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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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宫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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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微微一笑,道:“皇后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猜测的;不过,我听说皇后今日赏了一个镯子给凤府的二小姐,这侍读之位,恐怕非那位凤家二小姐莫属了!”

凤清鸣听了,顿时耳中一阵轰鸣,心口突突乱跳。

幸好她此时站在了一丛蔷薇之下,那密密匝匝的花枝影影绰绰,替她遮去了大部分的光亮;也因此,那男子看不清她脸色的变化。

于是,她装作整理手帕的样子,悄悄将皇后所赐的玉镯子掩到衣袖之下;又强压下心底的震惊,哑声问道:“那倒未必。我听说那凤府二小姐虽是将军之女,但她自幼失散在外,琴棋书画并不精通,对女红绣蓝恐怕也不是那么在行的。像她这样的人,何以会被皇后选中呢?”

“选不选中,并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听那边琴音悠扬,大概是公主侍读选拔已经开始,那凤家二小姐,此刻想必正在大展拳脚吧?”

那男子示意清鸣细听,果然,暖阁那边隐约传来几声古琴之音,琴声高雅空灵,好像灯谜时间已经结束,现在已经开始了才艺表演。

今日的侍读选拔,不但要比拼琴棋书画等贵族女子的必备课程,还要由皇后亲自出题,考核入选之人的品德。

凤清鸣心中微哂——正牌的凤家二小姐此时正在这里对月谈天呢,又如何能在帝后面前大展拳脚?

何况,她此时已无心争夺侍读之位,加之祖母事先也告诫过她,让她在夜宴时不要多出风头,因此她这会儿也不急着赶回去;倘若旁人问起来,便说自己在花园里迷了路,反正自己是头一次进宫来,而御花园又这么大,应该没人起疑的。

想到这,于是对那男子说道:“我看未必。你瞧那凤家大小姐,还有那工部尚书家的柳小姐,这两位都是很出色的女孩子;她们自幼养在深闺之中,熟读诗书礼仪,我觉得她们应该更有机会入选呢!”

那男子微微一笑,不再与她争辩,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便赌那凤家二小姐的侍读之位吧!”

凤清鸣听了,心中一哂,道:“那你的赌注是什么呢?”

“若我赢了,你便告诉我你的名字,怎样?”男子朝她眨了眨眼睛。

凤清鸣脸有些发烫,但想到自己就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去参加那所谓的比试,更不可能脱颖而出、成为宫廷侍读,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好!我跟你赌!但是,倘若你输了呢?”

“哈哈,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男子大笑了几声,心中极是愉悦,又向清鸣靠近了几步。

此时,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他与女孩又离得这样近,凤清鸣终于看清了他衣袖上的花纹——那是暗金色的龙纹,虽然浅淡到几不可察,但那也是皇族子弟才有资格穿着的服饰!

她身心俱震,看一眼男子期待的表情,心中却已快速地猜测起他的身份——

今日为后宫家宴,宾客之中邀请的大多是女眷(当然,也有像凤清曦这样的宫廷侍读,但这样的人都是极少数的,而且在刚才夜宴之上也都见过了),因此,能在今晚的御花园之中自由往来的,便只有皇室子弟了。

今上有六子,然而其中皇长子、皇五子、皇六子早夭;剩余的三名皇子当中,二皇子李昊修年十五,其生母早逝,以前寄养在何贵妃的名下;三皇子李昊仁年十一岁,是谢妃的儿子;四皇子李昊德年方八岁,是何贵妃的儿子。

今晚正式出席晚宴的,只有随何贵妃而来的四皇子李昊德;而眼前这男子发束金冠、身着白袍,俨然一副成年人的装扮,那么他一定是二皇子李昊修了。

在大兴国,虽然讲究男子十八成年、女子十五及笄,但皇室子弟向来肩负着接管宗祠、为皇室延绵后代的责任,所以皇室子弟年满十五便可行成人礼,赐王府居于宫外。

看这男子的年龄和装扮,应该是二皇子无异。

想到这,凤清鸣心中异常的兴奋起来,急急说道:“好!倘若我赢了,我便要跟你要一样东西!”

男子见了她这副样子,眼睛越发地亮起来,问道:“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东西?”

凤清鸣吐了吐舌头,道:“现在还不能说,等我赢了再告诉你!”

男子见她茶色的眸子闪闪烁烁,不由得笑道:“好,我答应你!倘若我输了,无论你向我要什么,我绝不食言!”

清鸣心中暗喜,向他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卷一 初长 019 殿前失仪

暖阁之中,侍读选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高台之下,有一片还算宽敞的空地,上置了四张檀木桌,有几位小姐正在表演才艺。

第一桌,摆着文房四宝,当中一锦衣女子手执狼毫,正蹙眉凝思,好像是在作诗;

第二桌,摆着一副玉子围棋,柳如月与另一女子正在对奕;不过,柳如月此时已处了下风,棋盘中黑子四围,将白子困于死角;而柳如月的脸,也黑得跟那棋子差不多;

第三桌,仍是文房四宝,另有水墨丹青;凤清华一手执了笔、一手捏着袖,正在丝帛上挥洒泼墨;

第四桌,却摆了一架古琴,有一身姿曼妙、容貌清婉的女孩正在弹琴;其琴声高雅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

看起来,那弹琴的女子似乎颇受皇后青睐;此时,皇后正和颜悦色地坐在凤案之后,她套了纯金护甲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着,似乎沉浸在美妙的琴音里。

何贵妃此时坐在次一级的玉案后,脸上亦挂着笑;她眼角用亮蓝和彩粉勾了妩媚的媚眼妆,然而视线却如刀子一般凌厉。

凤清鸣垂首进殿,立刻感觉到有两道森冷的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就像用冰刀刮着骨头一般。

她不敢抬头,只悄悄地走到自己的座席之上。

大夫人见到她,脸上露出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低声嗔道:“你到哪里去了?刚才大娘四处都寻不着你!”“大娘,抱歉,我刚才在花园里迷路了。”凤清鸣怯生生地答道。

她走得有点急,此时气息微喘,还真有点像迷路的样子。

见她这么一说,秦芷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才艺表演的时辰已经过了,幸好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否则你错过比赛,可就是犯了大罪了!”

见清鸣一脸的惧怕,又道:“罢了,一会你姐姐比试完毕,很快便会揭露成绩,你且在这里好生呆着吧!”

清鸣恭敬地应了一声,又动手给老夫人和大夫人添茶。

做完这一切,一柱香的时辰也刚好到了,只听见一宫奴拉着嗓子喊“比试时间到——”,于是,台前四人都停下了手中活计。

四人当中,以柳如月的神色最为灰败,因为别人的作品还需等待皇后的点评,而她却已明显地输了。

大概是心中难受,柳如月身子有些颤抖。她双手竭力抓着案几一角,可能用力太过,指间关节竟有些泛白。

这时,有宫人走上前来,用金漆托盘将各位小姐的作品一一收到盘中,准备奉到皇后和各位娘娘面前评判;然而,当她们路过柳如月的桌时,忽听得“呯”一声轻响,接着便见柳小姐脸色苍白晕倒在地上!

本来,在宫中因紧张而致晕倒,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问题是柳如月这次晕得很不是时候——那邻桌的宫人正在收拾凤清华的画作,她这么一倒,好巧不巧的,竟径直摔在了凤清华作画的檀木桌上!

顿时,墨汁泼洒、绢帛翻飞,宫人来不及闪避,手中那一幅上好的画作,瞬间便被染得面目全非!

众人皆是呆了,一时间都默默无语。站在一旁的凤清华已是怒发冲冠,恨不能一脚将那柳如月踢飞!

将军席这边,老夫人和大夫人亦是勃然变色。

这时,柳如月的母亲柳夫人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赶上前来,也不敢去扶女儿,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皇后连连磕头!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小女殿前失仪,还望娘娘开恩!”她颠三倒四地哀求着,发髻上几枝颤巍巍的金钗插立不稳,竟随着动作滚落到地面上!

王皇后怜惜地叹了一声,道:“柳夫人不要紧张,快快请起!柳小姐因身子不适而晕倒,本身并无过错。”

这时,底下那个刚才与柳如月对弈的女子已赶上前去,指挥着几个宫人扶起了柳如月。

她身着浅粉色华贵的宫装,又是作未婚少女装扮,看那样子,竟好像是一位公主!

果然,皇后赞许地看她一眼,说道:“庆平,你陪柳小姐去休息吧,一会召个太医给她看一看。好好的元宵佳节,让你们来也是想乐呵一回,可别因小事误了你父皇的兴致!”

原来,那女孩便是皇长女庆平公主。

庆平公主福了一福,便着两个宫娥扶着柳如月下去了,那柳夫人亦跟着千恩万谢地去了。

这时,王皇后又侧首看了一眼何贵妃,道:“只是可惜啊,凤小姐一幅好画便这样给糟蹋了!”

何贵妃淡淡一笑,百媚横生:“那又何妨?姐姐若喜欢凤小姐的画,不如趁着皇上这会还没过来,便让那凤小姐再作一幅如何?”

她话音刚落,便见凤家大夫人已抢前一步跪在堂前,道:“多谢娘娘恩典!”

凤家的人跟着全都出例谢恩。

王皇后见状,神色和蔼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准许你再画一回。不过,这回凤小姐可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因为芍药园那边来报,说皇上已经欣赏完歌舞,大概过一会便要回来了!”

众人赶紧连声称谢,又重新铺开笔墨纸砚;凤清鸣更是抢到前头,亲自给姐研墨。

然而,方才那一鼓作气之势已失,此时是再而衰、三而竭;凤清华立于案前,提笔凝思良久,额际渐有热汗渗出,偏就是下不了笔。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不画,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照着原先的思路画了一幅,但与之前的那画比起来,已是技艺尤存而神韵尽失。

画毕,她颓然掷笔,几乎恨得要哭出来;而凤家所有人都脸有愠色,从此对工部尚书一家心生嫌隙。

皇后看着递上来的画作,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而何贵妃的眼神,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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