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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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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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要这个干什么?”
  “咳,跟你说说也无妨,大人喜欢上一个丫头,可这个薄命的就是不从,我们这种人家又不能强迫,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木已成舟,我想也就没什么可闹的了。”
  “噢——原来如此,行行,两三天内,必定送到。”
  绣春与雪芹从省亲别院往回走。绣春问:“园子的事儿都交代完了吗?”
  “完了。再没有我的什么事啦。”
  “这两天也没见着大人?”
  “见着了。”
  “没跟你说什么?”
  “说的不少,不过都是省亲的事!”
  “没提别的?”
  “没有啊。你想知道什么?”
  “我”绣春没有回答,他们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绣春终于鼓足了勇气:“大人没跟您提到我?”
  “提到你?没有啊。怎么了,绣春?”
  绣春脸一红:“没事,没事。”她为了岔开这一话题:“到了‘梨花浴雨’了,您听,他们在排练,咱们进去瞧瞧,您不是喜欢戏文吗?”
  雪芹与绣春走进“梨花浴雨”,孩子们正在演唱。看样子挺认真。
  可是还有些孩子没有参加排练,他们一看见雪芹都想笑,先还憋着,后来实在憋不住了,连同排练的演员及文武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能克制。
  雪芹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教戏的李教头走过来,先给雪芹请了安,然后作揖:“曹先生,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件事都怨我,因为您那出《武松打虎》在我们梨园界可是出了名啦!我跟孩子们说漏了嘴,故而他们一见了您就憋不住了都怨我!都怨我!这么着,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哥儿俩醉一回。”
  “别价,明天宫里要来几位公公给咱们演礼,回头咱们哥儿俩都喇嘛喽,明儿个这礼可怎么个演法儿。”
  “可也是,可也是。这么着,等过了好日子,咱一准儿办一回,我的东。”
  “行,我就扰您这顿。赶紧接着排练吧。我们也瞧瞧。这是《西楼记》里的一出吧?”

  “没错儿,是第七出的结尾。八出是《病唔》又叫《楼会》,其中有一支曲子叫[楚江]挺好听的。”
  雪芹说:“七出结尾于叔夜赌气而去,我给文豹添一段插科打诨的话白,让他讨个赏钱可好?”
  “好啊,当然好!贵妃娘娘一高兴,赏下来就少不了,曹先生也可怜这群苦孩子啦!”李教头转对大家:“来,快唱那[楚江晴]。”
  煞时间横笛声起,丝竹伴奏,小戏子唱道:“朝来翠袖凉,董笼拥床,昏沉睡醒,眉卷。懒催鹦鹉唤梅香也。把朱门悄闭,罗帏漫张,一任他王孙骏马嘶绿枥。[一江风]梦锁葳蕤,怕逐东风荡,只见蜂儿闹纸窗。蜂儿闹纸窗,蝶儿过粉墙,怎解得咱情况。”
  翌日绝早,绣春打扮得非常漂亮,提了半桶清水为雪芹洗漱,雪芹一见丽人天降,自己都看呆了。
  “干吗这样看着我,看得人家多不好意思,还怎么在这屋里待着。”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今天演礼,得跟真事似的,待会儿您也得换上新衣服。”绣春说着从书架下面的小柜门里拿出一个包袱,解开:“你瞧。”
  果然是一套新衣,雪芹在绣春的侍候下穿戴起来,还极为合身:“这么合适,这尺寸”
  “全凭眼力。”
  “我的天哪,你这么有眼力!”
  “不单看衣服有眼力,看人更有眼力。”绣春说完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家人、仆妇以及粗使的丫头们在洒扫大殿,洒扫戏台。
  有的整理园中林木,修剪花草。
  各处结彩悬灯,披红挂绿,红灯高悬彩灯成串。
  小戏子扮戏。文武场面也穿上一色蓝长衫、紫坎肩儿,头戴瓜皮小帽、红帽疙瘩,红丝线的辫梢儿。
  游船上更是彩绘精巧,七色鲜艳,小宫灯成串光辉夺目。
  厨房里备宴,烈火烹油、煎炒烹炸,鸭酒鲜蔬,五色搭配。
  整个尚书府上上下下,人人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傅恒更加喜上眉梢,身着崭新的官服,一品顶戴。在大门口迎接两位指导演礼的张太监和崔太监。
  傅恒陪着二位太监在大厅待茶,张太监说:“贵妃娘娘目前还在木兰围场,陪着万岁爷打猎呢,贵妃娘娘弓马娴熟,就凭这一点,深得万岁爷的欢心。更何况贤德淑慧,傅大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崔太监:“依我所见,等明天省亲之后,到不了八月中秋,傅大人,您就军机处行走吧!傅大人位列三台之日,可别忘了我们小哥儿俩啊!”
  “岂敢!岂敢!还望二位公公在圣驾跟前多多美言哪!”
  “好说,好说。我说崔公公,咱们也该上园子里溜达溜达了吧?”
  “得,喀着。”
  傅恒陪着二位太监在园内各处巡视。二太监不时地做些指点。
  最后他们来到戏台前,台上正演《西楼记》中的第七出。于叔夜赌气去了,文豹便插科打诨道:“你赌气去了,去你的。今日乃是贵妃娘娘回娘家省亲,与父母相见,这是大喜事啊!我何不前去给娘娘磕头祝贺,给傅大人磕头道喜,然后讨杯喜酒喝,讨个果子吃,我,我,我,不好意思说了哎!圆乎脸儿一抹长乎脸儿,长乎脸儿一托圆了脸儿,我还是说了吧,我还想跟傅大人讨个喜钱,祝大人禄位高升,位列三台,八功高大,五福临门!”
  张太监大笑:“哈哈,哈哈,小猴崽子,还真有你的!”
  崔太监也说:“傅大人,您就别愣着啦!”
  “赏!赏!”傅恒一个“赏”字出口,早已备好的铜钱像下雨一样从台下扔了上去。
  小戏子被钱打得抱着脑袋“嗷嗷”直叫。逗得在场众人无不开怀大笑。
  雪芹跟绣春说:“待会儿我给他再加上几句词儿,让他更有彩头儿。”
  “别,见好就收吧,您把他的记性给添乱了,到时候不是忘了词儿,就是说法笨了嘴,再说出点儿事来。”

  雪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傅恒更高兴,大声地喊:“单赏这孩子十两银子!”
  “谢大人,谢大人!”小戏子在台上没完没了的磕头,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了晚上串珠花的婆子,被带进了胖太太的卧室,胖太太有点儿不高兴:“明天是娘娘省亲的正日子,你怎么今天还来呢?”
  “我不是怕耽误了您用。”
  “给了我,你快走吧。”
  “哎,我得跟您说清楚,这一包里是十小包,一回用一包,可别过了量。”
  她们正说着,傅恒正好走了进来:“你们说什么呢?”
  胖太太一惊,但其善于应变:“明天省亲我传她来修一修我的珠花、首饰。”
  傅恒一眼看见桌子上摆着的药包:“这是什么?整饰珠花还用的着药吗?”
  这一问把个胖太太问傻了,顿时来了个大红脸,瞪着两只眼儿,无言以对。还得说是三姑六婆,坑个人,害个人,撒个谎,编个瞎话儿那叫张嘴就来,串珠花的婆子满面堆欢,笑得一身的肥肉乱颤:“我的尚书大人哪,您这一问把太太的脸都羞红了,当着我的面儿,可怎么张嘴呀,大人您想想,您二位成亲几年了?这是安胎种子的仙丹妙药!”
  “唉——”傅恒叹了口气:“有病不看病,专信这种邪门歪道,除了香灰还是香灰。好了,好了,你带她到外屋去吧,我要歇一会儿了。”
  第二天全府里的人都起得特别早。各司其职,管洒扫的洒扫;管鞭炮的准备燃点;厨房里仍然是配菜、过油、杀鸡宰鹅。戏子们在后台扮戏,李教头忙碌异常,给这个扮戏,给那个试行头
  辰时刚过,朱光匆匆忙忙跑进大厅,单腿打千:“回禀大人、太太,大内里侍候贵妃娘娘的陈公公已然到了府门口啦!”
  “这么早?回说出迎。”傅恒急忙整饰衣冠与胖太太带上丫环、婆子一大群人迎往府门。
  傅恒等来到门外,只见陈公公面色十分难看,仍然站在府门口,傅恒上前请安:“公公请进吧!”
  陈公公没说话,只向傅恒恭恭手,又向来的路上指了指,傅恒举目望去,只见四匹顶马已在眼前,不容分说,傅恒拉了一把胖太太急忙跪拜在地,跟在他们身后的仆妇、丫环、仆人、家丁跪倒一片。
  四匹顶马停在府门外,武士并未下马。两乘四人抬的蓝呢小轿到了,陈公公向轿夫一挥手,两乘小轿抬入府内。
  陈公公拉起傅恒问:“谁给带路?”
  傅恒见此光景莫明其妙,不由自主地说:“我,我来带路。”
  朱光一见大人亲自带路,轿内必是贵妃娘娘,他急向鞭炮手挥手,顿时鞭炮齐声炸响,鼓乐之声大作,高亢激越,响彻云天。人人景仰,个个起敬。
  傅恒将两乘小轿引入省亲大殿。小轿落地,从中走出两个贵妃娘娘当初带进宫去的丫头——绣夏、绣秋。她们每人一身缟素、面带忧伤,眼含泪痕。见到傅恒双双跪拜,异口同声地说:“参见大人、夫人,给您请安啦。”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傅恒大惊。
  陈公公走到傅恒身边,与其低声耳语了几句。
  “哎呀!”傅恒一声大叫,翻身倒地昏死过去。
  鼓乐、鞭炮之声戛然而止。大殿内外变得一片死寂。人人面面相觑,然而俱皆莫明其妙。
  更鼓三敲,整个尚书府鸦雀无声,黑压压的一片。真是死气沉沉犹如冥狱。
  绣春为雪芹预备了南酒烧鸭、素菜包子和海米稀粥:“我看您闷了一天了,饭也没吃好,喝杯酒,吃点夜宵吧。”
  “好,只是辛苦你了。”绣春一边为雪芹斟酒,雪芹一边问:“今天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上房里一点消息也不透,真是闷煞人也。”
  绣春哭了,她哽哽咽咽地说:“这件事儿眼下全府里只有五个人知道。”
  “哪五个人?”
 “大人、太太、绣夏、绣秋,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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