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 阴 舞 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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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 阴 舞 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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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元惊愕道:大胆!你竟敢说我最苦?为什么?
  因为您是师父。我听说世上万物养育最苦。人,一旦为人父母,劳累、操神、苦趣重重;而一旦为人师父,心苦神劳有甚于父。弟子苦,皮肉之苦,身心受益;师父苦,呕心沥血,忧思伤神,身心俱损,乃是真苦。弟子不才,笨拙愚陋,蒙受师父大恩,拳拳之心,顶礼膜拜。说着便跪倒在地。
  朱子元心里喜幸,这个内秀的徒弟果然是块璞玉浑金,嘴上却说:你既知道师父身心俱苦,为何还要来此添辛增劳呢?
  常泰说:为了师父的喜悦。
  噢?何喜何悦?
  常泰磕头道:父母得子之喜,道行传人之悦。
  朱子元怒道:好大的胆,竟敢如此狂妄。我问你,是谁教你这样说的?
  常泰浑身颤动,默默无语,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那双忧戚的眼睛里已是含满泪水。当晚,常泰无论如何不敢奢想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朱子元深更半夜提着一盏风灯推开了他的门,说是城东米行老板突然中风,来人请他出诊,车子正在外面等着,叫常泰赶紧起来随他去出诊。常泰还以为是在梦里,眨巴着受宠若惊的大眼说不出话。直到朱子元火了,才如梦初醒,跳将起来。随师父出诊,是弟子最最荣幸的事,除了真传弟子,一般人只能是望穿秋水……
  常泰送走师父朱子元和小师娘田莲,一路回忆着师父的教诲,不知不觉回到药庄已是午后时分。他匆匆忙忙在厨房吃了饭,想到早上忙着给师父收拾东西,没顾上清扫院落,就进了后院,他有每天必须要做完该做之事的习惯。院里麻雀唧喳,芍药正红,一派清静。大师娘马氏娘家有孝,带着两个小女儿回去了,两个大女儿上学堂了,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田莲这一走,院落竟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常泰见平常由杜玉珍收拾得利利落落的正房还没收拾,甚是奇怪,就推开师父的卧房,见也没收拾,连窗户都还没开。心想,这位有名无实跟佣人差不多的“二师娘”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对她的勤劳、善心常泰一向敬佩,而且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微笑的时候常能令人心动。常泰心里突然有了点莫名的乱。他穿过溃檐,走下石阶,来到“二师娘”的门前,见门紧关着,正想喊一声“师娘”,突听屋里传出娇痴羞媚的声唤来。常泰大惊,心口一阵狂跳,这绝不苦痛的声唤瞬时就打落了他的担忧,且充满神奇的诱惑。很快,呆愣着的常泰就不能忍受于时断时续的嗲声浪气的撩惹了,本能里强烈的热浪汹涌地翻滚着,把他卷到了虚掩着的窗下。他已经充分地猜测到了屋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快16岁了,16岁的少年已省人事,而且他毕竟是学了5年的医啊,什么能不知道?只是没有经验过,没有看到过罢了。这就更是神秘和刺挠。常泰在窗下待了数十秒,极其活跃的灵感就使他经历了一连串的选择,连刑场上的铡刀和“二师娘”的上吊都想到了。他没有妄动,就在想要悄悄离开时,突然神差鬼使想到了“二师娘”屋后那扇掩隐在梨花中的木窗。他太想知道屋里正发生着的究竟了,胸膛里整个儿地火烧火燎奇痒难忍,便着魔了似的蹑手蹑脚绕到屋后,扒住红漆雕花的窗沿儿,往那光线明亮的屋中一望——
  这一望便注定了常泰一生都未摆脱得了的晦气。
  他透过拳头大的梅花瓣形的一个个窗格,看到眼皮子底下晃动着白花花的一团,像是雾气笼罩着的一堆活物。这活物渐渐鲜亮、清晰,晃晃悠悠间,就显出两个紧紧缠裹在一起的一丝不挂的人来。常泰顿时昏眩起来,嗓子眼里一阵干痒,冲上一股甜腻的气息。可他立刻就更大地睁开了眼睛。他看见那两个抽筋般颤动的人,一个翻滚后,分了开来,松松弛弛地并躺着了。常泰就又是一阵昏眩,这一次是天旋地转,满嘴都是腥咸的血味儿,阳物便猛烈地膨胀、勃起了,并蠢蠢跳动。这使他紧贴着窗格再向里望。天哪,他惊得魂飞魄散,那躺在“二师娘”身旁的人,竟然,竟然是常吉。他云里雾里地眨巴着干涩火辣的眼睛,只见白如羊脂的“二师娘”身形一晃,就已骑在了常吉的身上。那常吉双手托着“二师娘”活溜溜的双|乳,身子一挺,两人就又乱颤成了一堆……后来,常泰对发生的事情记忆模糊,他完全不明白“二师娘”为什么会见鬼似的低哑着嗓门惨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头重脚轻地花了眼,只感到浑身猛然酥软间,一股岩浆般的激流在下体骤然喷射,接着,就在这生命的第一次澎湃中销魂了……
  4


  这常吉和杜玉珍本是同年所生,常吉正月初十,杜玉珍腊月二十,一头一尾仅隔20天,却相差了一岁。两人是在常泰到来的前半年好上的。
  那时,朱子元因受不了马子祥送妾之辱的鸟气出游了,常吉在后院做勤杂。一日,夜雨连绵,常吉大清早按时醒来,见天色阴霾,甚是黑沉,就想着继续再睡,可脑子却清醒起来,习惯定好的生物钟在脑袋里顽强地敲着,不起不行。他先是生着了厨房里的火,烧上了一大锅早上必用的水。然后到了后院,帮师娘倒了夜壶,清扫了堂屋。正要离去,忽然听见西厢房传出女人的呻吟声,再听,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不是哭泣,是明明白白的忍痛的声唤。他径直到了那窗下,呻吟声更大。他看了一眼天色,看了看师娘马氏的窗帘,想敲敲窗格,但犹豫了一下忍住了,就想着离开。但就在这时,房里的声唤变成了哭泣。“二师娘”的身份他很清楚,有的时候连下人都不如,他不想多事,但这哭声却不比寻常,它悲切凄惨,充满了撼人心魄的绝望。常吉敲了敲窗格,见门虚掩着,像是没上鼻儿,心里一动,就想着进去看看。关于这位“二师娘”,大家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可他不知为什么,始终烦她不起来。不但如此,第一次见面还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好印象,觉着她眉清目秀,很是动人,尤其是那双善意融融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淡淡的伤痛感,常使他在强烈的心跳中手脚慌乱。他想喊她两声,问问她怎么了,但是望了望正房没敢吭声。就想去告诉师娘,又觉着不合适,思来想去间,竟神差鬼使地去推那门。谁知真是没上鼻儿,门吱的一声就开了,慌得他一个趔趄闪进屋里,心立时就跳到了嗓子眼上,堵得他头昏眼花。可他立刻就清醒了。他听见增大了数倍的声唤声正从北屋里传出,而且不用感觉就可以断定是病痛的声音,这使他毫不犹豫地喊了两声“二师娘”,心就再次狂跳起来。声唤停了下来,但接着就又开始了,而且比刚才明显地提高了。这使常吉精壮的体内一阵冲动,勇敢地掀开了那扇不再沉重了的门帘。屋里闷热,朦朦胧胧的视线里他看见“二师娘”躺在没设帐子的床上,两只葱白色的胳膊极晃眼地伸在被外。
  是谁?“二师娘”问。
  我,常吉。你怎么了?是病了吗?要不要我告诉师娘,把大师兄叫来?常吉压住怦怦的心跳,大着胆子轻声答道。
  水,给我水。
  常吉听此,一步跨进屋里,环视一圈,不知水在哪里,赶紧跑出去,从西屋拿了一只碗,又轻手轻脚跑到堂屋倒了一碗水,径直端到“二师娘”炕前。
  “二师娘”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却软软的动弹不了,浑身热气逼人,只是喃喃地呻吟道:水,水。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这一下,常吉身不由己了。他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里,将“二师娘”杜玉珍用强有力的左臂搂抱着坐起,把大半碗水给她缓缓饮下。这一刻,他的头脑里单纯而又豪气,没有任何分心的念头。想不到的是软绵绵的“二师娘”又颤抖着抽泣了起来。这“二师娘”本和他年龄相仿,生得娇小玲珑,白白净净。被送到朱家大院后,除了做些简单的自找的家务,偶尔给下人帮帮忙,基本上是足不出户,数月下来,不知不觉间就又平添了些许娇弱与阴柔。现在,她只穿贴身小衣服,有意无意间往他怀里这么一蹭,那微颤着的身子和呻吟就全都变了味。他像是被强烈的电流击穿了,精壮的体内欲火熊熊。就在这时,他听见正房的门响了,师娘起来了,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松开臂膀,将“二师娘”放在枕头上,顺着窗格见师娘去了屋后的茅厕,惶惶地低声说了句我走了,就小心翼翼,溜了出去。
  溜出后院的常吉像个魂不附体的幽灵,眼前尽是“二师娘”令人怜惜的娇容,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心乱的暖香,那留在怀里的柔滑如脂的嫩润的质感,更使他心荡魂销。他在前院和药铺失性般地转了几圈后,就偷偷摸摸打开师父的药柜,将那珍贵的阿司匹林偷出数片,返回后院,装着做活的样子,当着正赏花的师娘的面,径直闯入“二师娘”的卧房,迅速将药片交给她,悄声说:退烧的,一次两片,就吃。说完急忙退出,对师娘马氏高声喊道:师娘,她好像是病了,正声唤呢。他故意将“二师娘”隐去。果不出他所料,师娘很不高兴地瞪他一眼,立眉骂道:大清早里的懒病,没人比得过。你不到前院去做活,又跑回来做啥?
  整整一天,常吉像是患了热病,整个是换了个人。他忽而委靡,忽而冲动;忽而昏眩,忽而精明。神魂颠倒,不饥不渴,全部的心念都聚在了“二师娘”杜玉珍的身上。这“二师娘”杜玉珍被披红挂彩送过来后,备受朱子元的冷淡不说,还受尽了歧视和侮辱,师娘马氏就把她像丧门星似的唾骂和诅咒。有一次杜玉珍干活不经意间进了她的卧房,马氏暴跳如雷,把一只破鞋狠狠摔在杜玉珍的后脑上不说,还用柏香整整熏了三天的屋子。杜玉珍住的西屋,实际上只是个堆杂物的闲房,漏风漏雨不说,还是老鼠的天堂。他们之所以没把她赶出去,没对她实施暴虐,完全是由于顾忌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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