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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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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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綮颜在前领路,宋箬溪主仆跟在后面,保持相隔三步的距离。左边山上多种着松树和杉树,还有一些杂生的灌木,极少人去山顶看什么风景,香客一般都在寺中,或去右边的山上走走。崎岖的小路上杂草足有半人高。

    虽然宋箬溪和香绣穿的不是姑娘们常穿得软底绣花鞋,是硬底僧鞋,但是要让两个弱女子爬到山顶,路程太过艰难。

    “陆綮颜,我爬不动了。”宋箬溪没力气了,半靠在香绣怀里,大口地喘气。

    陆綮颜回头看着她,迟疑片刻,问道:“我们下山?”

    宋箬溪累得双腿发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道:“你到山顶去看风景,我在这里歇会,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下山。”

    “好。”陆綮颜施展轻功,快若流星,片刻就没了踪影。

    看着远去的人影,香绣微微皱了皱眉,走到宋箬溪身边坐下。宋箬溪靠在香绣的肩上,半眯着眼睛。林中寂静无声,阳光透着枝叶照身下来,光影斑驳。

    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异响,把主仆俩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蛇?”宋箬溪害怕那种环形的软体动物,声音发颤。

    “不象是有蛇爬过,好象是什么东西在摇动树枝。”香绣细听了一下,分析道。

    “我们过去看看。”不是蛇,宋箬溪胆子就大了。

    “姑娘,太危险了,你站在这里别动,奴婢去查看。”

    宋箬溪那能让她独自涉险,“我们一起过去。”

    “姑娘,这太危险,让奴婢一人去。”

    “就是因为太危险,才要两人去呀。”

    香绣劝不住她,主仆俩小心翼翼地寻声而去,在灌木丛里找到了一只受伤小松鼠。小东西毛茸茸的,睁着一双小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小身子缩成一团,吱吱地叫着,大尾巴不停地摇动。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来帮你的。”宋箬溪柔声安抚小松鼠。

    “噗哧”香绣笑出声,“姑娘,松鼠可听不懂你的话。”

    宋箬溪轻手轻脚地向松鼠靠近,那只松鼠发出凄厉的叫声,两只前爪冲着宋箬溪就抓了过来,要不是她缩得快,险些就要在她白嫩的小手上留条血痕。

    “姑娘,还是奴婢来吧!”香绣抽出塞在衣袖里的手帕,抖开,往松鼠头上抛过去,正好把它罩在了手帕下面,趁着它跟手帕纠缠之际,香绣上前很轻易地就将它抓住。

    “小心点,别再弄伤它。”宋箬溪上前帮忙,用手帕绑着它的两只前爪,细细查看,发现这只松鼠的两只后腿不知道被什么割伤,血肉模糊,疼得它全身颤抖,看着可怜。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香绣皱眉道。

    “这山上又没什么凶残的野兽,也没人会来捉它,这伤定是它在树上乱蹦乱跳被树枝刮的。”宋箬溪抽出手帕想撕成两半,给它包扎一下,等回寺里再上药,只是那手帕挺结实,扯半天,也扯不开。

    “你们在做什么?”陆綮颜的声音在两人的头顶响起。

    宋箬溪抬头道:“这只小松鼠受伤了,我在帮它包扎,你帮我把这块手帕撕开。”

    陆綮颜接过手帕,轻轻一扯,分成两半,递回给她。

    “谢谢。”宋箬溪接给手帕,给小松鼠的爪子包扎。

    小松鼠不知道是被宋箬溪笨手笨腿的弄疼晕过去了,还是感觉到她们的善意,闭着眼睛,窝在香绣的怀里一动不动。

    “山顶的风光如何?”总算把松鼠的两个受伤的爪子包扎好,宋箬溪起身问道。

    “好。”陆綮颜一字概括。

    “怎么个好法?”宋箬溪笑眯眯地又充当引导师。

    陆綮颜沉吟片刻,道:“天蓝云淡,风劲气爽;万壑松涛,千峰翠影。”

    虽然说得还是过于简单,但好歹比刚才有了进步,至少多了十五个字,慢慢教吧,这事不着急。宋箬溪笑笑道:“看过风景,我们该下山回寺了!”

    上山下山,费了不少时辰,已有早到的香客进寺来礼佛上香了。宋箬溪要去找静问给松鼠上药,偏头对陆綮颜道:“綮颜,你从那条小路绕过去,别从寺中穿行,免得遇上那些来进香的香客。”

    陆綮颜性格孤僻,素来就不愿见外人,宋箬溪这话深得他意,点点头,就往那条小路走去。

    宋箬溪待他走远,带着香绣去寻静问。静问是菩萨心肠,接过小松鼠,细心为它上了药,重新包扎好,道:“师弟,这松鼠伤得重,要养几日才能放生,你是放在师兄这里,还是带回去自己养。”

    “师兄事忙,还是静尘自己养几日好了。”宋箬溪笑道。

    静问笑道:“这是药,师弟明日记得帮它换药。”

    “谢谢师兄,静尘回去了。”宋箬溪抱着松鼠,带着香绣出了门,走到紫竹林,“香绣,你会编小笼子吗?”

    “精致的笼子奴婢不会编,编个装它的小笼子,到难不住奴婢。”香绣笑,折了几枝细竹,边走边编,走到院门时,就已经编好了一个简陋的小笼子。

    宋箬溪把松鼠放进笼子,提着进了门,坐下树下绣花的香草迎了下去。宋箬溪把笼子递给她,“香草,这几日劳你照顾一下这小东西。”

    香草笑着点点头,提着笼子去找松子喂松鼠。

    宋箬溪径直往后罩房走去,因为陆綮颜要去山顶看风景,错过了用早斋的时辰,这会子着实饿了。香绣也饿了,一看她这举动,就只她的意思,抿着嘴直笑,脚下也没停,快步跟着过去了。

    吃过早斋,时辰已然不早,宋箬溪就没往安隅那边去,进房抄经书练字,用午斋时,去了慧谨房里,陪她一起用斋饭,闲聊了几句。午后小睡半个时辰,起来抚了半个时辰的箜篌,又看了一会子书,绣了块手帕,又拿着松子逗了一会小松鼠。等到太阳西斜,叫香绣准备好洗澡水,沐浴更衣。用过糕点,坐在院子摇着团扇纳凉,一天的时光就这么消磨着过去了。

    第二天是六月十九,宋箬溪十三岁的芳辰,亦是观音菩萨成道的日子,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寺中有寺中的热闹,不过宋箬溪一向都不喜欢去凑这份热闹,早早前往安隅住的小院。

    因为是宋箬溪的生日,三人说了吉话,还送上寿礼,安隅送的是一对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陆綮颜送给她一方莲花形砚台,蚕娘还是煮了一碗长寿素面。在这七十古来稀的年代,长寿或许才是最好的祝福。

    “谢谢安姨,谢谢綮颜,谢谢蚕娘。”宋箬溪收裣行礼,一一向三人道谢。

    用过早斋,安隅又去敲木鱼念经。宋箬溪与陆綮颜对坐手谈。蚕娘则忙着摘菜洗菜,准备午斋。

    “我又输了。”一盘棋,足足下了一个时辰,宋箬溪再次以半目告负,横了对面男子一眼,笨得要死,都不知道让让她,讨她开心。

    陆綮颜被她那眼横得莫明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宋箬溪轻叹,自我开解,这输赢她又不在乎,他要真得刻意输给她,也没什么意思。

    “再来一局?”

    宋箬溪摇头,“时辰不早,该用午斋了。”

    陆綮颜将棋子捡入棋盒中。

    “綮颜,你的棋,师从何人?”宋箬溪柔声问道。

    “六叔是棋痴。”

    “你的箫是何人所授?”

    “九叔精八音。”

    六叔,九叔,这家族人太多事情就多,会有扯不清的麻烦。宋箬溪眸光一闪,垂睑道:“陆家人丁好兴旺。”

    “陆家至今已是五代一脉相传,祖父有三位结义兄弟。”因为是五代一脉相传,陆修齐对陆綮颜期望很高,在教导他时十分严格,从不轻易表扬他,这使得父子之间的隔阂愈深,陆綮颜与那八位义叔关系到是非常融洽。

    “你的武功,又是你哪位叔叔教的?”知道只是异姓兄弟,宋箬溪松了口气,笑问道。

    “我的武功非叔叔们所教,我在六岁时拜入孤绝老人门下为徒。”经过三日相处,陆綮颜已逐渐放开心胸,愿意说出自己的事情。

    拜个师父叫孤绝,这就难怪陆綮颜的性格会这么别扭。宋箬溪撇撇嘴,问道:“你擅长用什么兵器?”

    “剑。”

    “寺中不许配戴利刃,要不然,我就能见识一番了。”宋箬溪遗憾地道。

    “此剑出鞘,必要染血,你还是不见识的好。”陆綮颜认真地道。

    宋箬溪一哽,这个愣头青,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教育一事任重道远。

    用过午斋,宋箬溪雷打不动的午后小睡。蚕娘在厨房里忙着做糕点,一会好让陆綮颜带到居士楼去吃。安隅与陆綮颜在院中阴凉处坐着,品茗聊天。

    “颜儿,净莲寺是清修之地,男子不便在此久留。明日,就回去吧。”安隅缓缓道。

    陆綮颜抿紧唇角,母子相聚,才几日,他不舍得这么快就离开,可也知道安隅的顾忌是有道理的。

    “颜儿,你无须难过和不舍,我们母子还有相见之日,待明年五月初二,你及冠之日,我必会出席。”安隅温柔地笑道。

    “娘,您请多保重。”陆綮颜知她心意已定,无法更改,就不再相劝。

    “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休,不要再与你父亲呕气,俗话说孝顺孝顺,你顺着他便是孝了。”安隅不放心地再次嘱咐道。

    “我会听娘的话。”陆綮颜还是这句话。

    安隅把身边的小锦盒拿起,递给他,道:“这里面是京中几个田庄的地契和庄中几个管事的卖身契。”

    “娘,我不要。”

    安隅笑,“这些身外之物,娘在寺中用不上,不给你,你要娘给谁?”

    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对于她的馈赠,陆綮颜难以拒绝,收下了锦盒。

    安隅从袖袋里又拿出一个素布荷包,“你拿着块玉佩去京中草言堂找茧娘,告诉她你的身份,她知道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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