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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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那些事儿-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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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睿使王导亲自去招顾、贺,二人应命来见,分别任命为军司马和吴国内史。司马睿有一次对顾荣说:“寄人国土,时常怀惭。”荣跪对说:“王者以天下为家,殷商从耿迁毫,东周由镐及洛,古来如此,愿陛下勿以迁都为念。”从两人的问答语中可以窥知,双方已有某些合作的默契。从此,南方士族归附,成为未来东晋政权的一个构成部分。
  司马睿得到情况说石勒准备南攻,急忙整兵,以纪瞻为都督,带重兵镇守寿春。
  到了永嘉六年春季,江淮发了水灾,大雨下个不停。石勒的军营全部被水淹,粮食都长了毛,后勤运输也极为不便。石勒军中断了粮,并且瘟疫流行,有一大半士卒都得了病,很多人病死。这时晋军趁势来袭,右长史刁膺劝石勒向晋朝请降,请晋军退兵。石勒手下大将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一齐斥责刁膺,向石勒请战。大将孔苌道:“我们没有粮可以抢晋军的粮,我们的地方被淹可以占晋军的城。只要将军下令,不出半年,必破晋军。”
  石勒问张宾该怎么办,张宾道:“您攻陷了洛阳,把晋朝的天子捉到平阳去,把晋朝王公都杀死,把晋朝皇帝的后宫妃子全部掠走。您对晋朝来说,就是拔光头发,也不足以数清您的罪过啊。您怎么能够去投降晋朝呢?其实您本就不该来此,而现在的气候更不能让咱们在此久留,我看还是回河北吧。河北的邺城本就不错,何必要来江东争地呢?将军依据河北,一统北方之后,不但江东,天下迟早都是您的。”
  石勒道:“我何尝不想北退呢?可是我若撤军,晋军必会追击,我该怎么办?”
  张宾道:“将军可先派人押着辎重向北,再派一大将率军向寿春佯攻。等辎重北撤之后,再带轻兵北还。寿春晋军必不敢追击。”
  石勒听后连称佩服,反过来责备刁膺道:“你作为我的谋士,应当助我共成大业,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劝我投降?本来我当将你斩首立威,但我知道你本来就是个胆小之徒,这回饶过你。”遂尊张宾为“右侯”,由张宾率辎重先行北退。又以孔苌为前锋,率两千精骑兵杀向寿春,扬言进攻寿春。
  纪瞻先令城外居民全部搬到城内,又命人将五十船粮草停在港口,每船只派两名士兵守着,告诉他们,如果对方来抢,你们只管逃就是了,不要和他们争。又命令祖逖和桓彝埋伏一千人守在港口,准备伏击对方。
  孔苌来到港口,见了许多粮船便上前去抢。晋兵跳水逃走,孔苌派兵上船,准备把粮船运回。哪里知道船上既没有竹篙也没有船桨。孔苌到这个时候仍然没有明白过来,竟然命令所有的将士一齐下马,将粮草搬运上岸,放在马背上,欲从陆路运回去。正在忙乱着搬运东西时,祖逖、桓彝各率晋兵两路杀来。孔苌的军队,有的马上驮着粮草,有的正在搬运粮草,兵器扔了一地,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便被冲乱。接着纪瞻率大队军马赶到,孔苌几乎全军覆没。幸而石勒及时赶到,才救下孔苌。纪瞻不知虚实,退回寿春。石勒也无心恋战,也退兵结营。
  这时张宾已经走远,石勒于是带兵北行。晋军见石勒不带辎重,也不敢追赶,石勒得以从容北去。然而石勒所到之处,所有的粮食都被收割光了,村庄里的人则全部跑到城里去了。石勒的军队来到河南后,这里又是历年征战之地,更是没有人烟。石勒的军队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先是杀马而食,最后竟然杀掉伤兵弱兵作为食物。一直挨到黄河南岸。有汲郡人向冰聚众数千为匪,将黄河南岸的所有船只收走。石勒的大军无法渡河。石勒先派鲜于丰去攻打向冰。向冰虽是地方土匪,却十分勇猛,竟然把鲜于丰给打败了。石勒亲自带兵上阵,才把向冰的营垒攻破。这一仗收获颇丰,不仅夺得了渡河的船只,还从向冰的老巢中搜出大批的粮食。石勒军心大振,挥师渡过黄河,直奔自己原来的根据地邺城。
  石勒出倾国之兵先取河南,再下江东,在河北留下来的守城士兵很少。石勒本以为北方除了汉主刘聪,再没人敢招惹他,也没人有这个能力和他较量,所以才敢以倾国之兵南下。可偏偏就有一个人不信邪,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带了五百兵丁来晋阳,竟然在刘聪的地盘内扎下根来,固守晋阳多年的刘琨。
  刘聪之所以不去打眼皮底下的刘琨,是因为他知道刘琨并不好惹,要拔去晋阳这根钉子得费点工夫,但刘琨兵力不强,守有余,攻不足,所以刘聪也不着急先灭他,而是一直致力于去攻取洛阳、长安等晋地。当然,其中他也有一次派兵去试攻过晋阳,结果手下大将刘虎,被打得大败,全军覆没,刘虎一路西逃,直逃过黄河到了陕西才敢停步。
  刘琨又与北方新兴起的拓跋鲜卑族结为联盟,与该族的首领拓跋猗卢结为兄弟。两者联兵扫掠晋北。结果猗卢占领相当于今天大同、朔州的地盘,刘琨占领相当于今天忻州、太原、吕梁、晋中、阳泉等地,基本上瓜分了山西的中部和北部地区。猗卢即由云中进入雁门,部落越发兴盛。刘琨也趁这个机会发展起来,势力渐强。他见石勒南下,便派刘舆的儿子刘演夺了河北邺城,刘舆也是刘琨的哥哥,当年接手了范阳王司马虓的邺城,缢死司马颖。现在刘演重占邺城,也算是物归原主了。除了邺城,刘琨的势力一直达到山东西部,一时成为北方的诸强之一。
  石勒见邺城已失,便要猛攻。张宾说,邺城易守难攻,刘演也有上万兵马,硬攻既消耗兵力也浪费时间。河北这么大,您再找个地方先把兵马歇下再说。自古得地者昌,失地者亡。等您安定军心,休养生息,筹集粮草,发展生产之后,然后再攻天下,立霸业也不迟。
  于是石勒在襄国(今河北邢台)立住脚,又攻下被刘琨占去的冀州,在河北算是安定下来。这时刘琨把石勒的母亲给送来了。
  石勒早年被卖为奴隶,从那个时候就与他的母亲王氏离散,已经有很多年不见了。刘琨是个有心人,一到了并州,便派人到处查访,终于将王氏找到,然后带到自己的府中,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侍奉。等石勒回到河北时,刘琨便派人把石勒的母亲送去,并附劝降信一封,希望石勒能“共扶晋室”。
  恩情是恩情,事业归事业,一码是一码,石勒当然不会答应,派人给刘琨回送了珍珠宝马,拒绝了刘琨的劝降。刘琨见了石勒的回信,长叹一声道:“这是上天不保佑晋朝啊!”
  这时晋朝大约分为四个割据地方。其一为晋阳的刘琨,其二为东北幽州的王浚,其三为长安的皇太子司马邺,其四为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正所谓四分五裂。
  其中王浚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得到少帝被刘聪的汉国俘虏的消息,又有许多中原人士投奔到他这里,便自称有人把少帝的密诏也带到了幽州,说是请王浚为尚书令,节制百官,号令天下,说白了就是让他代行皇帝的一切权力。王浚虽无皇帝之名,但有皇帝之权。天下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王浚是想代晋自立。
  王浚设坛告天,然后任命百官,其制度俨然就是一个小朝廷。经过一番养精蓄锐之后,王浚派段务勿尘的儿子段疾陆眷、段匹、段文鸯及侄子段末柸,挥兵南下,打算先占河北。虽然祁宏当年被张宾射死和段务勿尘病逝,王浚连失两员名将,但段家四兄弟有勇有谋,打仗一点儿也不比父辈差。
  石勒令张宾与孔苌守城,亲率诸将迎战,因为见对方将领都是些没经过战阵的年轻娃娃,有些轻敌,第一仗便被段家军杀得大败,段末柸带兵将石勒围住,眼看就要擒获石勒。忽有一员小将冲进来,将石勒救出。这个小将正是石勒大哥的儿子石虎。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这场大战,竟成为双方小将表演的战场。
  这里多说一句,小将石虎这年一十七岁,因为从小性情暴躁,动不动就伤人杀人,石勒差一点儿就把这个侄儿杀掉。幸而石勒的母亲劝说石勒说这娃子虽然经常搞破坏,但大了一定是一员骁将,石勒才放下杀石虎的心。
  石勒在石虎的护送下回到襄国,一回到襄国第一件事情就是封石虎为征虏将军,从此对这个侄儿刮目相看。段家军紧跟其后,兵临城下,猛攻北城门。石勒紧守不出,双方一攻一守打了数日,不分胜负。石勒按照张宾的计策,在北城下偷偷凿了二十多个暗道,每个暗道中藏精骑五百,共藏一万精骑。段军再来攻城时,万余精骑突然冲出,直杀入段家军的军阵。段家军猝不及防,被杀得大败。段末柸被生擒,段疾陆眷领兵败逃,退回渚阳。
  段家兄弟情深,段疾陆眷派人带着重礼去和石勒谈判,如果石勒能放还段末柸,他愿意退兵。段文鸯担心私自退兵会被王浚怪罪。段疾陆眷道:“为了兄弟,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最终和石勒谈成了条件。石勒多了个心眼,不但不收段疾陆眷送来的重礼,反赠段末柸大笔金银,并和段末柸结为义父和义子的关系。双方握手言欢,各自带兵回去。
  这时王浚已经派枣嵩再率数万兵马去增援段疾陆眷,使段疾陆眷回兵再攻石勒。段疾陆眷说:“我已经和石勒签了退兵和约了,下回吧。”王浚屡次催兵,段疾陆眷就是不从。因为段疾陆眷自己也有一批人,占着河北大片地盘,只是名义上受王浚节制,所以王浚也拿他没办法,但二人从此生隙。
  石勒认为王浚没了段氏的帮助,势力必然削弱,便打算去攻王浚。张宾道:“王浚和刘演比起来,很明显刘演更弱一些。当年不打刘演,是因为您刚从南方带着疲惫的士兵回来,而且没有扎根的地方。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您不如攻下邺城,壮大实力之后,然后再北攻不迟。”
  张宾说得很有道理,岂有嘴边的肥肉放着不吃,却去和猛兽辛苦争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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