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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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而已-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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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我更怀疑了。刘府压根儿没有传出有人死的风声,只有几月前逃掉的厨娘。你没死,所以恨我,恨我一掌差点打死你;你要恨我没关系,为何要将冬芽儿的前途毁掉?」

「我没有!」连她也痛恨那本食记,怎会抢?

「你想唬我?苗馀恩,你心里若还有师恩,就将食记交出来。让冬芽儿成为天下闲第一厨子,是师父临终前的交待啊!」他叫道,雨水滑过他杀气十足的双目。

「师恩?没错,师傅养我十数年,师恩是该报,可是,师傅临终前要你夺去我的性命,你那一掌确实也曾将我打进地狱,我这一条命算是还了恩情,现在的苗馀恩是新生的,是再也不欠恩情的。」她激动的说道。

他一怔,难以置信的望着她。方才只觉她有些变了,但却没想到她变得比以往还要有自信。

过去的她,站在冬芽儿身边就像是不起眼的乌鸦,连看上一眼也会觉得心情不佳,难以引人注目。如今的苗馀恩身上彷佛多了些什麽,是他不曾注意过的。

「你忘了你的名字吗?馀恩馀恩,不管你如何摆脱,每当有人喊你的名时,难道你不会想到师父的恩吗?」

「那,我就改了名字吧。」她咬唇而笑。「改了名字,苗馀恩就不在这世闲上了。」

「你!」她的改变十足让人惊讶。「难道你忘了冬芽儿吗?她与你情同姐妹啊!」

冬芽、冬芽,那个教人心疼又怜惜的妹妹。她闭上眼。「你那天欲致我於死地,也想好对冬芽的说辞了吗?」

「我先告诉她,你远去山间采野菜,半个月之後再告诉她你误食山菜而死。」

她猛然抬头瞪他。「她信了?」雨大到连他的声音也听得模糊,宁可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她相信了,还为你哭了两天。你竟然还没良心的偷去食记,是我小觑了你的贼心。」

就这麽容易信了,连找她都不曾吗?依冬芽天真无知的性子,怎麽会不信大师兄的话?可是相处了十几年啊,难道连怀疑都没有过吗?

「把食记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我没有偷,也不会偷这害人的东西。」她眯起眼,撇唇自负说道:「我若要,我可以自己写一本来,哪需古人留下的书。」

「你这个连野菜都不如的贱人,自私自利,连当你是亲姐的冬芽儿都不顾了!」

是谁自私自利?以往好怕大师兄,怕有一天他真要打死她,而无人救她,现在她只觉得啼笑皆非。

雨在下,下得着实可怕,风吹竹林发书魅音。他究竟在争什麽呢?难道就要为冬芽儿这样争一辈子吗?

「当野菜有何不好?我该高兴大师兄将我比作野菜。那,我就一辈子当野菜吧,野菜能救人、能救荒,我从此以後专研野生蔬菜。」

「苗馀恩,你还有从此以後吗?好,你不肯交出食记,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不管你有没有看过那本食记,你永远会威胁到冬芽儿!」

「只有我吗?难道你每遇一个厨技高手,便要杀了他,将这世间所有的厨子杀个精光,只剩冬芽?你这是在为她着想还是害她?」

「我当然是为她着想!上一回没让你死成,这一回我要你下九泉去面对师父!」一掌运足十成功力,对准的不再是她的肩,而是她的心窝。

她咬住唇,瞪着他的目光不肯转移。

掌才要中,她的身形忽然被人拉往後,一双劲掌推住他的杀气,他的双足极快,攻向来人下盘;来人动作更怏,双掌翻了几圈,探向他的腹部,一时之间眼花撩乱,只能瞧见那人似乎是方才大街上人称七爷的男子。

「聂问涯!」雨中馀恩定晴一看,差点以为错眼了。是聂七?怎会?他不是不懂武吗?

想起那日他以身护她,让她免遭地痞流氓欺负,今日他又来救她,可是大师兄的武艺远胜那些流氓啊!

一念及此,冲上前要护住他,聂七见状怒吼:「你进来做什麽?」她欲挡他身前,他迅速拉她入怀,力道之大,几乎拉脱她的手臂。他的背後承受一掌,雨过大,大到她自骨子里发起冷来,她骇极的眼对上他的,只是转瞬间,她便被推出来,跄跌到泥堆里。

大师兄一掌打得她差点命丧黄泉,聂七也挨了一掌,那岂不是。。。。

「小心,苗姑娘!」急追而来的欧阳及时拉住她又要奔进的身子。「别再上前,小心卷到他们之间!」

馀恩喘息,心脏的部位像要跳出某样东西,在他们接连的过招对打後,她脱口:「他。。懂得功夫?」而且似乎不弱啊。

曾听师父言道,师兄武艺虽非第一,但也算是江湖好手。她是门外汉,看不懂谁占上风,可是聂问涯的拳脚俐落而狂猛,好几次看见师兄连连退後走避。

「懂,怎会不懂?」欧阳紧张的观局,打定一有不对劲,便要硬着头皮冲上前。

「可是。。可是当日他救我时,没有任何反抗啊。」

「七爷曾允诺念佛一天,就不再动武。」欧阳诅咒一声,瞧见那男子被七爷打中心口,喷出血来。

馀恩睁圆了眼,掩住惊叫。

「该我上场的时候到了。」欧阳伸展双臂,深吸口气,撩开湿发,摸摸自己完好的脸庞,再注意观望一下,见到聂七毫不留情再击那人一掌,他低喃:「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留我命啊,您可以让我躺在床土一年半载,但一定要留我命啊。」语毕,他冲过去叫道:「七爷,可以了!他快让你给打死了!」说话的同时,出手挡聂七招势,才一对掌便被扫出动丈之外,撞到树干,呕出一口血来。

馀恩惊吓至极,连忙跑去扶起欧阳。「你还好吗?聂七他是怎麽了?」连自己人也打?

「好痛!完了,完了,四爷还没到,难道这回真要死人了吗?」欧阳勉强爬起来,体内气血翻搅,血汁从嘴角直流如细泉。「苗姑娘别担心我,七爷天生神力又加练了武,他的一拳足够打死一个普通人,幸亏我不是普通人啊。。咳咳,不过那擒你之人怕是有生命之危了。。」完了,他的血流不止,不得不盘腿运气。

馀恩讶然,回头见到大师兄的衣衫已是血迹斑斑,明显居於下风。

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赫然想起众人之言,他就是因为一生气便发起狂来,才会让众人都这样怕他吗?

「聂。。聂问涯!」她大声叫道:「别打了!你快将他打死了!」她的话似乎起不了作用。他像打红了眼,从未见过他这样,像脱控的猛兽。

他又一掌打向大师兄,那一掌去得又狠又重,连她这不懂武的人都听得见骨碎的声音。顾不了其它,她快步跑向他。

「你住手啊!」她叫。

欧阳闻言张开眼,大惊。「小心,苗姑娘!」跄跌的爬起来走一步,又倒下。

彷佛听见有人在叫他心爱的女子,掌风在馀恩面前及时煞住,她趁机冲上前抱住他的腰。

他的目光凶狠的停在倒地吐血的男人身上,正要往前再打,却觉腰闲沉重不已。

「不要再打了,住手啊,聂问涯!」

「滚开?」他叫道,将腰闲的人一拨,她立刻飞出去。

欧阳拚奢一口气,飞步上前没接个正着,乾脆当了垫底,馀恩立刻摔在他身上。

「苗。。苗姑娘,你。。还好吧?」欧阳费力地擦去唇血。

馀恩猛咳数声,五脏六腑差点移位,也喘了许久,才凝聚焦距。

「爷是天生神力,没将你的骨头给打断吧?」

「我。。我还好。」她挣扎的爬起来,见大师兄又挨一拳,血溅满天。

她一惊,在泥地跄跌跑上去。

「苗姑娘。。」雨中欧阳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

她从他的身後环抱住他,任他用力摔了几次,她也紧紧不放手。

「是我!是我!苗馀恩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苗馀恩、苗馀恩,熟悉的名字深烙脑海,他怔了怔,杀红的黑眸逐渐下移,瞪着环抱住他的双臂。

那双臂更为熟悉,十指长而有油烫印子——「馀恩?」

「你认出我了吗?」她大喜道,不敢全然放手,慢慢绕到他面前。他喘息瞪着她许久,直觉问道:「是你阻止我?」

「嗯,是我阻止你啊。」见他神智恢复,眼泪差点掉下来,也顾不得大师兄狼狈的跑走。

「方才我。。我。。。」隐约记着有人抱住他,他却狼狠摔开。

「没事,没事,我很好,一点也没受伤。」她急叫,怕他起内疚之心。

他蹙起眉。「我连你也不认识了?」

「可是後来你认出我啦!我不要你打死师兄啊!」

「为什麽不打?你不是恨他吗?」

「我恨啊,当然恨啊,恨师父不是将我当亲女养,恨师兄视我为毒蛇,我也恨冬芽为何这麽容易就信我死了,连找也不曾找过。。可是,我虽恨,但我还有好事啊!我遇见了你,不是吗?从你来我摊上喝粥的那一刻起,我就遇见了生平最好的事,不是吗?」

「最好的事?」

她从怀里拿出佛珠,含泪羞涩一笑说道:「我都听见了。」

他瞪着那串佛珠。「你。。。」

「我喝不醉的。那一夜我没完全睡着。我自幼有师父、师兄与冬芽相伴,虽然谈不上孤苦伶仃,但总觉得自己始终只能站在阴影之中,一辈子就这样,没有任何人会注意我、会关心我。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有像冬芽的遭遇,有人会心疼我、心怜我。大师兄说我像不起眼的野菜,是的,我就是野菜了,原本不起眼,但只要有人肯花时间,迟早我的价值会出现,而你就是那个人。我不是鲜的花朵,可是你还是注意到我了,不是吗?」

聂问涯缓慢的吸收她话中之意。那一夜,她全听见了?所以今日总觉她的举动有些奇异。「我并不想勉强你,若是只当朋友。。。」

「朋友就像元巧,可以惹我笑,为我出主意,有福时共享,有难时他带着我一块逃之天天。」雨打得她的眼睛快睁不开,她费力低叫,「方才我什麽也没想,只想为你挡下那一掌,虽然没有挡成,但在那一刻,已想跟你生死与共。。。」话没说完,他的双臂就狠狠抱住她的腰。

她差点岔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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