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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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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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答应。”
  “那是相中了你啦,对不对?”
  “你人不大,知道的还不少。”翠萍停了会儿接着说:“是啊,我们俩一块儿长大,又是亲戚,他教我认字,写字,常来常往,家里的大人并不干涉。有一回我盛了一碗粥给他吃,他没接好,洒了一点儿在我手上,烫了我一下,他连忙说:‘我给你吹!’他说是吹,其实他是借此机会吃了我手上的粥,还亲了我的手,这件事儿被奶奶看在眼里,老太太就说:‘锅里有的是粥,你何苦吃她手上的那一点点。’当时怀远闹了个大红脸,可我心里明白,奶奶的玩笑是一种允诺的暗示。我真傻,后来我把这份意思告诉了他,他的胆子就更大了,教我写字的时候,专教我写什么夫啊、妻啊、恩啊、爱啊的”
  “哈这个老师”
  “你再打岔我就不说啦!”
  “好好好,我不言语啦。”
  “奶奶给我找了份活计挺高兴,而且明天就要走,所以杀鸡煮蛋的既是庆贺,又是送行,有好吃的,哪回也少不了怀远,让我去叫他,谁知道他听了这个信儿,把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他说:‘你明天就走,咱们先上村外小河边坐一会儿。’一路上他问我多少日子回来一趟,是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我说:我都不知道。他急了!他说:‘咱们的事儿,你奶奶不是认可了吗?到大宅门里,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戴好的,恋繁华、爱虚荣,你又长得好看,再加上老爷、少爷的一勾引,你这辈子还能回来吗?你走吧!让你看着我跳下河去,一了百了。’这个犟人,要不是我手快,他真的就跳下去了。我也急了,我问他:‘你怎么样才能信得过我呢?’他说:‘我要你的身子,你不答应,现在我跳不了河,你走之后我一定跳,你就在曹家等着报丧吧。我安怀远说了不算,让我死后上刀山,下火海,入割舌地狱!’我哭了,他就扑上来扒开我的衣服”说到这儿,翠萍真的痛哭失声了,她抱紧曹霑,哽哽咽咽地说:“我一直在哭一直在哭说句真心话,我不是打心眼儿里愿意”

  “翠萍姐姐,别哭了,别哭了。”曹霑用枕边的手帕为翠萍拭泪,不料翠萍哭得更痛了,她猛地一把抓住曹霑的手,抽抽搭搭地说:“要是没有怀远,霑哥儿!我真心愿意服侍你一辈子!”说完之后一头扎在曹霑的怀里。
  内宅大厅的院子里,站着四五十个男女仆人,院子虽然相当大,可是站了这么多人也显得满满堂堂的。
  三太太和四太太从屋里搀扶着老夫人来到走廊上,早有人给拿过来一把圈椅,老夫人刚刚坐下,众仆人一齐给老夫人请安:“请老夫人安,老夫人吉祥。”
  “快起来,快起来。”老夫人也诚恳地欠了欠身子。
  三太太说:“回禀老太太,这是自愿辞退的男女佣工,共计四十八人,他们要在临走之前,给老夫人磕个头,辞个行。”
  老夫人点点头:“好,好。我也愿意跟大家见个面,跟大家话别话别,”说完之后,老夫人长叹了一声:“唉想我曹家三代四人在江宁为官,圣祖六巡江南,我家也曾接驾四次,当年的显赫就不用说了。如今呢,入不敷出,日见萧条。凡在我家的老人儿大概也都有所察觉吧。其实,本不该出此下策都怨我,不善治家,不善理财,上愧对先人,下愧对你们众位啦。三太太。”
  “嗻。”
  “今天晚上让厨房准备几桌像样的酒席,给大家饯行。每人再加二两银子。明日清晨众位就可以上路了,愿众位一路平安,前程远大”老夫人说到这里,离伤之情溢于言表,游目四顾泪盈于睫。
  众人一齐跪倒,齐声高颂:“谢老夫人恩典,愿老夫人福寿绵长。”欷嘘哽咽闻之有声。
  曹霑下了学,翠萍陪着来给老太太请安。一路上翠萍殷切的叮嘱:“你可得好好的跟老太太说说,千万求老太太开开恩收下怀远,也了结我一桩心事,下辈子变猫变狗也报答你的恩德。不然的话,他总缠着我,让我怎么做人哪!”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你别哭了,看看自己的脸色吧,灰白灰白的,就两天,人都瘦了一圈儿。你放心吧,我求老太太的事儿,大概还没驳回过哪!”
  翠萍点点头,立时转悲为喜,拉着曹霑的手,两个人来到上房,给老太太请了安之后,老太太问:“今天学了些什么呀?”
  “还是讲八股文怎么个做法。张老师说八股文的题目都出自《四书》、《五经》。《四书》当中出三个题目,《论语》、《孟子》是一定有的,另一题或《大学》,或《中庸》。所以《四书》非读不可,《五经》则各占一经,分经取中,在易、书、诗、春秋、礼记五经中,士子可专攻一经,名为本经,闱中虽有五经的题,而士子只就本经的题目做文章,其他可以不管。”
  “好好好!我的乖宝贝,只要你肯上进,就是太太再高兴不过的事了!”老太太把曹霑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太太,孙儿今天有件事想求您。”
  “哟!宝贝孙子今天有事求太太,我想大概没有不行的,说吧。”
  曹霑看了一眼翠萍,翠萍会意找了个因由躲开了。曹霑这才跟老太太说:“翠萍有个表弟叫安怀远,自幼丧父,新近又没了娘,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难以为生,想在咱们家谋份差事,他跟翠萍同岁,读过些年书,能写能算的,不过,干什么都行。”
  老夫人听完之后摇了摇头:“宝贝!你让太太为难了。今天早上咱们家刚刚辞退了四十八名男女佣工,现在他们都在前院吃饯行酒哪,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而且这仅只是第一批,紧接着就是二批、三批。在这个时候你让太太发话添人,不是让我自个儿打自个儿的嘴吗?这件事怕是如不了你的愿啦。”
  “那她表弟怎么办?”
  “一个大小伙子,哪儿不能挣口饭吃,我记着这件事,等过了这一阵子咱们再想主意,好吧。”
  老太太的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曹霑也不能违拗了。只好答应声:“嗻。”
 吃过晚饭之后,老太太让玉莹、曹霑跟卿卿都各自回屋去,说大人们要说点事儿。玉莹带着紫雨、墨云请了安先回了西厢房。翠萍陪着曹霑也请了安离开上房,在走廊上翠萍说:“怎么样,这回碰钉子了吧?”
  曹霑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藏在屏风后边,全听见了。”
  “你表弟怎么办?”
  “你别管了。你先上玉莹姑娘她们屋里玩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接你。”翠萍说完扭身就走,但被曹霑一把拉住:“你上哪儿?”
  “我回来一准告诉你。”翠萍说完走了。
  孩子们都走了,上房屋里只留下曹、桑格两对夫妻。老夫人居中高坐,看了看大伙儿:“自从那天说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这两天我一直在想,眼下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昨天跟卿卿说了半宿的话,她也哭了半宿。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两件事,第一催扬州快把银子兑齐,在他们动手之前,能做到不亏帑银,或者少亏帑银为上策,第二就是火速把卿卿格格送回北京,这件事比头一件事还要紧,‘附逆’之罪可比亏钱重得多。你们的大舅老爷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这件事我来办。”桑格恭手请命。
  “自然要你去,不过不能从江宁动身。要先到杭州,以圆老亲南游苏杭之谎,然后从杭州买舟北上。”
  “嗻嗻,侄子明白。”
  “到了北京先把卿卿安置在你们堂叔曹宜家里,近年来他混得不错,擢升护军参领,又赏房子,又赏福寿字什么的,然后去平郡王府请示老福晋,如何长久妥善的安置卿卿,当然,大主意还得十四阿哥的福晋拿。路上要格外小心,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半点破绽。”
  三太太插嘴说:“一男一女,千里迢迢多有不便,莫如我也跟了去。”
  “好!”老太太挺高兴:“这真是个好主意,不过你们夫妻要速去速归,江宁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等着桑格呢。我看最好明天一早就动身。”
  桑格站了起来:“恐怕不行,要快的话,今天夜里我就得动身去杭州,先把船只备妥,长途跋涉,这船家必须安全可靠,我到杭州得托朋友定船,也免得耽搁日子。”
  “还是桑格常出门,想得周到,那你就马上动身吧。”
  “嗻嗻。”桑格与三太太应声离去。
  曹霑躺在被窝里,翠萍为他一边掖好被子一边说:“我上花园的前门去一趟,你自个儿先睡,我去去就回来。”
  “半夜三更的,你上花园去干什么?”
  “唉,既然府里不能收留怀远,我这儿还有十几两银子,给他先做个小本生意,混口饭吃,以后的事情,只好以后再说啦。刚才我就是关照他姑妈——也就是在后门上夜的于奶奶,让她这个时候在花园门口八角井旁边等我,我把银子给了他马上回来。”
  “要不我跟你去。”
  “不行,他看见夜里咱们俩人在一块儿,还不得气死。”
  “唉”
  “你快睡吧。”翠萍看了一眼座钟:“都亥时了,我得走啦。”说完匆匆离去。
  翠萍没敢打灯笼,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奓着胆子,摸着黑来到花园的前门八角井旁边。她定了定神儿,向四下里巡视了一遍,但是周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翠萍只好小声儿地叫:“怀远,怀远,表”弟字尚未出口,双脚差点儿被井角绊倒,翠萍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再定了定神,心想要么到花园里去找找,当她去推花园门的时候,不料门自己开了,安怀远人未进门,一股酒气先自冲了过来。
  “你喝酒啦!”安怀远并不回答,一把抱住翠萍又亲又吻。翠萍跟他扭扯了半天,好容易才挣脱开:“你如今学坏了,怎么总惦记着那种事儿?”
  “我们分别六年,我想你都快想疯啦!”说着又扑了过来。
  “站住!你再往前走,我就喊人啦!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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