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警察海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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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衣警察海岩-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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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陈放下本子,沉默不语。
  段兴玉却语气严厉地说:“你对某件事情有怀疑,是可以的,木用说我们公安人员了,就是普通群众,碰到这类可疑问题,也是可以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做些调查研究的。可是我们现在手里头有这样急迫的案子,特务分子还逍遥法外,每分钟都可能有我们国家大量的机密情报出现在外国间谍机关的办公桌上,我们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是宝贵的,都是以国家的利益为代价的。大陈把爱人孩子放在一边,小严一个女同志也这么长期地奔波熬夜,案子不破就还得熬下去。可今天下午,大家光等你就等了十五分钟,如果人人都这么没有时间观念,还怎么作战?”
  “这是我的错,我准改。”周志明大声说。
  “这件事,”段兴玉又指指那个本子,“你要查的话,事先要跟组里讲。”
  “好吧。”周志明点了一下头。
  因为晚上要加班研究那张原件纸,大家都到楼下的饭厅吃晚饭去了。周志明眼在后面慢慢走着,心里头淡淡地泛着股苦味儿,他感到气闷,又感到委屈,论起在这个案件中他个人的损失,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大了,上下疏远,爱人反目,自己又极不体面地被指定了回避,这一切还不就是为了自己那个要命的死认真吗?假使依着中国的那句老话:“不为祸始”,也“不为福先”,为人处事都恬淡一些,岂不更好吗?其实,以他性格中原有的中庸成份,他本来是可以凭自己的谦恭和刻苦独善其身的,完全用不着这么直抒胸臆,惹是生非。他越想越觉得憋屈,真恨不得大声说一句,“妈的,再也不操这些心了!”
  吃过晚饭,刚一回到办公室。严君把电话听筒向他伸过来。
  “正好,找你的。”
  他接过电话,从对方大声的喂喂两声呼唤中,他一下子就听出是谁来了。
  “喂,你是志明吗?”对方不放心地问着,“怎么没精打采的,告诉你呀,我已经问清楚了,那种药,全市有八家医院都在用哪。按说试用药物是不应该发这么广的,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喂,怎么样?喂喂,你怎么啦,有主意没有?”
  “啊,没怎么,八家医院是吗?”他几乎是一种敷衍的口气。
  “对,这些医院里我倒都有认识的人,有的不熟,不熟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去,办事可能方便些。”
  “啊——”他迟疑着没答话。
  “怎么样?我只有中午有空,我们一中午跑一个地方,加上星期天,一个星期,完了。”
  卞平甲的自告奋勇使他心里一热,搂着电话的手心儿也冒出汗来,不知是什么鬼差神使,他一咬牙,说:“好吧!”
  放下电话,他先把这事向陈全有说了,陈全有略略考虑了一下,说:“中午要是有空,你去吧,不过可注意,别再迟到啦。”停了一下他又说:“刚才吃完饭,我跟段科长谈了一下,我是建议把杜卫东的自杀正式列为311案的一个疑点开展调查的,这并不是否定刑警队的决定,因为刑侦部门嘛,鉴定证明是自杀也就算完了,而我们反间谍部门却完全有理由搞清自杀的原因,只要和我们的案子有点儿关系就行。”
  周志明喜形于色地说:“是吗,科长怎么说?”
  “他没表示什么,现在这个当口上,要让他分出兵力去另开战场,那查纸就不能全力以赴了,这当然是要慎重权衡的啊。”
  陈全有的话没说错,晚上工作一完,段科长便找他把杜卫东那个本子要走了。
  第二天中午一下班,他啃着早上就买好的两个馒头,匆匆忙忙赶到约定地点和卞平甲汇合,然后一块儿去他们选定的头一个目标——市职工医院去查病历,结果:查无此人。他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赶,生怕再迟到了。第二天中午,当他揣上馒头又要走的时候,陈全有叫住了他。
  “这么干,身体顶得住吗产‘”行,没事。“
  “还有几个医院没查?”
  “七个。”
  大陈从抽屉里取出介绍信的本子,“好,我帮你跑几个。”
  他低头给自己写着介绍信,“今天我去哪儿,医大附属医院?行。”
  严君明白过来,响应道:“我也去,还有哪个医院,近一点儿的,我骑车子不如你们快。”
  “好。”大陈给严君又开了一张。
  小陆迟疑了一下,踱过来,“那,给我也开一张吧。”
  周志明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也许什么也查不出来的,也许得白跑”
  “行了,”小陆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你甭解释了,都是老侦察员,还不懂这个?”
  小组成员一致的支持,使他感到特别的受鼓舞,有力量!哪怕他们并不帮助他跑腿,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他今天给自己选了一个最远的医院,——南州市骨科医院,他把自行车蹬得像飞起来一样,卞平甲可受不了了。
  “哎哎,我可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照顾一下行木行?”他气喘嘘嘘地拼命跟在后面。
  骨科医院的一位药剂师是卞平甲在一个训练班上的同学,由他领着,他们先到挂号处去查病历,没用五分钟,挂号室的一个女护士便从一排排病历染后面转出身来,问道:“这儿有个社卫东,941厂的,对吗?”
  “对!”周志明喜出望外,“他的病历能看看吗?”
  ‘不行。’女护士摇头说,“医院都有规定,病历是不许随便给人看的。”
  央求了半天,女护土还是执意不肯破坏医院的成规。最后,看在那个药剂师的面子上,她又钻进病历架里看了一下病历,把给社卫东门诊的大夫的名字告诉了他们。
  “这是个老大夫,骨科权威。”走出挂号室以后,药剂师对他们说,“老头儿人不错,我可以领你们去找找他。”
  周志明向挂号室窗口那排已经甩起来的队列瞥了一眼,抬腕看看手表,发怵地说:“来不及了吧?下午快上班了。”
  “不要紧。”卞乎甲还以为志明是怕耽误他上班,忙说:“既然今天查到了,索性搞清楚再说,我晚回去一会儿没关系。”
  “那好吧。”他只好决定豁出去了,“那咱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可别在那儿罗唆。”
  “行,看你的。”
  他们向楼上走去,志明又说:“找大夫了解病情,总不能直入公堂地进去就问哪,总得有个名义,回头就说我是社卫东的弟弟,想 了解哥哥的病况,怎么样?”
  卞平甲笑了,“不像,杜卫东那副傻大黑粗的样子,哪儿会有你 这么个俊弟弟,我看不如说咱们是他单位的。”
  “别了,随便用组织的名义不合适,就说我是他弟弟吧,管他像不像的,那大夫说不定连杜卫东的长相都记不准了呢。”
  他们在楼梯上商量好了,才向门诊部走去。在一间小诊室里,药剂师把他们介绍给了一位须发疏朗的老医生。老医生没等他们开问,便露出一脸木满的神气说起来:“病人怎么不来?这么多天了。”他翻着桌上的台历本,说:“他是上星期六上午来看的病,我跟他讲了叫他星期天,最迟不能超过星期一就得来看拍片子的结果,可今天都星期四了,怎么还没来,不怕把自己耽误了吗?”
  “拍片子的结果出来了吗?是什么病?”周志明问。
  “有了病,大夫的话是一定要听的,否则,大夫再高明也没有用。”老医生答非所问,絮絮叨叨地咕啃着。
  “是啊,他老以为没事,不肯来,我们都挺着急的,所以来问问大夫。”卞平甲顺嘴编来。
  “还以为没事?别看表面上肿得不明显,再不来,半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大夫,他究竟什么病?”周志明着急地问。
  老大夫腰板笔直,端端地坐着,说道:“他的右腕以前骨折过,防骨和脱骨都曾经受过严重的损伤,从这次拍的片子上看,当时治疗得不理想,原来损伤的部位现在又开始发炎、积脓、溃烂。这是一种突发的急性炎症,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恐怕是要截肢的。”
  周志明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语无伦次地问道:“大夫,那他照的那个片子,他的手,您说,他的手伤到什么程度了?肽骨,还有晚骨?”他在自己的小臂上比划着。
  老医生加重语气重复地说:“我不是危言耸听,他的手如果不及时手术,就得截肢,不过现在来的话,也许还有可为。”
  “我是说,您能不能判断,在上星期六,他从您这儿离开的时候,他的右手还能不能用力,比如说,负十公斤左右的东西?”
  “十公斤?不要说十公斤,半公斤也不行,他的右臂从时关节以下几乎不能动了。”老医生大惑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他回家后没说他的胳膊很痛吗?从片子上看,肽骨和腕骨的四周已经积脓了呀。”
  周志明顾不得再往下问了,向那位药剂师使个眼色,匆匆忙忙向老医生道扰告辞。出了诊室他又向药剂师道了谢,便快步如风地往楼下走,卞平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溜小跑跟上他,穿过走廊,直奔医院的大门。
  “哎哎,到底怎么样?你是不是发现点儿什么了?”
  周志明脸色凝重,摇了一下头,“不,没什么。”走出大门口,他握住卞平甲的手,迟疑少顷又说:“以后吧,以后再告诉你。”他使劲儿握了握卞平甲的手,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湿了,“老卞,你真是个好人,杜卫东有灵,准要给你作揖了。”
  下午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来分钟,他和卞平甲分手后,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修自行车的铺子里,找到了~部公用电话。
  他拨通了办公室,刚说了一句话,大陈便先埋怨起来。
  “你怎么搞的,都几点啦?纪处长刚才又发火儿了,喂,你现在在哪儿啊?”
  “喂,跟你说,我现在回不去,请个假。”
  “请假?我看你算了吧,现在案子正是要劲的时候,小陆他们已经出去了,我也正要走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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