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叶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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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叶央-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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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把她转卖去青楼,她不想去,我看见了,帮一把。”叶央回答得言简意赅。整个123言情城连米铺都不怎么开张了,也不知道谁还有心情逛窑子,男人的经商头脑显然不行,又摧残人又不能回本儿。

    有官位在身,行事果真方便许多,叶二郎认真看了看头脑不行的男人,蓦然觉得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便道:“你留个地方,我等会儿就差人把银子送过去。”

    “叶大人?您是叶大人?”他不认识男人,可男人却把叶二郎认了出来,立刻换了张堆着讨好笑容的面孔,“我家老爷还时常提起您呢,说等你有空再来府上坐坐,他一定扫炕……扫榻相迎!”

    叶二郎起先负责游说城中的大户人家,让他们交出余粮供养将士,结交了不少大商贾。他虽然是个六品官,但叶安北有一品爵位在身,所以连刺史都无须去巴结,闻言迷惘道:“你家老爷……是谁?”

    并非有意轻慢,而是真不记得了,或者说,没必要记得。

    本来就长得不善的男人,脸色更加不善,硬撑着干笑:“嘿嘿……叶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

    陈娘惴惴不安地缩着脖子立在旁边,一忽儿看看这个,一忽儿看看那个,虽然不明白叶央他们是什么身份,但多少知道自己不用再去青楼受罪,放下心来。

    有了叶二郎介入,这件事就简单许多。男人家的主子想巴结他,必定不会为着一个小丫鬟刁难,说不定连赎身的银两都不要,就得乖乖把身契送到他手上。叶央觉得作威作福是件爽快的事,暗自盘算着下回遇见不平之事,也用身份压一压人,不过应该怎么说?“我乃神策军没有封衔的统帅”吗?

    能低调解决的,她还是不愿意高调。那个男人心有不甘,却还是得回去向主家汇报此事,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连连作揖后离开。

    叶二郎把妹妹现在住的地方告诉了他,说身契备好就送到这里,对方满口应下,一溜烟跑远了。

    “放心,身契送来后我就烧了,你不必担心。”叶央见陈娘两只手绞着袖子,眼底噙泪地望着这边,出言宽慰她一句,陈娘可怜巴巴地低头,她又补充,“你可以走了,还有,以后小心些。”

    不劝还好,一劝她就哭得更厉害,抹了一把眼泪,脏兮兮的小脸更加花里胡哨,不住点头。

    叶二郎其实很想看看陈娘长什么样子,但天色太黑,他也没心情和个小丫头纠缠,况且妹妹就在旁边,得做个好榜样,一本正经道:“我得去邓刺史府上赴宴,你要不要同行?”

    “宴席早开始了,几桌子人互相敬酒,估计这会儿还喝着呢!”一提刺史府,叶央就头疼不已,“我被灌了一轮,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非也,非也。”叶二郎得意地朗笑,“我是掐着时辰出来的,这会儿估计大家喝完了酒,要么都醉倒了,没醉的找不着酒友,就在吃菜呢,现在赶过去,正好能连点心一起吃。”

    奸猾如斯,叶央哭笑不得,跟他折回刺史府,“没醉的等你去了,就拉着你一起喝!我先随你过去,看看情况再决定去留。”

    ——早知道能晚点儿去,她也不拉着商从谨走那么急了。叶央不是不能喝酒,但能喝也不代表要被灌得走路都走不稳。

    不久前叶央还愁得连饭都没心情吃,现在却相当放松,因为体会过什么是死,所以更加珍惜活着的人,和二哥亲亲热热地并肩走着,笑道:“也不知道家里的信什么时候来,恐怕大哥都把白灯笼挂起来才收到我们的信。”

    “挂起来总能撤下,只要别挂双份的就好。”叶二郎正色道。他是在提醒唯一的妹妹注意安危,在皇帝没收回命令前她毕竟还是一军统帅,有个磕着碰着的,一半将士都能得到消息,况且碍于身份,不能给叶央安排任何亲兵,就更危险了。

    叶央老实听着,并不反驳,酒劲儿一阵一阵的,时而她觉得自己醉得寸步难行,时而又清醒得很,想嚷嚷说她还能再喝一缸。无意间瞥见二哥的手,想起什么便关切道:“你的右臂……”

    “拿刀不行,提箸可以。”叶二郎简短地回答。

    看来是大受损伤,但又没完全废了。很好,总比废了好,所以叶央挺高兴,笑了笑说:“大胜库支,咱俩没死,国公府也稳当许多。”

    叶安北的位置暂时稳当下来,不用愁了,可叶二郎低头窥见她侧脸和勾起的嘴角,神色相当暗淡。荣华富贵和流血牺牲,本来就是相伴相生的。

    散步似的走了一阵,总算到刺史府正门,叶央和二哥不怎么避讳,走到黑暗处时她走不稳,还是叶二郎搀扶过来的,门口处有灯笼又有人,她就站直了自己走过去。正好商从谨从里面出来,脚步还稳,就是眼瞳湿润,神情怔怔的。

    “阿央,二郎。”他抿唇笑了笑,模样无端秀气几分,“我刚刚没看见你,是去哪儿了?”

    叶央咬着舌头回答:“里头酒气太浓,出去走走,和二哥一起过来的。”

    谈话时自然又亲昵,相比怀王而言,叶二郎跟酒菜的共同话题更多些,打了个招呼径直往里面走去。

    “将军们都太能喝了,也不知道现在醉倒几个?”叶央想到二哥是为了躲酒才来这么晚的,所以多问了句。

    商从谨皱眉想了一会儿,想的分外仔细,“只睡了两三个,正在灌第二轮酒呢。”

    叶二郎心里急,步伐就快了些,没听见商从谨说的内容便走远。叶央望着二哥的背影,促狭道:“原来人都没倒,你猜等会儿,我二哥要被罚酒几杯?”

    “不是杯,是坛罢。”商从谨颇为认真。

    说罢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叶央怕自己真喝倒了,也没了再进去的心思,同他商量一下,两人干脆打道回府。叶央回她的平房小院,商从谨则在军营里凑合一宿,他还得监管着神策军。

    不过现在不赶时间,还能慢慢走回去。可叶央一转身,才刺史府灯笼照不亮的角落,发现有个东西探头探脑地窥视自己,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人,她脑子迷茫,看了许久才能确认。因为身边跟着个煞神,角落里的人心一慌,自己先出来了。

    居然是陈娘。

    “你自由了,以后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缺卖你的银子,不用担心我食言。”叶央想到做了件好事,高兴地对着黑到发蓝的夜幕大喊,“自在的过日子多好!千万别去京城,那儿有一群人逼着你穿裙子,还处处盯着你行动……自由!”

    夜空中,只有一轮月亮和微弱的星子闪烁应答。

    完了,这下是真醉过去了。

    商从谨赶紧把她直指天空的双手按下来,问那女子:“你是谁?怎么认识她的?”

    陈娘本就胆小,对上他的眼神更加慌张,结结巴巴道:“民,民女叫陈娘,主家买了我又想送去青楼,承蒙这位……娘子帮忙。我无处可去,愿在娘子家当个使唤丫头,只要别去那污浊地方,做什么都行。”

    大灯笼晕下一团黄光,叶央站在了亮处,陈娘才看清救下自己的是个女子,长得眉目深邃很好看,但旁人一眼过去,最先注意到的绝不是女子的脸,而是她挺直的脊背和傲人神气。

    同为女子,陈娘的心就安定了几分,也愿意留在她身边。本来跟着叶央是想再好好道谢,但她害怕旁的男人,若不是被商从谨问住不敢跑,怎么都不会走出来的。

    “阿央,阿央,你要不要个使唤丫头?”商从谨轻轻在旁边叫她。

    叶央往前走了几步,仍然沉浸在离开京城的自由爽快里,旁若无人。见呼唤未果,商从谨就替她做了决定,告诉陈娘:“她住在内城边缘,你若不嫌弃也去那里住一晚,等天亮她醒过来再问问,倘若真的无处可去,应该会留下的。”

    在这个时代,孤零零的一个女人,无亲人土地,哪怕是良籍,也总有一天会被逼得再次卖身活命,叶央想得太简单,以为光是恢复自由身就够了。商从谨一向心地仁善,有意帮陈娘,况且他们不知道要在123言情城留驻多久,而叶央身边需要一个人照顾。

    聂侍卫肯定不合适,她已经长大了,而刺史府上的丫鬟又不能老在叶央身边呆着,私下里她过意不去,总觉得是麻烦了邓刺史。

    一个国公妹妹一个嫡出皇子,还不至于计较细枝末节的银两。商从谨考虑的很周到,打算让陈娘在这段时间里照顾着叶央,等众人出发回京的时候就把那个小院子送给她,西疆民风开放,从前不打仗的时候是贸易重城,陈娘自己买些刺绣也不至于饿死,而良籍的女子父母双亡,还有自己择人而嫁的资格,就是不知道没有田地做嫁妆,会不会受夫家欺负……

    商从谨自我代入陈娘的婆家亲戚,想得极其投入,计划得很长远才知道自己走神了。

    陈娘见叶央酒醉,不方便男人去搀扶,便很自觉地架着她的肩膀,叶央比她高了半头,陈娘动作轻柔,怕把灰尘蹭到她身上,跟上商从谨的脚步。

    没打灯笼,所以三人走得很慢,而且谁也不主动开口,一路上只有叶央含糊的喃喃声。

    ——听说,刺史府里的一众人,是折腾到天亮才消停的。

    叶央舒舒服服地躺在炕上,醒过来时觉得头还有些疼痛,不知道二哥的宿醉解了没有。木头门板不隔脚步声,她听见外面有人接近,然后陈娘就出现在了门口,双手捧着一碗汤。

    “娘子,喝碗解酒汤罢。”她还穿着昨夜初见时的粗布短打薄衫,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一张脸脏兮兮的,手却像特意洗过,干净得泛白,生怕旁人嫌了她。

    “你……怎么过来了?”叶央对陈娘还有印象,只是不记得她为什么会来自己这里——难道自己强抢小姑娘了?

    不对,不是小姑娘,看年纪她应该和云枝相仿,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罢。

    陈娘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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