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叫那丫头不要上去打扰他。”
“哼!”她想了想,“我不管,这药他得喝了,对了,你那杯也趁热喝了吧。”
头一回,孟安觉得这女孩的要求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合理。
“云飞扬,喝药!”
“小一我怕了你了。”他把转椅转过来对着叶知秋。“我的图还没有概念呢!”
“原来你也有想不出来的时候啊。”拉了椅子坐在一旁,叶知秋嘲笑道。
云飞扬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知秋看着云飞扬认真的模样,其实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这眼镜一戴,还像个有点深度的人。
“小一,你是不是迷上我了?”他诡谲一笑。
“迷上你?”叶知秋不屑的说,“除非我近视个几千度。”
他低声笑,伸个懒腰,“唉,也不是美女,看着产生不了灵感啊。”
“你这样的人设计的大厦,能见人么?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想法!”叶知秋不遗余力的贬低他。
“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扬州园林你见识过没?什么叫“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你知道吗?”
“啧啧啧,啧啧啧。”他拍掌,“小一,不错哦。”
“哼,那是自然。”叶知秋得意洋洋,父亲是古建筑学的大学讲师,这点家学还是有的。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这是苏某人的名句虽然食无肉我做不到,不过,这居无竹在那个年代勉强,现在……”
一个响指,“有了。”
拍拍她的头,“小一虽然不是美女,不过勉强能给我点灵感。”
“好了,你可以走了。”转身下了逐客令。
“喝药,喝完我就不骚扰你了。”叶知秋递到他眼前。
云飞扬使劲皱起眉头,叶知秋继续劝他,“捏起鼻子,闭上眼睛,一气儿就喝下去了,乖!”
乖?他一身鸡皮疙瘩,“好,我喝。”皱起眉头,心一横,就喝了下去。
“恩,好了,小一,”他依旧觉得味道难闻的很,“咳咳咳,你可以走了。”
叶知秋假作委屈的说,“飞扬,别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很多!”他小声嘀咕。
“对!”叶知秋大笑着走开。
“小一,小一,小一……”午后,云飞扬蹦蹦跳跳的出现在叶知秋的眼前,她正一筹莫展的看着眼前一大盆的窗帘,因为隔离就要结束,整个房间充斥的药水味终于可以消灭,只是这当口,洗衣机却坏了,害苦了她。
“干嘛干嘛,干嘛!!!”叶知秋没有好气的回答。
“小一你真娇气,都这么大热的天儿了,还用热水洗衣服,啧啧啧。”云飞扬说着风凉话。
“你……”本来自己这几天生理期就不能碰凉水,这会儿又被他一通说,看着云飞扬随手拨楞着自己的晴天娃娃,越看越是生气。
刚要说话,云飞扬又在那边不知好歹的问,“小一,你这娃娃怎么这么丑啊,还挂着小铃铛,是招魂的那种么?”
叶知秋站起来,“是啊,是啊,是要把你的魂招走的!!!”
“小一你怎么了?”云飞扬被吓了一跳,怏怏的走开,“我是过来问晚上是不是可以吃……”
“吃什么吃,不吃了!”把他的话堵回去,生气的坐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晴天娃娃又开始响,叶知秋头也没回就生气道,“云飞扬你是不是想再被摔一回?”
风铃不再响,她才稍稍消了气,回头,是他,又低下头,“我以为是云飞扬。”
他走过来,看着天台上晾着的衣服,再看她手中的窗帘,没有说什么。
叶知秋闷闷的继续洗窗帘。
“这是什么?”他拨了拨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即便是一肚子火气,对着他的时候好像也能立时烟消云散。
“是祈晴娃娃?”他问。
“恩。”叶知秋点点头。
“为什么是倒挂着?”
“因为希望下雨。”却藏了下一句,“因为以前只有下雨才能遇到你。”
“哦。”他应了一声,没有继续问。
接着,他走进鱼缸旁边,叶知秋也继续洗着最后一件工程,洗净拧水,她站起身来,眼前却一阵黑,定了定神,看着偌大的窗帘,对着隋孟安问,“能帮我拧一下窗帘么?”
他抬起头,走过来。
在叶知秋的指挥下,他们俩默契十足的把窗帘拧干,看着孟安帮她把窗帘挂好,叶知秋忽然觉得这就是幸福了,可以看着他,可以跟他做同一件事情,可以闻到他的气息……
“你很希望下雨?”站在叶知秋身后看着娃娃的方向。
叶知秋回头,要对他笑,可眼前又一黑,这个“嗯”字没有说出来,就失去了只觉。
“我怎么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晾衣服,可是,现在却躺在床上。
“小一,你晕倒了。”云飞扬嘴快的解释。
“为什么啊?”叶知秋纳闷。
“有点发烧。”孟安温温和和的解释,接着把药递过来,“可能是出汗然后吹了冷风。”
叶知秋忽然觉得好幸福,幸福的想要笑,眼前是他递过来的药,关切的目光注视的是自己,虽然这会儿依旧是头脑晕晕的,身上一阵冷,想着想着,她又想哭了。
“医生说你有点贫血,我煮了红豆粥。”转身离开房间,叶知秋望着孟安的背影,就那样傻傻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不知怎地,看到女孩儿的眼泪,云飞扬忽然不想再打趣他,只是怏怏的说了一句,“小一你一定是故意的。”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被他看出来了。”他递过纸巾,“孟安最讨厌女孩子哭哭啼啼了。”云飞扬小声提醒。
她接过纸巾,吸了两下鼻子,擦干了眼泪。
“粥有些烫,喝的时候小口喝。”孟安仔细叮嘱。
“人家为咱们累倒了,孟安,你就舍身喂小一一次呗。”云飞扬撺掇着。
“不用,”叶知秋忙要自己端起碗。
他抢先了一步,拿勺子只舀了一点,吹了吹,“你试试可以么?”
叶知秋忽然怀疑自己是在梦里,只张口喝下了那勺粥。
“小一,很甜吧?”云飞扬笑着出了门。
接下来,他就这样慢慢一勺一勺的喂着叶知秋。
整个午后,过得极度漫长却又太过短暂。
要是这碗粥再多些,叶知秋怀疑自己真的要失去呼吸了,就这样,看着他在眼前,却忽然觉得仿佛就是梦境一样的不真切,越是对自己好,越是想要问这一切是否是真的,是否,可以永远,就这样下去。
“小一,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别回学校了。”云飞扬头一回这样体贴。
“恩。”她窝在被子里,轻声恩了一声,这一回的生病来势汹汹,昨天刚以为要转好,今天的叶知秋却已经烧的又迷糊了起来。
“云飞扬,你说我是不是得了非典了啊。”她病恹恹的问。
“去,乌鸦嘴。”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女孩儿,云飞扬说不出一句风凉话。
他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女孩儿勉强露出的笑脸,忽然间就觉得叶知秋也是柔柔弱弱的,也会生病,也会痛。
剥好了橙子,递给她一瓣,“喏。”
“云飞扬,你也挺好的。”叶知秋称赞他。
“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等你病好了对我好些就成了。别跟人之将……”说到这里,他打住了话题。
“飞扬,”她看着窗外第一次叫他飞扬。
“恩?”
“我觉得很幸福,即便是感冒也是很幸福,哪怕就是非典……”
“乌鸦嘴!”
“从来没有想过,孟安可以每天都在我身边,对我那么温柔,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梦里一样……”
他看着她,叶知秋看着窗外,继续说,“他看着我的时候,我甚至会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你说呢?”
她满眼期待看着云飞扬,云飞扬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匆忙的拿起橙子,“再吃一个吧?”
她摇摇头,使劲靠了靠身后的靠枕,云飞扬给她掖了掖被子,叶知秋轻轻的说,“云飞扬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就像掉进了一口井里,好想大声喊出来,孟安,我,喜欢你。”
叶知秋小声说着,云飞扬愣了一下,坐回椅子上,看着她,只是说了一句:“傻子。”
“飞扬,我最近一直在听王菲的矜持》,很好听的。”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著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
她轻轻哼唱。
云飞扬无奈的看着她,又说了一句,“叶知秋,你就是个傻子!”
叶知秋迷迷糊糊的笑了笑,药劲儿正好上来,她困的晕晕的,笑着笑着,哼着哼着,就慢慢睡着过去。云飞扬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傻子,蹑手蹑脚的站起来,掩上门,走了出去。
谁也没有看到,门口,曾经站着一个人,他就站在那边,听那女孩诉说着对他的所有情愫,他听到她说,孟安,我喜欢你,听到她说,孟安,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那天晚上,叶知秋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喜欢的孟安就坐在他身边,他对她说,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她梦见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像童话故事里王子亲吻睡美人一样轻柔,她梦见他说,秋,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的眼神,你的笑,你的赌注,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雨,知道一切的你……
第十六章:等爱
不长不短的日子里,叶知秋明白了爱上他这件事情,可是却从来不敢说出来,忽然想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像掉到一口井里,好想喊出声来,只是却不能。她忽然想起那两尾鱼,雨前的鱼儿挣扎寻找氧气,只是孟安,我知道你是我的氧气,可是却像是遥不可及要的氧气……
“云飞扬,我们说会儿话吧。”丢掉游戏杆,叶知秋走到阳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