵阵撕心裂肺的哭闹声。按大明律,女非犯间及死罪收禁外,余者概不入监。

这滑县的女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这回河南发水,难民里很是出了些女子犯罪之事,再有就是左家在闹了那出之后,也被县衙门查出有诸多不法,现在女监里,左家的女眷倒是占了三分之二。

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到了这里,就成了书办与吏员们的猎物。女不入监,就是因为女性在监狱里,根本没办法保全自己。禁婆的威胁,呼啸的皮鞭,甚至于灌药,乃至几个人进来按住手脚,足以让任意一个烈妇失节。

李月娥蜷缩在角落里,头紧紧的埋在腿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接着就会像对待那些女人一样对待她。禁婆生的凶神也似,满脸横肉,让人一见而生畏。长年做这个营生,让她好象已经忘了笑该是什么样子,看谁都是那么一副冰冷模样。

好在对她还是不错,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而且是整个女监里采光最好,也最干净的,连铺地的干草,也是全换的新的。

可越是如此,李月娥心里越害怕,听说那些下贱的地方,对待新来的女人,也是这样。她几乎是着魔般的喊道:“我不接克,我不会去接克。”

禁婆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客气的把她推进去,随手关上了牢门。临走时说了一句“待会自有大贵人来关照你,你自己歇着吧。”

大贵人?一听到这三个字,她就更害怕了。昨天晚上杨承祖走后,她刚刚关上窗户,还没整理好床铺,房门就被撞开,前几日还和颜悦色的焦氏,如恶鬼一般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是几个耳光。接着就是毒打,无休止的毒打,反复盘问的只是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谁,说出他的名字,否则就打死了你。”

从柜子里、梳妆台下,她们翻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男人的靴子、荷包、情诗、信物。这些东西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她与人有私情。这些东西她压根就没见过,天知道是怎么出现在自己房里的。杨承祖是个武人,又哪里会写什么诗。

不过她仔细收藏的那快染血的床单,以及今天她和杨承祖睡在一起时的床单,都被翻了出来,这些却是铁证。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咬紧了牙关,什么话都不说,任那皮鞭子呼啸而下。她只当自己就要被打死时,焦氏却又改了主意,要用国法治她,而不是用私刑。

这国法……听焦氏说,自己如果不肯说出间夫的名字,就要问斩罪。如果自己肯招出杨承祖,她就放过自己,还要把自己许给焦榕的儿子做小。可是自己已经是承祖的人了,又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让自己死的干净一些,监牢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急风骤雨(七)

隔壁牢房里,几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张婆,新来的那个是谁啊?似乎还挺水灵的,要多少钱?”接着就是一阵笑声。

那禁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几个男人的笑声忽然停住了,就不再提这些事。只是对着牢房里的女人品头论足,不是说着这个已经玩过了,就是说那个皮肤还不错。就像是在菜市里挑选商品,在讨论一块肉是否新鲜,这菜卖的贵不贵一样平淡。

李月娥蜷曲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虽然他们不再议论自己,可是她还是感觉脊梁发冷,手脚发软,生怕一会就有厄运落在自己头上。好在几个人不曾打她的主意,只是各自挑选好了自己的目标,然后就是交割钱财。

叮当做响的铜钱,落到了禁婆的手里,几个女人被带出去,这就是女不入监的规矩。到了这里,与进了清楼也没什么区别。当然要是细说,也是有区别,清楼里至少还能自己落一些打赏,可是在这,所有的收益,都是禁婆所有。

等到几个人走了,李月蛾刚出了一口气,一只干枯如鸡爪的手,猛的从身旁的栅栏伸了出来,抓向她的衣服,将她吓的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的,向牢房的另一边滚过去,满头满身,全都是稻草。

一张蓬头垢面的面孔出现在栅栏边,满脸都是灰尘,头上都是乱草。如果不是确定这里是女监,李月娥甚至无法判断对方的性别。

“不要吃她们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吃,吃了就一切都完了。记得什么都不要吃,不要吃。”

那女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在这阴暗的监牢里,这种声音显的格外恐怖,吓的李月娥慌忙向着另一端的角落缩进去。

“别怕,她没有恶意的。香儿,快别胡闹,赶紧到娘身边来。”出现在栅栏边的,是一个中年的妇人。这妇人面有菜色,看来精神也不太好,不过从她的举止看,她过去应该也过的不错。

这妇人是领教过禁婆手段的,再看李月娥身上没有任何刑具,禁婆对她也格外客气,知道这人必然大有来历。如果自己的女儿得罪了她,怕是没好下场。忙解释道:“你别怕……她,她是我女儿。”她用手指了指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我们是左家的女人,她原本也算个大家闺秀,连跟外人说话都脸红的。进来之后,一位吏目看上了她,禁婆婆收了钱,可是她死活不肯。哪怕是被鞭子打的只剩半条人命,也依旧是不肯。最后禁婆在她的饭里下了蒙汗药,等她醒了之后,人就成了这样。看到谁,都要别人不要吃东西,姑娘别见怪。你……你跟禁婆说句好话,别打她了。”

“你……你是谁啊。”李月娥大着胆子问道

“我啊,以前是城外左善人的妾,现在只是个女犯,没什么的。进了这里,人就不算是人,禁婆让你陪谁,你就得陪谁,这样好歹能少吃点苦头。就像我这样人老珠黄的,也得陪……。听说有大贵人看上了你,听我一句劝,别跟贵人过不去,那样吃亏的只能是你。她们的办法太多,在饭里用药只是一招,最坏的时候,她们可以让几个男人按着你的手脚,那比死了还难受。你……你就认了吧。”

听这妇人如此一说,月娥吓的紧紧缩成了一团,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这回连话也不敢再说了。又有几个男人过来,这回就连那个与自己说话的妾也被人挑走了。那人许是没有多少钱,人带不出监去,只是把她带到另一间牢房就开始了行动,声音一直传到这边。羞的她连脖子都红了。

就在这当口,禁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天知道,她居然是会笑的?“您放心,那月娥姑娘老婆子照顾的好着呢,没让她受半点委屈,如果您看她受了什么罪,就剥了老身的皮。”

来了?她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来的会是谁,但是她已经下了决心,自己只能失去一次,不能失去两次,绝对不能受这个屈辱。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她站起来,朝着墙壁就撞了过去。一阵巨痛,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禁婆的惊叫,和一个男人在叫她的名字。

等她醒过来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杨承祖的脸。这张脸,曾经让她又恨又怕,曾经是她午夜的梦魇。那一晚的情形,始终是她的噩梦。即使是后来两人欢好之时,她屈意奉承的成分,远大于真心侍奉。只是这一刻,这张脸变的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馨,仿佛是那话本中救苦救难的菩萨,来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

“杨郎……”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后面就说不下去。

杨承祖轻轻压住了她的唇“傻大姐儿,什么都别说了,你被吓坏了,我知道。可是再被吓坏了,也用不着撞墙啊。监牢么,就是这种地方,你是个良家妇人,没经过这种事,自然要被吓到了。不过你好歹也要学聪明一点,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再撞也不晚,要不是你没力气,这一下真的出了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我要为……为你守着,妇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

“所有人最重要的,都是活下去。真是的,蠢死算了。”他虽然嘴里这么说,只是那份关爱,任是谁也看的出来。“我来呢,就是来救你的,不管你惹了多大的篓子,我都替你扛起来。焦家不是要找间夫么,那好,我就是那个间夫,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谁敢动你一手指头,我就拆了他!”

“在监牢里我放了五百两银子,有这么一笔钱,可以买你个安全。不过眼下你受了伤,在这养伤不方便,跟我回家吧。多大的麻烦,我来承担,你只管安心养病就好。等你好了之后,我给你个名分。张家敢来闹事,我打死他们。”

“不,我不能牵连你。”李月娥是知道轻重的,自己待罪之身,如果离开监牢,杨承祖不知道要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哪里肯走。

杨承祖道:“既然如此,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你坐监,也好照顾你。”

第二百三十九章急风骤雨(八)

按杨承祖的想法,到了再升堂时,李月娥就能释放出来。可是没想到,这开堂却不是想开就开的,下午时分,不等张嘉印升堂,从上宪衙门忽然来了一封紧急公闻,乃是一道调令。

朝廷因为前次水患中,张嘉印处理得当,运筹有方,特将其升为从七品工科给事中。令他即日封印,上京任职,一切公务等新任知县到任后再做处理。

虽然县令是七品,给事中是从七品,可是地方官调动到京里,本来就认为是升迁,一般来说,平级调动都得算是特殊优待。再者给事中这种科道风宪官,远比知县这种亲民官清贵许多。从知县升为给事中,就是升了流,对应的,就要降品。从正七转从七是再正常不过。

一旦转成科道言官,未来张嘉印的升迁之路,就变的异常开阔,非一个知县可比。于他而言,这是天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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